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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菲比    


  忍著酸痛站起身,她赤腳踏在檀木地板上,來到書櫃前,仰首大略看了上頭的書冊,赫然發現眼前上萬本書籍裡竟有七成與醫學有關。

  呀的一聲,房門被打開。

  狄寧寧轉頭,只見身穿絛紅色便袍,胸膛裸露了大半的李澈背對著光,雙手負在身後,走入屋內。

  「醒了?」他及腰的長髮依舊隨興的披散在身後,僅僅在耳朵兩側抓了兩束綁在後腦勺,看起來桀驁不馴。

  「王爺。」狄寧寧強壓下內心翻騰的緊張,恭敬的行禮,起身後才又開口,「敢問王爺,這間房間是您的嗎?」

  「是本王的沒錯。」李澈扯了下嘴角。

  他看見的是穿著雪白單衣,肩膀披掛一件鵝黃色朝服的狄寧寧,總是綁著髮髻的烏黑長髮披散開來,錦緞一般的長髮柔順的延伸至腰際,精緻的五官還帶點淡淡的疲倦,美得宛如獨科花般的仙子。

  回憶起她星眸半瞇,張嘴閉唇都是甜上心坎的嬌吟,惹得他雙腿之間的yu\\\望很不識時務的微微發熱。

  「王爺,關於昨夜您從薛大人和張、林兩位御史手中救了微臣和若藍一事,微臣銘感五內。」狄寧寧面容淡然,彷彿昨夜的險象環生對她來說與輕跌一跤無異,但天知道她內心有多激盪、羞澀,得靠極大的意志力才能忍下。

  「宰相毋需客氣。」李澈舉起手,示意她不用言謝,「關於若藍,本王昨晚已經請人安全護送她回宰相府,並要她今早將宰相時常穿著的衣物拿來,方便換裝。」

  「謝謝王爺的心細如髮。」狄寧寧嘴角輕扯,接著口吻與面容彷彿談論天氣般平靜,沒有一絲扭捏。「昨夜微臣身中情毒,王爺為微臣解毒一事,微臣在這裡再謝過王爺,並請王爺不需要擔心微臣要王爺為此負起責任。」

  李澈揚高一邊眉頭,沉默不語。

  「微臣深知昨晚王爺是救微臣於水深火熱之中,此大恩大德,微臣一定不會恩將仇報,要王爺為微臣負起責任,此事微臣會三緘其口,絕不透露給任何人知曉。」狄寧寧昂首,迎視李澈的幽然目光,縱使心房在他的注視下激狂跳動,心坎滲出一絲莫名的苦澀與不堪,但她依舊傲然獨立,用盡全身力氣扞衛自己的尊嚴。

  雖然知道自己對他有了好感,但她不想讓他以為自己會以此為理由,強迫他對她負責,一來不是心甘情願的相守,她寧願忍著心痛也不要;二來她不能恩將仇報……

  過了一會兒,李澈才開口,「本王瞭解了,請宰相放心,本王是不會全然照著宰相想的方法去做。」

  與狄寧寧多次接觸,他逐漸知曉她的細膩心思,知道她不要他為她負責,原因十分簡單,因為她將昨夜的親近解讀為「救她」這個目的,其中他並無夾雜男女之情,因此她不想恩將仇報,把自己的未來雙手奉獻給救她一命的他,她認為這只會讓他感到無奈與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她的反應讓李澈心下一喜,他猜想,她心底有他的存在。

  「咦?您這是什麼意思?」狄寧寧一臉不解。

  「本王會照著宰相的意思,不強迫宰相一定要讓本王為昨晚的事情負責,

  但是會努力說服宰相讓本王負責……」李澈高大的身軀微彎,薄唇貼近她的耳朵,輕聲開口,「因為寧寧,我急切得想要你成為我的。」

  狄寧寧詫異的轉頭,小嘴張得老開,卻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

  笑睨著她如驚慌的小兔子,他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頰,彷彿對著情人說話,「你一定餓了吧!我讓人備了飯菜,一邊用餐一邊等若藍將你的衣服拿來。」他走到屋外,喚人把準備好的早膳端進屋內,她則是傻楞楞的站在原地,小手忍不住撫著方才被他摸過的臉頰,內心混沌,還理不出頭緒,一直到他走入屋內,坐在圓凳上,招呼她過來一同用膳,她才呆呆的跨出步伐。

  來到他身邊,她與他隔著一張圓凳坐下,看著圓桌中央擺了瓷盅,裡頭裝盛白、紫、黃三色米,還有約莫十盤的各色菜餚,不禁瞠目結舌。

  李澈很不滿意狄寧寧與自己離得這麼遠,撤去臀下的圓凳,往她身側靠攏,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說來慚愧,已故狄宰相與宰相你們父女倆對於吃食似乎能簡單就簡單,

  但在皇宮內苑裡,一餐飯吃下來最少也有十幾道,甚至二、三十道菜餚,著實浪費。」他想起幾日前在狄寧寧家中享用的簡單早膳,如今場景變成她在他的房裡用餐,桌上菜色琳琅滿目,令他心虛不已。

