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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簡瓔    


  「你就叫吧,看看有誰會來救你!」周平只要一想到她方才說他配不上她的荒謬話兒,還是很不甘心。「哼!你要是早答應我的求親,不就不用吃這種苦頭了?偏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今晚我就讓你做我周平的人!」

  「我死也不會讓你得逞!」她縱然拚著一口氣,疾言厲色的回了他的話,但其實她內心的恐懼已經到了頂點,就連聲音都在跟著顫抖。

  她知道她是反抗不了的,她的清白即將被周平生生奪去,若她死不了,她會被迫嫁給他,但她不想跟素蓮一樣啊……

  「可由不得你不要!」周平沒好氣的冷哼。

  此時他對寄芙早沒了先前的越看越是滿意,心裡頭被她的話激出了一股子濃濃的不是滋味,她說他不配,他偏要得到,等她成了他的人,不得不嫁給他,到時有得她好受了,看他怎麼折騰她,定要夜夜弄得她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他越想,表情越是扭曲猙獰,他煩躁的用一隻手緊緊扣住她不斷捶打著他的雙手,拉高到頭頂,另一手胡亂撕開她的單衣。

  寄芙的雙腳死命踢蹬著,卻只能絕望尖叫。

  當她的單衣被撕開的剎那,周平看到她雪白粉嫩的手臂和粉藕般圓潤的香肩,那薄薄肚兜下,鼓鼓的便是她飽滿豐盈的玉桃,他去妓院像在走自家後門,早看出她身子生得好,但沒想到竟是如此勾人。

  他幾乎看呆了,氣息也變得更加粗濁,湧動的血氣再也忍不住,大手探向她的肚兜,幾乎是同一時間,她發出了淒厲的尖叫。

  突然之間,周平的手軟軟的垂下了,整個人往後倒去。

  第一章  何方神聖(2)

  寄芙正要咬舌自盡,卻萬萬沒想到他會忽然倒下去,難道自己真是福星不成?

  雖然一直以來大家都說她是福星,但她可從沒敢那麼認為,她覺得自己不過就是運氣好些罷了。

  見他倒下,她連忙坐起來,這才發現他的身下,鮮血迅速染紅了雪地,血在雪中擴散得極快,實在怵目驚心,她又驚又怕,一抬頭,更加吃驚。

  「王爺!」

  站在假山之前的人,正是這座府邸的主人——  顯親王皇甫戎。

  寄芙驚疑不定的看著皇甫戎手裡染血的長劍,是他殺了周平?

  不不!這不可能!別說王爺待下人向來寬厚,就算是不寬厚,憑王爺的身份,要制止周平,只需出聲即可,周平自會嚇得魂飛魄散,何須將周平殺了?

  再說了,王爺素來知道周平是大總管的命根子,他可憐大總管晚年喪子,只留周平這根獨苗,對周平府裡府外的惡行向來睜隻眼閉只眼,又怎麼可能為了救她一個小小丫鬟而殺了周平?

  更何況王爺自從摔馬之後已經躺了兩個月,病情絲毫不見起色,根本下不了床,又怎麼會在深更半夜到後林?

  想到這裡,她越看皇甫戎越覺不對勁,他像一個沒有主心骨的人,像迷失在林裡的負傷猛獸,雖然雪夜甚寒,但他整個人像著了火一般的散著熱氣,目光渙散,就如同鄉野傳奇裡那些個因練武而走火入魔的人,這……王爺不會被什麼怪東西附身了吧?

  她連忙胡亂的把短襖穿上,小心翼翼的扶著假山起身,這才感覺到身子隱隱作痛,想來應該是適才苦苦掙扎時,她也受了傷。

  寄芙費力的走到皇甫戎面前,潤了潤乾燥的唇瓣,才用有些窒澀的嗓音道:「王爺,您怎麼會來這兒?沒有人跟著您嗎?」

  皇甫戎頭痛欲裂,腦袋裡像有幾百隻、幾千隻馬踏過,他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誰,身子熱得無法忍受,他驟然扔掉手中的長劍,一把抓住眼前人的雙肩。

  「我到底在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身材魁偉,高了她不止一個頭,又是個練家子,她被搖得骨頭都快散了架,卻也暗暗吃驚。

  王爺不知道他自個兒在哪裡嗎?難道是摔馬後失了記憶?

  在王府裡,她只是個做粗使活的三等丫鬟,平時根本接近不了上房,只知道主子摔馬了,休養許久,這件事京城裡人人皆知,但具體什麼情況,她知道的也沒比王府外的人多。

  「王爺……您靜一靜……」寄芙知道失禮,但她也只能用力的將主子推開,不然她沒法好好說話。

  她見主子被她推開並無怒意,又見他兩唇乾燥得有些焦了,直覺不妙,這是中了劇毒的症狀啊!

