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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淺草茉莉    


  「貝勒爺……」德興望著穿著靛藍袍子的自家主子,心下揣摩半天,還是惴惴不安地啟口。

  「走了嗎?」永璘冷漠的問。

  「剛走。」

  「嗯。」他冰若寒霜的頷首。

  德興實在瞧不出主子此刻究竟是什麼心思。長久以來,他護在心頭的女人離開了,還是他親自趕的,他應該受傷頗重,可卻漠然的瞧不出半絲情傷,是他壓抑住了,還是真的不在乎了?

  「小總管去了簡側福晉那兒,暫時住同一間客棧,彼此也好有個照應。」德興認為他會想知道,逕自又提及。

  「大夫來了嗎?」永璘像沒興趣知道似的,沒再多問任何事,眼光瞟向門外。

  德興暗歎了一聲。瞧來貝勒爺真是徹底鄙棄小總管了,向來只要是他不屑一顧

  的人,他都可以漠視得十分乾淨,就像他潔癖的性子,容不下一抹髒,髒了必除盡。「來了,正候在門外,要喚他進來嗎?」

  「嗯,讓他進來吧。」他吩咐。

  「貝勒爺。」大夫迅速進來了。

  房裡燭燈幽暗,永璘沉著聲招手。「過來瞧瞧吧。」

  「是。」

  這位大夫不是宮廷御醫,而是永璘要人特意去宮外請來的名醫,至於為什麼不找御醫,德興很納悶。

  大夫恭敬的行禮後,把上永璘的脈,然後反覆檢查他身子的許多處,臉色越來越凝重,德興瞧見了不禁膽戰心驚起來。

  「如何?」一炷香過後,永璘淡問。

  大夫冒著汗,舉臂擦了擦。「再給在下一會時間,我想再查清楚些。」大夫的神情越來越緊張了。

  「好。」他點首,不再催人。

  足足又過了半個時辰,大夫才惶恐的退到一旁,雙腳跪了地。

  「好了?」他面色不變的問。

  大夫的聲音是抖的。「在下……診好了。」

  「說吧。」

  「是。」大夫毫不隱藏緊張的深吸一口氣後才開口,「您的病有點棘手。」

  「然後呢?」聽到這話,永璘像是心裡早有數般,沒有多少波動。

  大夫瞧這位矜貴人物比他還鎮定的模樣,才稍稍吃下定心丸。「您這不是尋常的胃疾,它的病勢頗為兇猛,恐怕……」

  「恐怕如何?」

  「恐怕……」

  ☆ ☆ ☆ ☆ ☆ ☆ ☆ ☆ ☆ ☆ ☆ ☆ ☆ ☆

  「你怪朕嗎?」太和殿上只有兩個人,乾隆侷促的先開口。

  永璘瞧了他一眼,平靜的搖頭。「不,我感謝皇阿瑪這麼做,這樣才讓我瞧清

  那女人貪生怕死,為了苟活什麼事都肯幹,兒臣自幼就怕髒,那女人髒得令我作嘔,能早日讓她滾,對我來說是好事。」

  「是嗎?你能這樣想就太好了,也不枉朕對你的用心良苦!」乾隆一掃對兒子的愧疚,欣慰的說。「那丫頭你就只是趕出去,不怕她投向葛爾沁?」他暗示不貞的女人不該留,有辱皇族的尊威。

  他這才臉色微變,恨聲說:「不,我要留著她折磨!」

  「你還不想讓她死?」

  「沒錯,就算她到葛爾沁身邊,又能過得了幾天好日子?那葛爾沁我必殺無疑,他們想雙宿雙飛,就算我死,也不肯同意!」

  「我知道你早想好了對付葛爾沁的法子,這葛爾沁目中無人,朕也欲除之而後快,你要如何朕都會支持你的,只是,不管如何,你真要留下那女人不死?」乾隆沉凝的再問,就是希望那引起爭端的女人快點消失。

  「是的,我不讓她比我早死,等著在有生之年見到她跪地向我哭饒,就像當年她走投無路,向我搖尾乞憐一般,可這回不同的是,在我墮入無間之前,我會踐踏她,先讓她活在人間地獄裡受盡苦楚,懊悔她一時貪生所做的蠢事!」

