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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米樂    


  打從父親拋棄他和母親去娶有錢千金,他就對父親的所作所為感到不屑,特別是後來母親在醫院病房內要求見父親最後一面卻被拒絕,讓他打從心底痛恨著父親。

  一個人的生活很苦,但他非常努力工作,當初父親為了錢而拋家棄子,那麼就讓他失去他不應得到的東西,讓他一無所有,回到以前的貧困生活。

  可是沒想到那個人就快死了。

  還記得當醫生說出父親的病症後,他感到胸口像是被整個掏空似的,那種心懸浮在半空中的感覺,有點茫然,不知所措,甚至失去了方向。

  「明明威達已經倒了,我痛恨的人也快死了,為何我的心情卻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黎靖凱自問著。

  儘管他表現得沒什麼,也說得雲淡風輕,但從他的語氣裡,胡京強聽得出來好友此刻非常的消沉。

  沒想到黎伯父快死了,他只是認識黎伯父的人,都為此感到難過,更何況身為他兒子的靖凱,一定更不好受,特別是他們父子之間又有著外人無法插手過問的複雜恩怨。

  「你不是說暗戀我很久了,那你要不要說說我無法開心的原因是什麼?」

  「你要我老實說嗎?」

  「說吧!」

  「你當然高興不起來,也許你是痛恨著黎伯父沒錯,想讓他失去一切,可是再怎麼說他都是你爸爸,現在他快死了,你當然會感到難過,這就是人家常說的愛恨交織,當你在恨黎伯父的同時,其實你也一直都愛著他。」

  黎靖凱怒瞪了好友一眼。「你現在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難道他不覺得他說得很感人肺腑?他自己都快哭了呢。

  「我怎麼聽都覺得像是屁話!」

  「哪裡是屁話了?」

  黎靖凱一口喝光杯中的酒,立刻又倒滿一杯。「打從他拋棄我和母親那天起,他就不再是我父親了,那麼我又怎麼可能愛他?」

  「那你說說你為什麼坐在這裡喝悶酒?」

  黎靖凱不悅的愀著臉,拿著杯子的手也猛地握緊。

  「靖凱,既然你目的已經達成,那麼你就好好陪黎伯父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不要讓內心有所遺憾。」胡京強中肯的建議。

  雖然好友外表是冷了一點,但那不代表他的心也是如此冰冷、毫無人性,不然此刻他也不會坐在這喝悶酒,更不會意志消沉。

  「今晚這頓你請,誰叫你屁話一堆。」黎靖凱站起身。「我先走了。」

  胡京強看著好友神情落寞的樣子,真希望他可以聽進他的勸,而不要真的當成是屁話了,否則以後他一定會後悔的。

  因為喝了酒,黎靖凱回到家沖了個澡之後,便上床休息,也因此他感到相當的疲累。

  在妻子坐上床之後,他側過身體伸手抱住她的腰,調好自己的位置,俊顏舒服地依偎在她腰腹之處。

  「靖?」喬欣微愣了下。

  「別動,我想這樣抱著你。」他吸聞著自她身上傳來的清香,那股香味彷彿可以淨化他煩悶的心似的,讓他感到相當舒適自然。

  是因為他喝醉了嗎?

  他居然可以這樣只是單純的抱她而不做其他動作,內心有著說不出來的平靜,讓他不想放開她。

  「嗯。」她伸手輕柔地摸著丈夫的頭。

  她乖乖的讓靖抱著她,因為她知道他心情不好。

  儘管靖對爸爸的病沒有多談什麼,可是她看得出來他很擔心,雖然他常說自己是惡魔,但她知道他不是。

  還記得繼父第一次帶她去見他的時候,看得出來靖在知道她是誰之後,非常的生氣,也不高興的瞪著她,可是他卻沒有對她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那時她就知道他只是表情凶了一點而已,他不是壞人,而她還挺喜歡他這個「新哥哥」。

  之後他出手救了她,讓她更加明白,或許他不喜歡她這個「繼妹」的身份,可是應該不討厭她,後來兩人之間的那個「初吻」,則是讓她變得更喜歡他了。

  就因為知道他並不是真的討厭她,因此當他向她求婚,她馬上就答應了。

  現在看到他為繼父生病的事感到如此難過,他怎麼可能會是一個惡魔呢?!

