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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香彌    


  「但他見了我時,都不怎麼說話。」不是她想太多,而是她能察覺到衛旭塵的心思並不在她身上,每次見了她,目光總是很冷淡。

  「他那是害矂,畢竟你還沒過門,他也不好一直盯著你看吧。」羅誠賓性子大剌剌的,心思沒妹妹那麼細膩,不覺得這有什麼。

  正說著,剛巧看見衛旭塵過來,羅誠賓咧嘴笑道:「旭塵,正說著你呢,你快快過來同芊雲說幾句好話,她正埋怨你冷落她呢。」

  不想大哥會當著他的面說出來,羅芊雲羞惱的嬌嗔了聲:「大哥!」

  「喏,別說我不疼你這個妹妹,今兒個我自己一個人四處去逛,旭塵就留給你,讓你們小兩口好好說說話。」打趣的說完,他拍拍衛旭塵的肩,留下一句「我把芊雲交給你了,你今天就好好陪陪這丫頭」便笑呵呵的走了。

  衛旭塵眉頭微皺,他是來找羅誠賓,並沒有打算要陪羅芊雲,只是見他將妹妹丟給他就走,他也不好掉頭走人。

  沉默了下,他問:「你想去哪?」

  面對她,就如同以往面對的其他女人,他生不起一絲異樣的情愫。尤其發現她面容有幾分肖似尤笙笙,他更不想看見她那張臉,因為那會令他想起那該死的丫頭。

  「這兒我不熟,還是表哥做主吧。」羅芊雲矜持的表示。

  衛旭塵想了想,「尊王廟這幾日很熱鬧,你若想去,我便帶你去看看。」

  「那就有勞表哥了。」她嬌羞的淺淺一笑。

  兩人出了衛府,一路上他話很少,眉目間不自覺的流露出一抹不耐,羅芊雲發現了,眸底掠過一絲不悅,但臉上仍維持著輕柔的微笑,盡量找話說。

  「對了,我前幾天看見府裡頭有個婢女,覺得她頗為眼熟,後來發現原來是她的模樣有幾分肖似我。」

  聽見她的話,衛旭塵臉上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她沒漏看,刻意問起,「表哥可知這婢女是誰嗎?」

  他不想提尤笙笙的事,輕描淡寫的表示,「府裡頭婢女很多,我不是每個都見過。」

  「可我聽說這個婢女先前曾服侍過表哥。」他不可能沒發覺兩人面容有幾分神似。

  「前前後後服侍過我的婢女不少,我哪能——記得這些人誰是誰。」冷淡的神態顯示出他不想多談這個話題。

  見他不願談,羅芊雲也識趣的沒再問下去,「說得也是,表哥平素忙著船場的事,哪會記得這些小事。」她相信他定知道她說的人是誰,他刻意不談,這意味著其中定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原因。

  她想起梅枝先前說起,太夫人曾有意想讓他收尤笙笙進房的事,神色隱隱掠過一絲陰鬱。

  不過當務之急是不能讓大哥瞧見她,她得盡早將大哥帶離衛府,以免他認出了尤笙笙。

  羅家兄妹在衛府待了四、五日,便離開衛府回了洛水城羅家。

  隨後衛旭塵開始巡視衛家旗下的各處船場,來往奔波,鮮少留在府裡。

  隨著樹上的蟬鳴聲越叫越響,天氣漸漸躁熱起來。平靜度過大半年的尤笙笙瞅了眼屋外湛藍的天空,心忖她的命運也許真的改了。

  前世她在初春時就成為衛旭塵的侍妾,而現下已過了大半年,她仍留在廚房裡,也許今世她能擺脫慘死的下場。

  半年不見,或許他早已忘了有她這個人吧。

  她漠視胸口傳來的那抹揪疼,收回眼神塞了根柴禾到灶裡,小心顧著灶上熬煮的粥,熬好後,麗嬸讓她再去搬些柴禾過來。

  她朝柴房走去,來到柴房附近,看見喜來正在不遠處的一株樹下與誰說著話。

  她往前走了幾步,忍不住探頭望去,看見跟他說話的人是陶修庭。

  陶修庭似是問了什麼,喜來回答了幾句後,便擺擺手讓他走了,陶修庭也沒多留,很快跟著離開。

  她心下閃過一絲疑惑,不知他們兩人為何會跑來這麼偏僻的地方說話,心思接著一轉,想起這半年來衛旭塵不常在府裡頭,喜來自然也鮮少回府,這會兒喜來在這兒,想必衛旭塵也回來了。

  思及他,她情不自禁的想著,不知他的左腳夜裡還會不會抽疼?還有,他的頭髮可有用她留下來的胡麻油來滋潤?

