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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單飛雪    


  蔣漢城開車,載陳明慧回他家。

  在車上,他們都不說話。但滾燙的身體、熱烘烘的皮膚,麻酥酥的腦子、已經演繹了各種話語,對於等一會兒可能會發生的事,他們都有底。

  果然,當蔣漢城牽著她的手,推開家門,還沒亮燈,剛來得及把門帶上,陳明慧就撲進他懷裡,蔣漢城超有默契就把她挾往臥室。

  沿路他們在黑暗裡又親又抱,又摟又纏,推推拉拉,跌跌撞撞,直奔臥房,飛撲上床,跌進軟綿綿的被子。

  陳明慧哈哈大笑,因為他們竟這樣急切地想擁抱對方。

  他將她拽進被窩裡,讓羽毛被掩埋他們。

  羽毛被很輕,很暖。

  藏在他的被子底下,陳明慧聞到男人的氣息,屬於蔣漢城陽剛的體味,這是他的床,是她的避風港。他們在被裡浪漫。他手忙腳亂的脫她衣服,她手足無措地任他擺佈。他們很快脫個精光,赤條條地如初生嬰孩。

  他們熱情地碰觸彼此身體,炙熱的皮膚光滑柔潤,手掌的溫熱撫過皮膚帶來的強烈興奮感,他們急著佔領對方身體。

  這戰役名日「愛的戰爭」,輸贏在誰先興奮崩潰,這是對情人身體最纏綿的攻擊,陳明慧曾在書裡、電影、八卦綜藝節目中耳聞過這種甜蜜的戰爭,是怎樣刺激、熱血、興奮,可是就算聽到好奇心癢,可從沒興致和其他男人研究或切磋這種戰爭。這戰役和別的男人打,她覺得噁心,現在和蔣漢城纏鬥,她好興奮啊!

  她喜歡蔣漢城對她做的事,一切。

  他把她圈在懷裡,一直吻她,像在品嚐甜美的糕點,熱情的親吻令她如奶油般融化。暖烘烘的吻,她融化了,好像體內有蜜滲出來,像皮膚毛細孔都張開,雀躍地歡迎他的親吻,他吻了一個地方,身體其他地方就會顫慄地渴望也能被寵幸。他暖熱的手掌撫逼她的皮膚,電麻的刺激感震撼她——

  陳明慧感覺自己燃燒得像滾沸的湯,當他將她壓在他身下,當他終於進入她時,她疼痛而緊繃身體,但很快被某種莫名的亢奮感擊潰。她試著接納他,只有他能撬開她封閉掩埋的熱情,將她野放,使她性感,讓她的臉頰因愛的滋潤而潮紅,身體因他的深入而濕潤。她緊緊攀著他,在他的擁抱之下申吟,不斷地棄守自己的身體,使他進入得更深,彼此嵌得更緊密——

  蔣漢城激動又亢奮地聽見她興奮的申吟,他終於在被窩裡扳回一城,過去每一次都是他被她欺負。現在,他令陳明慧嘗到身體的極限,突破了女人最隱密柔軟的底線,他成功令陳明慧興奮得顫抖,讓她體驗到神秘的經驗,他也因此感到至大的滿足。

  這無法用言語形容,就算看過書籍電影都輸給親身的體驗。

  跟親愛的人、摯愛的人,做這纏綿的害羞的事,腦子可以完全空白掉,神經可以被至樂感掐住,柔軟的身體可以纏著另一個堅硬的身體,然後她在他熱燙篤實的填補中熱燙燙地融化。

  這被窩裡的戰況真激烈,她輸得心甘情願,因為輸的人,得到甜蜜的獎勵,那是今生未曾經歷過的酥軟的滋味。從未有過的放鬆感,緊接著至大的快樂後來臨。

  第16章(1)