  她忙問道:「王爺,您是從哪裡來的?」

  上房裡圍繞著王爺伺候的丫鬟侍衛那麼多,居然讓王爺自己一個人大半夜走了出來,實在於理不合。

  沒想到皇甫戎卻面色鐵青地咆哮道:「不要叫朕王爺!」

  寄芙嚇了好大一跳。

  朕?王爺為何自稱朕?

  她的心咯登一跳。

  王爺難道是有謀逆之心,想稱帝嗎?這可是殺頭的事啊!但是,就算王爺真有此野心,也不可能對她一個下人說啊!

  寄芙額頭上的冷汗涔涔而落,又想到她素日裡特別愛看的鄉野傳奇、狐仙鬼怪,再對照眼前神態與從前判若兩人的主子,耳聞不如目睹,主子這不就恰恰好符合被什麼附身的特徵嗎?

  她緊緊盯著他,大著膽子問道:「您不是王爺嗎?那麼您是何方神聖?我們家王爺去哪裡了?」

  皇甫戎瞪著眼前的小丫鬟,眼裡的迷霧散去,他漸漸看清她的面貌。

  一個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大膽丫鬟,竟然沒有嚇得暈過去,還與他對答?

  適才因為頭痛難當才短暫的失去神智,此時清醒過來了,過去兩個月來的遭遇也突地在眼前清晰的閃過。

  他知道他現在是什麼人,他是大燕朝顯親王皇甫戎,燕帝皇甫仁一母同胞的親弟,身份貴不可言,自幼習文學武,十五歲取得武狀元,同年自請出征大金朝,他一路斬將搴旗,誅殺了金朝主帥,又生擒金軍大小首領九十人,殺死敵軍不計其數,以一萬騎兵破大金三十萬大軍,滅了大金的威風,爾後又屢建戰功,幾乎以沙場為家,今年才二十四歲,已是燕軍主帥。

  這樣一個精於馬術的大人物,兩個月前竟然在京城近郊狩獵時摔馬,還當場死了。

  而他,真正的他也死了,重生到皇甫戎身上,所以皇甫戎活了過來,他成了皇甫戎。

  他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從其他人話語中的蛛絲馬跡,才稍微瞭解事情經過,但仍無法接受,可眼前這丫鬟卻彷彿彈指之間就想明白了,照理說她該直接昏過去,然而她非但不驚駭,還直問他是何方神聖。

  不過他是什麼人,自然是不能告訴她的秘密。

  他冷然看著寄芙。「你家王爺能去哪裡?不就在你面前。」

  寄芙有些莫名其妙的瞅著他。怎麼說風就是雨,明明是他自己說他不是王爺的,難道是……元神歸位?

  「王爺!您在哪兒啊?」

  遠方傳來吵嘈的聲音,伴隨著紛至沓來的腳步聲和忽明忽滅的燈影,想來是有人發現主子爺不見,來尋人了。

  皇甫戎忽然眸現狠戾,低聲威嚇道:「管好你的嘴,要敢亂說一句,你就死定了!」

  寄芙張了張嘴,又默默地闔上,可是有些話不說不行啊,她只好鼓起勇氣,指著地上動也不動的周平,問道:「王爺,您知道那是誰嗎?」

  皇甫戎不自覺皺起眉頭,他雖然重生成了皇甫戎,但他並沒有皇甫戎的記憶。

  他不動聲色的看著她。「不只管好你的嘴,也管好你的想法,做為一個下人,腦袋不需太過活泛,不要想不該想的事。」

  寄芙忽然覺得毛骨悚然,看來她猜測的沒錯,有個人附身在王爺身上了,以前的王爺不會這麼說話的,但隨即轉念一想,那人應該不是故意要附身在王爺身上,可能是有什麼迫不得已的理由,況且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內心的惶惑自然不在話下。

  她咬咬唇,忽地將視線投向他,認認真真地道:「王爺,那是王府大總管的孫子周平,大總管溺愛孫子,而您素來看重大總管,決計不會因為奴婢就出手殺了他。」

  皇甫戎的眉毛挑了起來。

  這個丫鬟倒有意思,膽識也好,從前服侍他的宮女,可沒有一個如她這般直言敢言的。

  「還有沒有?」他雖然應得不鹹不淡,眼睛卻不由自主微微瞇了起來,緊瞅著她,眼神之中有抹常人看不見的凌厲。

  她看似是在幫他,但也可能是在套他的話,前世的他能夠坐上龍椅、坐穩龍椅,就是因為他從來不輕易相信任何人。

  「呃,是還有。」攸關人命,寄芙略一沉吟,便朝他跪了下來,懇切地道:「回王爺的話,依奴婢看,您中了劇毒,症狀便是一日裡清醒的時候只有兩個時辰,其他時候都頭疼難忍,雙腿亦會有巨大疼痛不良於行,若再延誤治療,恐怕命在旦夕。」

  「你這丫鬟倒是知道得不少。」皇甫戎的面容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心下也不得不暗暗吃驚,一個王府的小丫鬟罷了,竟有如此見識,他倒是小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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