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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菲比    


  他脫下黑色皮鞋,走了進去,「打擾你了。」

  她笑著回頭看了他一眼,急忙跑進廚房,從冰箱裡取出罐裝果汁,倒在玻璃杯裡,然後回到客廳。

  「你請坐。」

  站在落地窗前的雷承傑勾起一邊嘴角,銳利的眼眸望了史坦威鋼琴一眼,在沙發上坐下。

  「那架鋼琴是你的?」

  「是。」虞楚媛坐在另一張沙發上,與他隔著約莫三十公分的距離,戒慎恐懼的回答。

  「史坦威鋼琴不便宜,想必你是很喜歡音樂才會存錢買下它吧!」他平淡的口吻裡沒有半點瞧不起的意味,只有對她的好奇心。

  看她住的地方,以及工作內容,他相信依她的薪水要買史坦威鋼琴,除了過著捉襟見肘的刻苦生活,分期付款以外,要不然就是利用她的姿色,要別人送她。

  不過他相信她不會是懂得善用美色的女孩,如果她是,早該在夏威夷與他談天的時候,跟他討他的聯絡方式。

  再不然,就是她心底早已有了人。

  這個假設竄入雷承傑的腦海裡,當下產生濃烈的不悅。

  「擁有史坦威鋼琴,對我而言真的是難如登天,不過它不是我存錢買的,是我父親送我的禮物。」虞楚媛直言不諱的說。

  「你父親送你的?」

  「嗯,我父親生前送我的最後一份禮物就是這架鋼琴。」想到過世的父親,她的眼底瀰漫一層水霧。

  「很抱歉,我不知道你父親已經過世,還開口問你。」瞧她泫然欲泣的模樣,心如鋼鐵的雷承傑也不自覺的軟化。

  「沒關係。」虞楚媛用力吐出一口氣,揚起微笑,佯裝自己早已沒事了。

  她不是早就跟自己做了約定嗎?從今天起,不會再因為孤單而在夜裡偷偷哭泣。

  她不是早就對自己做了心理建設嗎?從今天起,她會更加努力、更加勇敢的面對未來茫茫然的人生道路。

  為何當雷承傑彷彿低音大提琴的好聽嗓音傳入她的耳裡時,她以為堅固的心會在瞬問變得軟弱?

  他拿起果汁,喝了幾口,「冰塊在廚房的冰箱裡嗎?」

  「嗯。」儘管不解,她還是點頭。

  他站起身,從冰箱的製冰器裡拿出冰塊,回頭望向她,「拿條毛巾來,好嗎?」

  「喔。」虞楚媛雖然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但還是趕緊站起身,到房間裡取出一條粉紅色的素雅毛巾,交給他。

  雷承傑用毛巾包裹冰塊,轉身面向她,「到沙發上坐好,你的臉要趕緊冰敷,不然一直到星期一上班都還會紅腫,你應該不想紅著臉頰上班吧?」

  眼看她一直站在原地,他只好先發制人,到沙發上坐下,然後直瞅著她,讓她沒有任何選擇的機會。

  虞楚媛看了看他,走到他身旁,慢慢的坐下,然後任由他將冰涼的毛巾輕輕的貼在自己腫脹的臉頰上。

  「怎麼被打成這樣?你有還手嗎?」雷承傑皺起眉頭,不悅的看著她白皙的小臉上泛著紅痕。

  「沒有。」她輕聲的說。

  「沒有?怎麼不還手?」他微微慍怒,彷彿告誡孩了一般的教導她,「以後有人打你,就要還手,不然只會讓人以為你很好欺負。」

  雷承傑不曉得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熱心外加雞婆,他向來是獨善其身的冷漠男人,但是面對虞楚媛,他總是隨隨便便就充滿異樣情緒,這是前所未有的感受。

  「我盡量。」她輕扯嘴角。

  如果他知道,賞她巴掌、用言語羞辱她與母親的人是他的女友呢?

  他還會不會同現在一樣,要她也回敬她一巴掌或反唇相譏?

  雷承傑沒有繼續訓話,因為他知道她不會是使用暴力的女人,要她回敬別人巴掌,應該比登天還難吧!

  直盯著她白嫩的肌膚,濃密的睫毛不停的眨動,不時的掩蓋水亮的大眼睛粉色唇瓣輕輕地抿著,猶如甜美的糖果,令他想嘗一口……

  他在想什麼?