  熱烈纏綿後,他們一起泡熱水澡,在佈滿蒸氣的浴室裡,躺在撒了溫泉粉的熱水底,蔣漢城讓陳明慧坐在他懷裡,幫她按摩肩膀。屋外是凜凜的寒冬,這小天地裡春色旖旎,很溫暖。

  「你肩膀很硬喔。」他揉著她肩膀說。

  她背對他躺靠著那篤厚實的胸膛,直打呵欠。

  「想睡了?」他笑著,回憶道:「小時候你老是在睡覺,哪裡都能睡。」

  「唔——太舒服了。」

  陳明慧拿起浴缸邊擱著的帆船造型沐浴乳,白色瓶身裝著淡橙色沐浴乳,瓶身有一隻藍色海馬圖騰。

  「德國海馬夢幻香水沐浴乳……你還在用這牌子的沐浴乳。」

  「你還不是一樣?你身上也是這個味道。」

  他們笑了,彼此都懷念回憶裡的味道。

  陳明慧說:「這個進口牌子現在很普遍了,所以多了防偽雷射標籤,之前我買錯過,味道差很多,我喜歡這個味道——」

  「我知道,那時候我常偷裝我家的分給你用,我媽一直覺得很奇怪,浴室的沐浴乳才剛剛開封,馬上就用光一半了。」

  「你媽那時候很討厭我哩,想想也是應該的,我都在用你家的東西。」

  「現在不會了,他們現在管不動我,我革命成功了。」

  「革命?你這麼溫和也會革命?」

  「我學甘地寧靜革命。」

  「怎麼個寧靜法?」

  「就是不和他們爭執,也不試著說服他們同意我的做法,因為那樣只會吵架。當我堅持不留在加拿大和他們住,要回台灣時,我爸媽很氣,一直講都沒用,最後就拿我爸之前寫好的遺囑內容給我看,說要把原來留給我的遺產刪除,還說要把之前登記在我名下的基金跟股票都賣掉,要我簽授權書。」

  「你簽了嗎?」

  「我簽了啊,反正本來就是他們的財產。」

  「然後呢?」

  「我媽發現用錢控制不了我,就哭了,我就抱抱她……」蔣漢城表演當時的狀況給陳明慧看,他抱住她,拍拍她說:「媽,雖然你們這樣做,我忽然變成窮光蛋了,但我還是一樣愛你們。以後如果我有財產,我還是會分給你們,孝敬你們,不過——你們應該不希罕我微薄的財產。」

  陳明慧哈哈大笑。

  蔣漢城笑道:「結果我媽又傷心又生氣又想笑,拿我沒轍。她是愛我的,可惜我老是讓她失望,達不到她心目中理想的兒子。」

  「唔——你是獨子,他們當然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

  「喂,你那時候為什麼都不回我的信?我又是寄信又是寄東西給你,你一封也不回,我連在國外復健的進度都跟你報告。」

  「真的嗎?唉,我搬家了。出事的時候你媽很傷心,不准我見你,我也很內疚,我以為你真的永遠失明,手也廢了,我嚇死了。」

  陳明慧抓起他左手,撫著他的手檢視。「對不起,害你沒當成醫生,我那時候太衝動,太蠢了,真後悔——碰到我算你倒楣。」

  「是幸運好嗎?!」不想讓她內疚,蔣漢城鄭重告訴她。「你就是沒收到我的信才會這樣想,我很感激你,你把我從『白色巨塔』拯救出來,托你的福,因為視力問題我不但不用繼續K那些無聊的書,也不用去念壓力超大的醫科,聽說念醫科還要解剖青蛙,研究內臟,我大概會嚇到昏倒。而且因為手的問題,也不用當兵,最爽的是,復健科醫生建議我爸媽讓我盡量去畫畫啦、彈琴啦,說是對手部復健有幫助。你說,我過得多爽,都在做我喜歡的事,除了定期回診,就是畫畫、彈烏克麗麗,現在還可以靠畫畫賺錢,我要感謝你才對,陳明慧是我的貴人欺。」

  貴人?他真會安慰她。她問:「一點都不氣我?」

  「幹嘛氣?」

  「你是為了我好過才這樣說吧,那時一定很痛吧?手不能動也很不方便吧?怎麼可能一點都不埋怨我?」

  蔣漢城抓住她肩膀,直視她。「好,那麼我問你,假如換作是我害你摔成那樣,你會氣我嗎?會埋怨我嗎?你也不會啊!」

  「唔——」陳明慧想了想。「很難說喔,我應該多多少少會怨恨一下你。左眼失明,左手也壞掉欺,假如換作我,不可能像你家可以召集大醫生動手術還到國外復健,還有醫療團隊照顧,所以我可能真的一輩子殘廢掉欸,嗯,我會很氣你。」

  「你一定要這麼老實嗎?」蔣漢城氣得掐她的臉,她疼得大叫。「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比較愛你,壞女人,你是壞女人——」

  「不要掐了很痛欽,又沒人逼你喜歡我。」

  他放手,親親她的臉。「不過啊——」又摟住她,貼在她耳邊說:「我還是知道你非常愛我——」

  「是喔。」

  「因為你把第一次給我——」

  她臉紅。「因為我答應過某人,絕不親別人。我可不像某人喔,把我珍藏的東西轉送給別的女人——」

  「欸?什麼東西?」

  「我送你的徽章呢?有翅膀圖案的那個,你送人了吧?」

  「我怎麼可能送人?我很珍惜一直帶在身上好嗎?直到最近,不知道在哪裡弄掉了,一直找不到。我本來別在背包上的,不知道是不是別針舊了,不牢靠鬆脫了。」

  陳明慧頓時明白過來,蔣漢城是不會說謊的,看樣子,連徽章的事也是喬娜英搞的鬼,這女人!滿肚子壞水,可惡。

  蔣漢城很委屈。「喂,我連你那時候幫我縫的書包都保存得好好的,有一次被我媽扔了,我還嚇得跟幫傭阿姨跑到垃圾堆撿,你這樣說我,我真心酸。」上天明監,癡心如他,要到哪兒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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