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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淺草茉莉    


  「這個……殿下雖回來了,可是他還沒進宮向您覆命,外頭求見的只有聞大人與馬大人。」

  聽出蹊蹺,他終於放下硃筆,抬頭往外看去,「讓這兩人先進來吧。」

  「遵旨。」王偉立即去領聞鶴與馬松進殿。

  兩人入內先跪安。

  他讓兩人起身後即問:「益王賑災回來,一路辛苦,朕不是讓你二人前去城門接他,怎麼他沒來向朕說明南寮百姓的狀況,只有你們過來而已?」

  曾子言好面子,此番以代替天子的名義賑災回來,自是想風光一番,要人迎接,曾子昂雖不屑他這行徑,但只要他安分地做他的益王,別四處惹事,這點排場自己還是願意給的,所以才派親信兩人去給他接風,以表自己對他的重視。

  聞鶴與馬松互看一眼,聞鶴先說:「陛下,臣等接到益王殿下了,可殿下才剛踏進城門,就有人告訴他七天前世子發生的事,他一怒之下顧不得先進宮覆命,直接衝往國相府去了。」

  曾子昂愕然,他曉得自己這位兄長沉不住氣,可怎料到會連宮也不進就先去找莫亮珍拚命,益王眼底還有沒有國事跟君王?他惱怒的道:「別停,接著說!」

  「是,益王殿下大怒,親自去找莫小姐興師問罪,國相府的人見他怒氣沖沖,攔不住也不敢攔,本該通報國相出面,可國相傷才好就急著到城郊去視察皇室宗廟重建的工程,人正巧不在,由莫小姐自己接待殿下。」

  「益王一副凶神惡煞的出現,嚇壞莫亮珍了吧?」曾子昂嘴角冷冷揚起。

  「這個……」聞鶴表情突然怪異起來,像是不知該怎麼啟口。

  馬松接了下去,「聞大人,接下來讓我說吧。陛下,咱們怕莫亮珍出事,會對國相過意不去,所以跟著殿下去了國相府,想說殿下若暴躁起來,咱們冒險拉住他就是,總能擋一擋,誰知莫亮珍見到殿下半點害怕也沒有,還將益王單獨請到後院去,兩人待了半個時辰才出來。」

  曾子昂臉色立刻沉下,「兩人到後院去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臣不知,不過益王殿下由後院出來後,竟是半點怒容不見,嘴角還像是剛被春風拂過般隱隱含笑,對世子差點被害死之事完全沒責問,就這樣離開國相府。」

  曾子昂的神情瞬間如烏雲遮天蔽日,陰風陣陣,叫人不寒而慄。那女人竟敢不知廉恥的對益王投懷送抱!

  他語氣森然地再問:「益王既然離開國相府了,怎麼沒有來向朕覆命?」

  「殿下本來這就要進宮覆命的,但不知太高興還是怎麼地,一出國相府就摔了一跤,膝蓋腫了一大包,只得先回益王府療傷了。」馬松發現他的怒氣橫發,膽戰心驚,開始後悔方才將話說得「太生動」。

  「混帳!是南寮百姓重要還是益王的腿傷重要?讓他立刻進宮!」他拍案。

  「亮珍,說好今天不醉不歸的,你怎麼這麼早離開?」

  莫亮珍才走出酒樓,蘇志清就追了出來。他二十幾歲,身材高大,長相不俗,是個俊男。

  「不了,今日本姑娘不喝了,改日再來拼酒吧。」莫亮珍帶著幾分微醺,輕輕擺手。

  「這可真不夠意思,說好為你慶祝擺平益王,你這主角都走了,那咱們這桌還唱什麼戲?」

  「那就別唱了,再說,擺平益王有什麼難的?不過就是幾個動作的事。」

  「我知道你本事不小,連益王也栽了,可咱們兄弟一場,就好奇是怎麼回事,可你怎麼就像蚌殼似的不多說兩句,解解咱們一票兄弟的疑惑。」

  「沒什麼好說的,你若真好奇,改天我私下告訴你,我今日累了,而且你上頭還一堆人要招呼,就別攔我了,讓我回去休息吧。」她非走不可。

  「那好吧,你坐我的馬車回去吧。」蘇志清不再攔人,不想為難她,誰教他與她是真格的至交。

  他是首富之子,人人說他是軌褲、是燕都的浪蕩子,與誰交往都會帶壞對方,京城的名門子弟沒人肯與他交往,唯有名聲跟他一樣「響亮」的莫亮珍不在乎,兩人多年前在某個場合見面後一見如故,即以兄弟相稱。

  幾日前,那毛沒長齊的曾俊章糾纏她時,他在一旁嫌煩,是他動手將人給打下水的。事後他當然擔心獲罪,畢竟自己家中雖然有點錢,但對方是皇親國戚,真要問罪,誰也保不住他,甚至可能連累家中老小,可她一肩扛下責任,沒牽扯到他半點,其實這桌酒菜是他要謝謝她的庇護之恩。

  「不用,我喝了點酒,正好走點路吹吹風,免得回去祖父聞到我身上的酒味,又要數落我了。」她嘻笑著,婉拒他用蘇家的馬車送她回去的提議。

  「可天黑了,你一個女子自己走在街上總是不好。」她獨來獨往慣了,身邊連個丫頭也不帶,說是討厭一旁有人嘰嘰喳喳,嫌吵,可他曉得她是不想連累丫頭受罰,否則照她的行徑,陪她「幹壞事」的丫頭回去能不受國相責罰嗎?