  「有可能是因為我而害得那個人快死了。」黎靖凱還是一樣抱著她。

  喬欣當然知道他所指的「那個人」是誰,她相當震驚他會說出這樣自責的話來。「不關你的事,爸爸他是因為生病了,就跟我媽咪一樣。」

  「如果我不那麼咄咄逼人,那麼他有可能不會積勞成疾,或許就可以活久一點了,不是嗎?」他幽幽歎了口氣,放開她,將身體躺正。

  「靖,聽我說,爸爸他是生病了,那不是你害的。」

  「以後在這個世上,我將真的變成一個人了。」

  「你不會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還有我們的孩子,你忘了嗎?」喬欣低頭望著他,想讓他看清楚她在他身邊。

  不知怎地,她總覺得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讓她感到很不安。

  黎靖凱伸手撫摸她的臉頰,沒有說話,黑眸裡有幾許醉意。

  打從第一次見到她,她的可愛便叫他震撼,之後又陸陸續續見過她幾次,每一次見到她,都發現她比上次變得更漂亮,她可能不知道,每次看到她時,他都想像現在這樣摸著她。

  為什麼要娶她?

  這個問題他雖然不去探討,但其實他內心很清楚,除了表面上的報復外,最大的原因是──想要她成為他的人。

  就是因為太想要她了,因此當她真的屬於他時,他再也無法壓抑內心對她的那股強烈慾望,幾乎每天都要抱她。

  他們兩人之間難得有如此寧靜對望的一刻,但此刻的寧靜卻讓喬欣內心那股不安感加劇。

  「靖,我愛你。」她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他微皺了下眉心。「你的吻還是一樣笨拙。」

  「靖……」

  「讓我來教你怎樣去吻一個人。」他微坐起身,吻上那兩片微嘟起的粉唇,吻得異常溫柔,吻得非常感性。

  這一夜,他們難得的只是接吻,然後相擁而眠。

  偎在丈夫的懷裡,喬欣知道他喝醉了,因為行為有些反常,不,應該說是表現出他內心真正的情感。

  她不知道自己內心的不安從何而來,希望不會有什麼壞事發生。

  治療告一段落,黎朝致在醫生的允許下,得以回到家中休養。

  「爸,吃藥的時間到了。」

  喬欣端著一杯水和藥,走進繼父的房間。

  黎朝致從床上坐起身。「你有身孕,這種倒茶吃藥的小事,我自己來就好了,你要多休息。」

  「爸,你放心,我沒事,孩子也很健康。」喬欣將藥和茶杯拿給繼父。

  他喝完水,將空的茶杯遞回給她。「還是要小心一點。」

  「是,我知道了。」她盡量以平常的口吻和他說話。

  「靖凱呢?」

  「他剛剛出去了。」雖然是假日,但靖偶爾還是會有應酬。

  「是嗎?」黎朝致靠在床頭邊休息。「我真的很高興你懷孕了,只可惜我可能看不到孩子出世了。」他很清楚自己的病情。

  「爸,你別這樣說,你一定會看到孩子出世的。」

  他淡笑,淺淺笑意裡夾雜哀傷,讓人見了就難過。

  喬欣不忍心見到繼父失去鬥志、沒有精神,繼續安慰他。「爸,雖然孩子和你沒有血緣關係,可是他一定也會想見到爺爺的,所以你一定要堅強撐下去。」

  「你為什麼說孩子和他沒有血緣關係?」

  黎靖凱的聲音在房門處響起,讓房間裡的黎朝致和喬欣都嚇了一跳。

  喬欣心慌不已,「靖,你不是已經出去了?」

  「我進來拿東西。」剛剛他上車之後發現忘了帶東西,因此再度走回屋子裡,經過父親的房間準備走上樓時,卻意外聽見了這樣一句詭異的話。「為什麼說你肚子裡的孩子和他沒有血緣關係?」

  「靖……」

  「你快點回答我!」黎靖凱看著父親,然後要喬欣把話說清楚。

  她知道瞞不住了,也只能說出真相,事實上她覺得把真相告訴靖應該沒有關係,也許可以讓他少恨繼父一點。

  「靖,其實你並不是……」

  「小欣,不要說!」看見兒子臉上出現怪異表情,黎朝致阻止喬欣說出來。「靖凱,你聽錯了,小欣剛剛並沒有說什麼。」

  黎靖凱看著父親,驀地像是想起什麼事似的,表情異常駭然。

  「爸,沒關係,說出來對你也公平一點……」

  「我不是你兒子!」

  喬欣話還沒有說完,黎靖凱便已經脫口說出這麼一句話。

  「靖凱……」黎朝致一臉驚恐。

  你不是他兒子!黎靖凱的腦海閃過母親當年說過的話,那是他幾歲時候聽到的?五歲?六歲還是七歲?他記得那天下午爸爸和媽媽又吵架了,他努力回想著當時的事。

  「媽,你又和爸爸吵架了。」

  「他不是你爸爸。」

  「咦?」

  「你不是他兒子,因為那種『無能』的男人是沒有辦法生出兒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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