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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安靖    


  風致帆的愛語,讓童百合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請你跟我離婚,不要讓我這輩子都恨我自己,以及恨你。」

  兩個星期了,他手上的傷口已經癒合,不會再有裂開的危險,她等了這兩個星期,並沒有在知道一切後就轉身而去,為的也只是等他的傷口癒合,自己可以走得毫無牽掛罷了。

  「我回去就把離婚協議書籤妥後寄給你,我不需要任何的贍養費,只要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童百合怕自己再見到他,會無法忘記他。

  她相信時間可以沖淡一切。

  「不,百合。」風致帆一把扭過她,他將她緊緊地抱進懷裡,彷彿他只要鬆開自己的手臂,她就會從自己的面前消失,讓他永遠都無法再找到她,「我不要離婚,求你,百合,我不要離婚。」

  她是他的一切,他怎麼可以放開?他什麼都可以不要,唯獨她,他不可以割捨,不想、不願更不能放開。

  一直以來恐懼的事情終於完全呈現在自己的面前,他失了措,也失了方向,只能拚命地想著留下她的方法,為了留下她,風致帆連尊嚴也不要了。

  童百合沉默地被風致帆摟抱著,彼此再情深又如何?一個謊言,已經讓她無法再相信他,也無法相信自己曾經選擇要相信的事情,在彼此無法信任的情況下,一段婚姻、一段感情,又怎麼能互相扶持到老?

  再糾纏也只會讓彼此越陷越深、讓彼此更加痛苦,既是如此,她寧願在這個時候分開,最起碼,她的腦中還能夠擁有甜蜜幸福的回憶,而不是最終只留下互相指責、互相埋怨的記憶。

  「放手,讓我走。」童百合的語氣很平淡,彷彿兩人只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而不是曾經深愛過的夫妻。

  「百合……」

  「放手吧。」雙手抵在他的胸前,不再允許自己貪戀他最後一絲的體溫,她微微施力,推開了他。

  風致帆放鬆了手臂,讓她輕而易舉地將自己推開。

  墨色的眼眸失去了昔日的光彩,他癡癡地看著眼前的她,心裡清楚,這一次她狠下了心,不論自己費再多的力氣、說再多的話語,也換不回她留在自己身邊。

  女人在狠下心時有多狠,風致帆終於見識到了,但如果可以讓他選擇,他寧願這輩子都不曾見識。

  失去童百合體溫的胸口變得空洞,他撫上前胸,屬於她的最後一絲體溫已經蕩然無存,比苦藥更要苦澀的味道,從口中蔓延到全身。

  童百合將一隻精緻小巧,與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成對的婚戒,緩緩地擱到他的掌心上。

  風致帆五指收緊,將那隻小巧的婚戒牢牢地握緊在掌心裡,即使被那堅硬的鑽石刺痛了掌心也不肯放鬆。

  「百合,我愛你。」他抬起頭看向那已經走向門口的背影,似呢喃更似泣訴地道。

  放在門把上的小手一僵,但最終童百合還是沒有轉身、沒有回首,逕自地扭開門鎖,毅然地往外走去。

  童百合告訴自己,這是最好的決定,不論是對他,又或者是對她。

  就算心痛得好像快要碎掉,就算每走一步,腳都彷彿被無數的銳針刺痛著,她還是要走。

  第9章(1)

  掛在牆上的時鐘,已經轉了一圈又一圈,但風致帆卻依舊坐在床上,手中緊握著戒指的動作不知維持了多久,渾然不知時間的流逝,甚至不知,一道高大的身影在什麼時候走進了病房,端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你也有這麼窩囊的一面。」唐奇浩細心地欣賞他臉上的陰霾,忍不住出聲嘲諷。

  風致帆轉頭看向唐奇浩,「滾出去。」

  現在的他,什麼人都不想見,更不想聽對方難聽的嘲弄。

  「怎麼了?生氣了?明明就是一副被拋棄了的淒慘模樣,還怕人家說嗎?」唐奇浩臉上幸災樂禍的笑意漾得更深,話也說得更不客氣了,擺明就是在挑畔,「早點被她發現不也好?至少你不用時時受到良心的譴責,而且也早點清醒,這種不會為你著想的女人,早點甩了也……」話沒說完,一記有力的勾拳已二話不說地往他臉上轟來,打斷了他的話。

  「閉嘴!」風致帆怒吼出聲,無法忍受唐奇浩說半句童百合的不是,「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這樣說她?她是什麼人,我比你更要清楚,她如果不為我著想,她早就在知道我在騙她的時候就扔下我,把離婚協議書快遞過來了,怎麼會等到我傷口好了才走?」