  聽了這話,乾隆倏然心驚。怎麼這皇兒所說的每句話,都帶著令他悚然的訊息?他的眉越蹙越深。

  「璘兒,怎麼你……說得好像要跟那丫頭耗上一生一世了?」不知怎麼說起自個的訝然,他只能迂迴的問。

  「我是這麼打算的沒錯,反正我的日子也不長了,得把握時間好好的折磨那女人!」

  這後頭的話一出,何只驚嚇到乾隆,簡直讓他駭然的由龍座上驀然跳起。「你、你說什麼?!」

  永璘一臉認命的望向他。「兒臣不孝,不能服侍皇阿瑪太久了。」

  「你這小子給朕說清楚,莫要驚嚇到朕!」乾隆趕緊怒問。

  他漠然的半垂雙眸,淡淡的歎了一聲,「我得了不治之症,大夫說我活不過明年隆冬。」

  「你……你說什麼?!」因為太震驚,乾隆登時抖顫著雙唇,吐不出任何言語。

  「胃病,此疾已然醫藥枉然!」此刻的永璘總算神情略顯落寞了。

  「什麼時候知道的事?」

  「就這幾日。」

  「當真沒救?」乾隆惶然驚愕。

  永璘望著父皇,緩緩的搖頭。

  「你該不會是因為朕想逼死恭兒,因而讓那丫頭投向葛爾沁身邊,你口裡說不怪,可心裡還是懷恨著朕,所以故意說出這些話來氣朕,是不是這樣?!」乾隆念頭一轉,驚怒質問。

  他自個也是個風流種,對女人始終放不開,才會有一段又一段的情史出現,這兒子雖不像他多情,但也痛恨人家干涉,更何況這女人還是他寵了多年的人?身為父親的他雖不想壞了兒子的事,可那丫頭三番兩次礙了他的國家大事,這才教他惱上心頭,惟有想辦法除了她,才能讓他們父子倆都去了麻煩,所以他會這麼做,也是不得已之下的決定。

  永璘一陣輕笑。「皇阿瑪想太多了,那人盡可夫的女人我真的已不再留戀,何必拿此事氣您呢?我真是……病了。」他的神情有了萬念俱灰之相。

  乾隆連忙仔細地再瞧瞧他的面容。確實黧黑,又想起近來他確實經常在他面前捧腹,他原先以為兒子年輕力壯,也就不放在心上,可這會的消息卻轟得他錯愕瞪眼,壓根無法置信!「是哪位御醫替你斷的病情?」

  「我是請宮外名醫診的。」

  乾隆不信任的質問:「宮外的庸醫怎能比得上朕的御醫群?」

  「我請的各個是名醫,而且至少有十人以上會診過了,您若是不信,可要人再診。」

  「十人診過了?!」乾隆驚愕。

  「如此,皇阿瑪您還疑心我騙人嗎?」

  「我……」

  「皇阿瑪,兒臣愧對您的厚愛,請您恕罪。」他倏地跪下請罪了。

  乾隆怔愕的瞪著跟前這個自個最寵的么兒。「你……」這事來得太突然,他根本不能接受,呆了良久,才傷心的眼眶泛紅。

  「朕生出了不少兒子,也死去了數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事,每次都讓朕哀痛欲絕,雖然朕都挺過來了,可如今朕老了,你又是朕這幾年來一直仰賴寄望極高的兒子,竟然又要先老父一步走了……朕……朕實在……」他撫著臉,顯得更加老態了。

  「皇阿瑪……」跪地的永璘一臉愧疚。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你是朕鍾愛的么兒,在死前,你的心願朕都會替你達成的。」乾隆沉思後,忽然仰頭忍淚說。

  第十九章

  「什麼,你說葛爾沁的首級被砍下,掛在蒙古的大漠草原上?!」恭卉在聽見孔蘭由外歸來後匆忙說出的消息,整個人震驚不已。

  怎麼會?!

  「沒錯,這消息在京城內外傳得沸沸揚揚的,聽說那葛爾沁目中無人,遭到他其中一名屬下的背叛,趁他在京城作威之際,在後方發動了叛變,葛爾沁就是為此趕回蒙古平亂。

  「可惜他回去也來不及了,他所屬的領地已被佔領,帶回去的十萬大軍在途中就遭到不明軍隊的埋伏,死傷慘重,他本身也負傷,可仍堅持要回到蒙古,但那叛

  將早已等著他,最後對決時,叛將一刀將他的頭砍下!」孔蘭驚魂未定的撫胸說出在外的所聽所聞。

  這事還真是驚魂啊!

  「世事多變,不可一世的人竟然就這麼死了……」恭卉悵然。不管如何,葛爾沁也是條漢子,對她雖有著執迷,但也是因為她像極了他深愛的女人,說穿了,就是個情種,這般死去,她多少有些惋惜。

  「多變的事還不只一樁,你可知那可惡日本女人的下場?」孔蘭一臉大快人心的模樣。

  「少福晉怎麼了嗎?」恭卉心驚的追問。

  「她呀,對咱們大清圖謀不軌,皇上將她所有由日本帶來的爪牙全殺了,只留少數人強迫送回日本,櫻子本人則已被拔除永璘貝勒少福晉的頭銜,還狼狽地被關進地牢裡,皇上去函日本,要他們賠款贖人,再正式發函致歉,否則兩國就等著準備開戰。」孔蘭大喜過望,當這是喜事。

  可恭卉聽了卻黯淡下臉。「永璘的動作還真快,他還是不能夠接受櫻子嗎?若能去除她的貳心,櫻子與他是匹配的,而且兩國若能交好,人民也能免去戰亂之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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