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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淺草茉莉    


  可張嬤嬤被這一嚇,馬上打退堂鼓了。

  「別說了,不可能!」聞東方板下臉來,立刻拒絕。

  「不是討,是開口讓他們送過來。」塗白陽忍不住自己跳出來說話。

  「讓我幹這事,你長腦子了嗎?!」他狠瞪她。

  她搔搔頭。「如果只要一隻雞就讓你出馬是大材小用了點,那要隻牛回來也成,燉牛肉湯或烤牛肉也很好……」

  「還不給我住口!你當我是誰,開口去向人要雞要牛成何體統!你這膽大妄為的女人,見我不干涉你蓋廚房,自己煮些吃的出來,就敢不知分寸的對我要求東要求西了嗎?!」他又在眾人面前對她發脾氣了。

  眼角瞥見張嬤嬤又朝自己看一眼,這是自己每回被罵張嬤嬤必有的反應,塗白陽實在搞不懂張嬤嬤這是什麼意思,幸災樂禍?

  可瞧張嬤嬤平日親切和善,不是這樣的人,為什麼自己挨罵她就會露出暗喜的模樣呢?

  「滾滾滾,你今天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聞東方轟人。自從南宮有了廚房後,她天天做了吃的就往他這送,他天天都能見到她在身邊打轉,剛開始很煩,但幾天後也習慣了。況且,只要肚子稍微有點餓就有點心擺在桌上,茶水也隨時供著,每日三餐更是變化多端,也許食材不怎麼樣,但味道比御膳房送來的要好上太多了,不可否認,這女人確實廚藝高竿,能將御膳房送來的次等食材做得美味可口。

  但儘管如此,還是不容她自以為是對他做出過分的要求,非得對她疾言厲色才能令她安分不逾矩。

  眾人見他發火,一個個早跑得不見蹤影,就連小君和李駱都沒義氣的逃第一,塗白陽只好悻悻然地往外走,但嘴巴還是忍不住喃喃叨念,「人家見你長期食慾不振,身子偏瘦,想燉些營養的給你補身,這也能生氣……」

  這些話飄進他耳裡,他臉色陰晴不定起來,一旁的張嬤嬤見了,嘴角不由上揚,不知在高興什麼。

  然而,隔日塗白陽和小君來到小廚房時,登時吃驚極了,因為她們見到桌上居然有兔子、野雁,還有一隻山豬!

  兩人渾然不解這些是打哪來的,這時李駱正好頂著兩個黑眼圈疲憊的走進來。

  「小駱子,你怎麼這副德性,昨夜沒睡好嗎?」小君問。

  「不是沒睡好,是根本沒睡。」李駱累得找水喝。

  「一夜沒睡,為什麼不睡?這是上哪玩了?」小君笑問。

  他瞪她一眼。「玩什麼,我和主子狩獵去了。」

  「狩獵?」小君訝然。

  塗白陽馬上看向桌上的野味。「這些該不會是你們獵回來的吧?」她問。

  「可不是,要主子拉下臉面去向膳食局要東西是不可能的,出宮買菜又不方便,傅出去也不了,但皇子則是正大光明的,所以昨夜主子帶著奴才去打獵好讓大家加菜補身。」李駱告訴她。

  她這才知原來自己的話聞東方聽進去了,他嘴裡雖罵她,但還是想辦法給她弄來食材了。

  這傢伙其實外冷內熱,人還不錯嘛!

  她眉目帶笑,心頭樂呵呵,且不知怎地,這顆心還暖呼呼了。

  南宮上下近日吃了不少聞東方獵回來的好東西,氣氛和諧了不少,但才過沒幾天,這日塗白陽忽然感受到一股低氣壓充斥整個南宮,宮女、太監個個神態緊張,做事比平日加倍小心翼翼,似乎在擔心害怕什麼。

  重點是,沒人敢靠近書房!

  連她送點心過去都被拒於門外,用膳時間聞東方也沒出現,問貼身伺候他的李路,他也噤口不敢多言,去找張嬤嬤,她搖頭歎氣什麼也不肯多說,只交代今天無論如何都要避開書房。

  她不解又得不到答案,昨夜那傢伙明明還好端端的吃著她特意燉給他的野雁湯,她瞧他食量比平日多上一倍,怎麼轉眼又風雲變色了?

  這傢伙為何沒事搞自閉?

  而自己這又是幹什麼?老是拿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高興就與她說兩句,不高興就當眾給她難看,再更不高興就連理都不理她。

  簡直陰陽怪氣、莫名其妙!

  想著想著,她也生起悶氣,不禁火大了,就他有脾氣,難道她沒有?哼,她也不打算理他了!