  「她還是甩了你,不對嗎?如果她真的愛你,就不會因為你撒個謊就離開你,一個不愛你的女人,你為什麼要為了她大動肝大?還對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動手動腳的?」

  「唐奇浩,你給我閉嘴!」又是一拳揮過去,可惜落空了,風致帆紅了服,兩個星期以來一直壓抑的負面情緒以及擔憂,還有心裡的絞痛好像找到了一個缺口,他發了瘋一樣地不停攻擊起唐奇浩。

  唐奇浩越躲,風致帆的攻擊便越是凌厲。

  諾大的病房被兩人弄得天翻地覆,床垮了、櫃倒了、花瓶碎片掉了一地,連別人送來的花也落在地上被踩了幾腳,奄奄一息地陳屍在地上。

  兩人不知纏鬥了多久,直到雙雙身上、臉上都掛了彩,最後一絲的力氣也用盡,才平躺在混亂的病房地上,喘著氣。

  「怎樣?心情好了點沒有?」唐奇浩氣息還沒有平穩下來,輕笑地出聲詢問,不料卻扭到了嘴角的傷口,痛得連笑也變得扭曲。

  風致帆平躺在地上,不開口回應唐奇浩。

  他當然知道唐奇浩的故意挑釁,只不過是想讓自己好好發洩一下心中的鬱悶,他也不否認,在狠狠地打了一場後,他的確感覺好了一點,可是,只要一想到童百合毫不留戀就轉身離去的背影,風致帆的心就又是一陣的抽痛。

  唐奇浩明顯對他裝陰沉的臉感到十分不順眼,搖了搖頭,一手俐落地撐著地板躍起,「枉我平時還以為你這人挺聰明的,怎麼一遇上女人,你的智商就變成負數了?」

  風致帆瞇起眼,以為他又想打一場。

  「蠢!」無視風致帆殺人似的眼神,唐奇浩投去一記都鄙視的目光,拎著他的前襟,將他從地上拖起來,「你這小子,不想放開就不要裝酷的放開,真的放手就不要在這裡裝死給我看到。」

  如果事情有這個比自己還少一條根筋的男人想得那麼簡單,自己又何必這般傷神?風致帆實在不想再與唐奇浩瞎扯下去,一把將他推開,抓過衣服就換下身上的病人服。

  少了童百合的醫院,他連一秒也不想再待下去。

  「說你蠢,你就真的蠢,女人嘛,哪一個不是最怕被男人一纏再纏?而且,你不是很肯定她還愛你,愛你愛到死來活去的?既然如此,你更可以有恃無恐、死皮賴臉地纏著她,纏到她煩、纏到她心軟,到時候再好好道歉不就成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跟她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由於身邊的男人一再地發出聒噪的聲音,風致帆忍不住出聲打斷他,雖然他最想做的是將這傢伙給毒啞。

  唐奇浩勻唇,「我當然知道,你撒謊騙了她。」他直言不諱,當著風致帆的臉將他犯過的錯挑出來說,「我還記得,當初我已經警告過你,只不過你這小子把我的話當成了耳邊風。」

  套上襯衫的動作一頓,風致帆轉過身來,考慮著要不要再跟這男人再打上一場。

  「別這樣看我,我這不是知道東窗事發,來安慰你了嗎?」

  「如果你可以閉上嘴,我相信那已經是最好的安慰。」風致帆從不知道,安慰就是一直往別人的傷口上灑鹽巴,讓人痛上加痛、傷上加傷。

  「說真的,你該不會真的想這樣就放棄了吧?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是一個輕易言敗的男人?」唐奇浩撇了撇嘴,拒絕閉上嘴,相反的他還變本加厲地更加嘮叨。

  風致帆走出病房的腳步一頓,回頭瞪向一道跟著自己的男人,「你沒別的事可以做?」理論上,這時候應該是這傢伙最忙得不可開交的時間,但他卻好像很清閒似的一再煩著自己。

  「等我知道你想幹什麼後,我自然會走。」

  聞言,風致帆終於勾起一抹笑,「怎麼?怕我會看不開,跑去自殺?」

  「當然,誰不知道戀愛中的男人全都是蠢蛋,專做蠢事?」唐奇浩已經見過不少的男人,在戀愛後由絕頂聰明變成智商是零的笨蛋。

  「少擔心我,我不會。」風致帆踏出醫院大樓門口,回頭看向那還跟在後面的雞婆男人,「因為,接下來我打算採用你的建議。」唐奇浩吵歸吵,但他不得不承認,狗嘴裡頭還是可以吐出象牙的。

  打了一場,將所有鬱悶的感覺統統發洩出來後,風致帆就已經在想該用什麼方法,才可以回到童百合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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