  「這是宮中規矩,王爺何需慚愧?」狄寧寧眨了眨眼,終於收斂心神,不解的問,「只是王爺有必要與微臣靠這麼近吃飯嗎?」

  她不知道他對她的親近是真心或是假意,甚至懷疑方纔他說想要她屬於他,以及前日的親吻,都只是他的另一項遊戲,為了保護自己的尊嚴,她佯裝一臉淡然,企圖將他的靠近視若無睹。

  李澈回以淺笑,舉起玉箸,夾了一塊雞肉放在狄寧寧的碗裡,「因為飯菜都在你眼前,我手短,夾不到,所以靠近點。好啦!咱們用膳吧!要不菜都涼了。」

  狄寧寧睞了李澈一眼,若長手長腳的他都說自己手短了,那還有誰敢稱手長呢?只是他的靠近雖然令她臉熱心跳,但聞著他身上的檀香氣息,竟也令她感到一陣心安。

  「謝王爺。」她決定不再多說什麼,拿起筷子,將他放在她碗裡的雞肉吃進肚子裡。

  一頓飯下來,全都是李澈一邊夾菜到她的碗裡,一邊問合不合胃口,而狄寧寧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只能任由他為所欲為,直到吃飽飯後才談正事。

  「請問王爺,您對醫學是否十分有興趣?」

  「你怎麼會這般認為?」李澈不記得曾對誰說過他的興趣,揚高眉頭,反問狄寧寧。

  「因為微臣發現王爺房裡的書冊以醫學為大宗。」

  「原來如此。」他笑著聳了聳肩膀,「只是興趣而已,反正我無所事事,偶爾研究一下醫書罷了。」

  「要決定研究醫學也是興趣使然吧!」狄寧寧直勾勾的望著李澈。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麼會在他的眼底發現一絲遺憾與落寞?

  「也許吧!」李澈回以一笑。

  突然,她微微偏著頭,「這就說得通了。」

  「咦?」對於她沒來由的話語,李澈不解的蹙起眉頭。

  「昨晚王爺瞧見張御史脖子上的兩點紅痕後,馬上猜測那並非是蛇咬造成的,那時微臣對王爺的頭頭是道感到佩服與訝異,今日得以見到王爺房裡的大量醫學藏書,這才發現昨晚的事情是其來有自。」狄寧寧昨夜一直不解的事情,總算在今日早晨得以解惑。

  「過獎了,昨晚的發言不過是淺見。」他謙虛的回應。

  「王爺,您現在對張御史脖子上的兩點紅痕可有頭緒?」

  「若不把張御史的脈搏,我無法妄下論斷。」李澈話說得保留。

  「王爺說得是,是微臣思慮不周。」

  當兩人話說到一個段落後,敲門聲響起,接著長年服侍李澈的宮人走入屋裡,恭敬的報告,「啟稟王爺、宰相,宰相府裡的若藍姑娘在外頭求見。」

  「讓她進來。」李澈先是對著宮人說話,然後站起身,低下頭,睨著狄寧寧,微微一笑,「一定是若藍帶衣服來了,你們主僕倆在這裡換衣裳,我先出去。

  「謝王爺。」狄寧寧也站起身,目送李澈離開。

  她無法克制的盯著他高大壯碩的背影,思緒亂紛紛。

  她知道自己必須要將全副心神放在國家大事上頭,就如她的父親一般專注,所以並沒有多餘的空閒與心力探究李澈對她的心思究竟如何。

  但是當李澈斬釘截鐵的說要為了昨晚的事情負責時,她也發現今日的李澈對她多了一份寵溺,心底某個她以為隱藏得很好的深處翻騰起巨浪。

  一開始,她只當他是聊得來的八王爺,但是幾日的單獨相處下來,她竟期待著夜晚的到來,兩人像同夥、如家人,為了一個目標努力,這份情感在他吻上她的那一刻起,她發現自己看他的眼神變得不一樣了。

  雖然昨日之前她還抗拒想著他的吻而心慌意亂的自己,但昨晚他在她遇上危難的時候出現,她的放心代表什麼,她心知肚明。

  她是在兩人的相處中,默默的將一顆心交給李澈。

  也許是首次見著他的那天起,在空橋上他開口四兩撥千斤,解救她被薛懷義等三人團團圍住的困境。

  又或許是那夜狂風暴雨,他風雨無阻的依約前來,幫助她在父親的書房裡尋找她亟欲找尋的記事本。

  抑或是昨夜裡,她以為自己陷入人生最大窘境的時候,他如救世主一般出現在她面前,將她一把拉離水深火熱。

  狄寧寧永遠無法忘懷,當她望著他剛毅的眼眸時,心底猛然鬆懈,眼眶泛熱,以及倒入他寬厚的胸懷之際,聽見他穩重的心跳聲,從父親過世後,不曾再有過的安心感受充滿心胸,眼睛閉上,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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