  晚上,塗白曝刻意做了宵夜,將聞東方獵回來的野兔做成三杯兔,找來小君、李駱,三人痛快的喝酒吃兔肉,小君和李駱滿足得不得了,吃完她讓兩人先回去睡,自己則因為喝了點酒決定去散個步,讓酒氣散去再睡覺。

  她在南宮隨意走著,夜深眾人都已入睡,四周安靜得很,她仰望天空,明月高掛,心也漸漸感到寧靜。

  忽地,不遠處傳來一陣打翻東西的巨響,她吃驚的朝聲音方向望去,那是書房。

  自她進宮後就待在聞東方的寢房,而他則是搬到書房去睡了,書房內室裡有張床,是供他讀書累時小憩用的,如今他就睡在那兒。

  她曉得他不滿意娶她為妻,馬鳳芝是出於惡意才讓他娶個娘家沒勢力的「傻妻」,因此他不願意與她同房,她很能理解他抗拒與不情願的心態,而她何嘗不也因此鬆口氣。她還沒做好接受丈夫的心理準備,對目前分房睡的狀況是贊同的,可畢竟是夫妻,這時書房傳來聲響,她不免好奇他發生什麼事。

  塗白陽疑惑南宮出了這麼大聲響,李駱與小君喝了酒,醉死了沒聽見也是有可能,可其他人呢?怎麼沒半個人趕來查看?

  她猶豫要不要去瞧瞧,但又記起白天張嬤嬤的警告,提起的腳跟又悄悄放下了。

  驀然,又一聲巨響傳出,這回她忍不住拔腿往書房而去,發現房門大開,她走進去看見滿地的破碎酒瓶,而聞東方就坐在椅子上,披散著頭髮渾身酒氣,眼睛佈滿紅絲,眼神又悲又恨,神情駭人。

  她見了這樣的他,一時呆住。「你……」

  他猛地抬頭朝她望去,似乎不敢相信這時候有人會到此。

  「滾!」他一愣後怒吼。

  她一窒,立刻轉身想跑,但下一秒心思一轉又回頭了,並且毫無懼意的走向他。

  「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奴婢,為什麼你老叫我滾,這回我偏不,你能奈我何?」

  她累積的怒氣被激起,憑什麼他可以這麼不尊重人!

  他驀地沉怒,上前揪住她的衣襟,面目猙獰。「你再說一次!」

  他的樣子真的很恐怖,而她也確實害怕,明知不該惹他但偏偏一口氣就是嚥不下,她提氣怒視著他。「你發什麼神經,不得志又如何,難道因此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你不成?」

  「你說什麼?!」他怒不可遏。

  「古之人,得志,澤加於民,不得志,修身見於世。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人的一生短短,但如果只知自暴自棄的過,那這一生就太長了!而你除了悲觀沉淪搞自閉外,都幹了些什麼事?可有為自己努力過、計量過、爭取過,如果都沒有,那你憑什麼在這吼人,憑什麼在這發瘋?這樣的你恐怕讓在地底下的妍貴妃都感到羞愧了!」

  提起妍貴妃,聞東方更加怒火攻心了,揪著她一丟。這一丟,塗白陽的背撞上了桌腳,疼得皺眉,而且地上都是尖銳的酒瓶碎塊,她手掌劃出了不少傷口,還來不及喊疼,身子又被他揪起來,兩人平視,她能清楚看見他怒張的瞳孔以及那想要殺了她的瘋狂神情。

  「你想做什麼?」她鎮定的問,盡量不讓自己的恐懼被瞧出。

  他改而掐住她的脖子,她頓時不能呼吸,痛苦的掙扎,此時眼角瞧見角落有一個小小的牌位,地上有坨剛燒過還冒著微煙的紙錢。

  她恍然了悟那是妍貴妃的牌位,莫非今日是妍貴妃的忌日?

  是了,否則他怎會如此失態以及失控?張嬤嫂才會告誡她不要在今日出現在他面前。

  今天是他失去母親最悲傷的一日,而她剛對他說了什麼?罵他不努力謀求強盛只知自暴自棄,連妍貴妃都要羞慚了,她居然在他內心劇痛的時候再拿刀刺他的傷口……

  她原來這麼殘忍,難怪會激怒他。

  第3章(2)

  聞東方眼中的血絲像要爆破噴出血來,掐著塗白陽的力道加重了。

  「對、對不起……我不知今天是你的傷心日……我、我收回剛才所說的話……」她痛苦吃力的道歉。

  他一怔,在她即將斷氣前驀然放開手,她身子馬上軟綿綿的癱在地上喘息,直等到呼吸恢復正常後她才看向他,只見他木然的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麼。

  她由地上爬起來鼓起勇氣走向他,她從沒見過他披頭散髮又眼神渙散的樣子,不由得先深吸一口氣後才開口呼喚他。

  「喂。」

  他沒理會,繼續失神。

  「喂!」她加重了語氣。

  他這才將目光調向她,但彷彿尚未找回神志,看她的眼神很茫然,似乎忘了他剛才差點殺了她。

  她歎了口氣。「我是真誠的對我剛說的話道歉,我不是有心說那些話的,我只是太生氣,口不擇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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