  再說了,哪個丫頭有膽子跟著主子上妓院喝花酒或進賭場跟人賭一把,現下身邊不帶人,也就沒包袱了。

  「你婆婆媽媽什麼,我說沒事就沒事,你回去繼續喝,我走了!」莫亮珍再度擺擺手,轉身就走,一點也不給他囉嗦的機會。

  蘇志清心想,國相府就在兩條街外,不用半個時辰就能走到,便由她了,但瞧天空似乎飄起雨來,忙向酒樓要了把傘,追出去送給她,「你要走也得帶把傘,待會雨變大,酒氣沒了,人卻染上風寒了,豈不更慘。」他把傘塞給她就又轉回酒樓去了。

  莫亮珍愜意地在街上漫步,天色確實已晚,街上已沒什麼行人,帶著些許酒意,她獨自走著,不一會雨逐漸大了,她撐起傘來,心裡感謝蘇志清的細心,要不自己真成落湯雞了。

  想想那蘇志清人不錯,要不是蘇家太複雜,他老爹妻妾太多,生的兒女也多,爭家產爭得厲害,逼得他不得有作為,只能天天出來尋歡作樂才不至於陷入爭權的漩渦中,否則他應該也能有一番成就。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自己又何嘗沒有苦處……

  雨越下越大,雨水串成珠子,叮叮噹噹打在大街的石板上。

  她加快腳步,不好再愜意下去,要不就算有傘,也會弄濕衣裙的。

  忽然間,幾道黑影伴隨著疾風出現,擋在她面前。

  她嚇一跳,差點讓手裡的傘掉了,「什麼人——」然而她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被打暈綁走。

  一個時辰後,莫亮珍緩緩醒來,發現自己被丟到一處典雅且精緻的民宅內,手腳並沒有被束縛。因為不曉得綁她的人是誰,又為什麼要綁她,教她十分忐忑,想出去看看,又怕出事,正不安之際,一人由外走了進來。

  這人頭戴著紗帽,在她面前取下紗帽露出清俊的面容後,她瞬間瞠目——「怎麼是您!」

  「怎麼,有何問題?」男人眉目冷峻,沉聲問著。

  「陛下想見小女子,大可讓王公公來宣人召見,這樣綁人像土匪幹的事,不合您的身份。」莫名其妙被綁,莫亮珍心裡窩火,講話沒法收斂。

  曾子昂瞪著她,「你說朕是土匪?」

  「小女子沒說您是土匪,是說土匪都是像您這樣的。」

  「好個伶牙俐齒的,當真是不怕死!」

  「陛下要不要試試讓人糊里糊塗地綁來,受足驚嚇的滋味?」

  「整個大燕沒人不敬畏朕,為何獨獨你敢在朕面前放肆?憑什麼可以想笑就笑,想怒就怒,想調戲就調戲!」這調戲說的是初見時她就大膽地摸他的身子。

  「陛下的指控不確實,小女子何時不怕您了?您可是咱們大燕的皇帝陛下。」她語氣嘲諷得很,挺直身子回視他。

  他沒馬上動怒,而是將臉往她靠去,近得連她臉上細小的茸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可她竟然沒有任何驚慌失措,瞪人的眼睛連眨都沒眨過,這令他更加憤怒。

  一個女子與男人呼吸相融,近到幾乎耳鬢廝磨的距離,卻依舊能冷靜自持,除了青樓女子做得到外,還有誰能這麼鎮定?這女人分明放蕩慣了!

  思及此,曾子昂猛地轉身怒將桌子給掀了。

  見他突然暴怒,莫亮珍吃了一驚,「這個……陛下若綁小女子只是鬧著玩的,那沒事,小、小女子回去了……先回去了。」好漢不吃眼前虧,不知他發什麼瘋,還是趕快走,免得等會兒真的沒命。

  她緩緩移動腳步,可剛挪到門口就讓站在外面的王偉給攔了——「陛下還有話要說,莫小姐等等再走吧。」王偉將人請回曾子昂面前,而後關上門繼續守在外面。

  走不了,她只得瞧曾子昂的臉色,但說實在的,那面色不佳,活像誰偷宰了他家的母豬,她不敢吭聲惹他生氣,乾脆站著不動,低頭盯著自己的足尖,盤算著他不說話自己也不敢先開口,那就耗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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