  雷承傑驚醒,詫異自己竟然對她有非分之想。

  「可以問你一件事嗎?」他企圖拋開邪惡的念頭。

  「你請問。」

  「今天是楚天祥出殯的日子,你怎麼會出現在楚家外頭?」

  他的問話霎時刺破虞楚媛包裹在心臟外頭的防護罩,不自覺的吞了口唾液,眉頭緊蹙,沉默一會兒才困難的開口,「楚天祥……是我的父親。」

  第4章(2)

  感覺她像是投了一枚震撼彈,雷承傑不敢置信,「你父親?」

  據他所知,享譽國際的鋼琴家楚天祥三十年前在華沙舉辦的肖邦鋼琴大賽得到銅牌,回到台灣後,娶了以音樂世家聞名全球的林氏家族的掌上明珠,開始活躍於音樂界。

  楚天祥靠著挺拔的身材、英俊的面孔和感情澎湃的音樂才華,先走紅於日本,這股楚天祥風潮開始席捲北洲,然後他又利用林家在音樂界的地位向世界伸手,年僅四十五歲便登上各國頂級音樂廳演奏。

  雷承傑十八歲那年,因為親生父親派人尋找他而來到意大利,他更親自到音樂廳聆聽楚天祥的演奏好幾次,幸運的結識楚天祥,進而與他的女兒楚綻交往。

  忘年之交的兩人幾乎什麼都談,但是他從來沒聽過與愛妻感情甚篤的楚天祥談及妻子以外的女人,更遑論他還有一名私生女。

  他遲疑的神情讓虞楚媛的心彷彿被大刀劃過,疼痛難忍,不過她還是很努力的擠出笑容;「他是我的父親,史坦威鋼琴也是他送給我的。」「這……」雷承傑一臉疑惑,因為他一直以為楚天祥和妻子的感情十分融洽。

  看著她清澈的雙眸閃閃發光,他根本找不出一絲雜質來證明她說謊。

  「我母親是在父親結婚後不久認識他,母親是一名小提琴手,跟著父親到國外演奏,他們認識三天便陷入熱戀,一個月後母親懷有身孕,那時父親的妻子剛生下女兒,母親為了不讓父親為難,所以讓我從母姓,原本父親為我取的名字是楚媛,後來就成了虞楚媛。」她並不期待在他深沉的眼瞳中看見信任與全然的相信,不過還是說了。

  她不曉得自己的心在貪圖什麼,也不想探究答案,但是面對雷承傑,她因為父親追隨母親的腳步離開世間而產生的寂寥情緒竟然消失無蹤,只貪求他一點點溫柔的安慰。

  「父親住院的前一年,擔任空服員兩年的我辭掉工作,陪著他到處旅遊,而我也時常以助手的身份協助他開演奏會,我們兩人的親情就像他與母親的愛情那般濃烈,卻忘了被他丟在家裡的婚生女兒,為此,我真的對她感到無比的歉疚。」

  「你說的女兒,是指楚綻?」

  「嗯,楚綻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虞楚媛微笑,笑容裡隱含翥著苦澀。

  雷承傑心疼的瞅著她,心思千回百轉。

  如果她說的是實話,那麼她今天會出現在楚家外頭就說得過去了,而且回想起來,他在楚家外頭看見她時,楚綻的神情既憤怒又不屑,恰好吻合她的說法。

  虞楚媛不曉得他究竟藏著什麼心思,不過他的一語不發深深的刺痛她脆弱的心房。

  「總裁,冰塊融化了。」她打破沉默。

  雷承傑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包著冰塊的毛巾正滴著水,他的手濕透了,更糟糕的是,她的針織外套濕了一大片。

  「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他急忙將毛巾拿到廚房,用力擰乾:

  「沒關係。」她笑說,貪看著他的背影。

  他的背部看起來好溫暖,彷彿只需要用臉頰磨蹭,就能感受到無比的安心與放心。

  但……他是楚綻的。

  她無法克制熊熊燃燒的嫉妒火焰,那熾熱的妒火比她在一年前瞧見楚綻穿著紅色禮服在國家音樂廳舉辦獨奏會要來得灼燙。

  因為父親將全副心神放在自己的身上,她對楚綻感到愧疚,所以那年參加肖邦鋼琴大賽時,第一次受到楚綻和她家人的刻意打壓,她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就連父親也不知道,因為不想讓他為了她傷透腦筋,也是對楚綻的一種補償。

  但是現在看著雷承傑,想起他是屬於楚綻的男人,她不禁心痛如絞,比放棄音樂難受一干萬倍。

  是的,她愛上雷承傑了。

  她的心無法自拔的深陷其中,就連一向自詔堅定的理智都拉不回奔馳的情感

  雷承傑轉身,望向虞楚媛,好看的薄唇輕輕揚起,「可以彈琴給我聽嗎?」

  虞楚媛怔愣住,下一刻點了下頭,答應他的請求。

  雷承傑的耳裡不斷的迴盪著虞楚媛彈奏的琴聲,溫柔卻帶著淡淡的傷悲。

  在他的要求下,她為他彈了莫札特、肖邦、李斯特和貝多芬,他坐在沙發上,一雙眼沒有一刻離開她有如天使的嫻靜側臉,讓他的心得到多年來從未有過的休憩。

  他在她家中待了將近四個小時才開車離開,在這段不算短的時間裡,他們什麼也沒有做,只有她彈琴,他聽琴,她下廚,他品嚐,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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