  發現自個兒仍不能自己的關心著他,尤笙笙自嘲的苦笑了下,輕吐一口氣,逼自己收斂思緒,走進柴房搬柴。

  而這時的衛旭塵,正在衛太夫人的屋子裡請安。

  「你花了半年跑遍幾處船場,這次回來就好好歇著,瞧你消瘦了這麼多,這趟回來可要好好補補身子才成。」衛太夫人見孫兒清瘦不少,心疼的叨念他。

  「奶奶,這次我巡視幾處船場,發現了些問題,東城那兒的木料與賬目對不上,且已有好幾艘船都無法如期建造出來,我問那裡的管事,他推說是因天候不佳的緣故致使不少工匠染病,才會延誤交期,過兩曰我打算親自去盯著。」衛家的五處船場分散在五個不同的地方,東城距巴州約莫有兩、三日的路程。

  「這種事交給之儀去辦好了。」見孫兒把心思都放在船場上,衛太夫人雖然欣慰,卻也捨不得他這般忙碌不休。

  「我怕他鎮不住那裡的人,還是我親自去一趟。」他不想留在府裡,怕忍不住去見尤笙笙。

  這半年來他在外頭四處奔波,想藉著忙碌將她給淡忘,卻不想思念如附骨之蛆,如影隨形。

  尤其在深夜時分,當他的左腳抽痛時,對她的思念更是排山倒海般洶湧襲來。他不是沒想過再找個人依照她的方法為他按摩腳底妤緩疼痛,可也不知為何,他們都不如她做得好。

  好幾次他都想不顧一切回來見她,但他的自尊不允許他這麼做,因此一再強忍住。

  只要再花點時間,他也許就能將她從心裡徹底抹除掉,等他已能不在意她時,他就能坦然留在有她的地方了,但不是現在。

  因此沒待兩日,衛旭塵便又離開衛府。

  在他離開後的第三日,午後時分,衛如芳來到衛太夫人的院子裡。

  「……所以依你的意思,旭塵是因為那丫頭的緣故,才不願留在府裡頭?」聽見女兒所說,衛太夫人面色沉了下來。

  「我也是昨兒個聽蘭兒那丫頭說起,才知有這事兒,而蘭兒之所以會知道,是從春芽那裡聽說來的,那春芽是旭塵屋子裡奉茶傳膳的丫頭,她說的話怕是假不了。」

  「去把春芽給我叫過來。」衛太夫人吩咐侍婢。

  不久,春芽被帶過來。

  「奴婢見過太夫人。」

  「先前我命你少爺那兒若有什麼事,要即刻來稟告我,為何你隱瞞著沒有老實說?」衛太夫人斥問她。

  「少爺那兒的事奴婢都——稟明了太夫人,不知太夫人指的是哪件事?」突然被叫來,春芽心裡沒個底,有些惶恐。

  「你還敢狡辯!你是不是告訴過蘭兒,少爺喜歡笙笙那丫頭?」衛如芳斥道。

  「這……」春芽一臉錯愕,因為喜來的緣故,她這陣子常與蘭兒來往,前幾天閒聊時,無意間對她提過這件事,沒想到她私下說的話,蘭兒竟會告訴太夫人。

  「還不給我老實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再不說就押下去打板子!」衛太夫人厲聲威喝。

  「這只是奴婢私下裡胡亂猜測而已,太夫人恕罪!」她嚇得跪了下來。

  衛太夫人板起臉孔盤問:「你為何會做這般猜測?」無風不起浪,她相信這其中定有什麼原因。

  不得已之下,春芽只好將去年少爺與笙笙之間的事說了出來,「因為奴婢見少爺對笙笙多所縱容,所以才會這麼猜測。」

  「哼,那丫頭好大的膽子,敢甩臉色給主子看!」聽完,衛太夫人面露怒色,「給我把那丫頭帶來,我倒要問問,她哪裡來的膽子敢對主子不敬。」

  一名婢女領命過去叫人。

  趁著等人的時間,衛如芳對母親說:「娘,照這麼聽來,旭塵這孩子八成是挺中意那丫頭,但那丫頭卻不知好歹,您還記得去年女兒將她抓回來的事嗎?我瞧她那時八成是想逃走,但旭塵不捨得她受罰,這才替她撒了謊。」

  聽女兒一提,衛太夫人也想起當時孫兒對她的維護,又再思及過年前,孫兒突然提起想取消與羅芊雲婚約的事,莫非也是因為她的緣故?

  衛如芳在一旁出著主意,「娘,按說那丫頭膽敢對旭塵這般不敬,該重懲才是,不過旭塵長這麼大,難得有瞧得上的姑娘,若是咱們罰了她,怕他回來知道後會捨不得,不如乾脆成全他吧。」

  「你的意思是說……」

  她附到母親耳旁說了幾句。

  衛太夫人斟酌須臾,決定就照女兒說的去辦。

  因此在尤笙笙被帶過來後,衛太夫人什麼都沒有多問,只下了個命令,「把她給我鎖起來。」

  「太夫人,這是何故?奴婢犯了什麼罪?」尤笙笙一臉錯愕。

  「你對主子不敬,害得旭塵情願在外奔波也不願回府,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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