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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渺渺    


  「王爺是否已經知道遺詔的下落?」

  「嗯。」

  「那為何王爺不積極取回?」較之先前的汲汲營營跟現在的按兵不動,他的做法真令她困惑了。

  「因為,小六不會將遺詔公諸於世。」他語氣肯定。

  聞言,歐陽芸長歎一聲。果然,他早就知道詔書在鳳冬青手上,按兵不動,怕是另有盤算吧?

  「王爺是何時知道詔書在陛下手上的?」

  「從你告訴我,小六問你還記不記得皇靈寺的事情時,我便猜到了,只是一直沒去證實。」

  「所以,三道詔書中,當真是兩道假,一道真?」

  藺初陽聞言內心一震,「你……憶起當天的事了?」只有看過真的人,才能窺破這項秘密。

  「沒有,是陛下說的。他以為我失憶是裝的,所以便肆無忌憚在我面前說了這事。」藉由他人口中拼湊出的事實,跟她有沒有想起其實也沒有差別了。

  想到此,歐陽芸再歎口氣,心煩意亂的她直覺欲起身,然而他卻將臉湊了過來,下巴抵在她肩上,緩緩在她耳邊低語:「芸兒,本王與你說個故事好麼?」

  不待她回應,他繼續說:

  「海外有一島國名喚渤海,先父太祖皇帝曾遊歷至此,驚見該國公主傾城容貌,強娶而回。那時公主正值雙十年華,然而太祖皇帝卻已逾耳順之年;公主被迫遠嫁後,終日鬱鬱寡歡,那時正逢先皇剛被太祖皇帝立為儲君;某日,先皇與公主在御花園中偶遇,兩人年紀相當,相談甚歡,最終日久生清,甚至珠胎暗結……」

  話勢略微停頓,他低低一笑,笑聲有幾許悲涼,聽得她內心微微一慟,片刻,他才又接著說:

  「太祖皇帝得知後非常震怒,下令封口同時,並對所有知情的人進行屠殺,再下令以毒酒賜死渤海公主,並且廢掉先皇儲君之位。先皇母妃得知後便苦苦哀求太祖皇帝手下留情,太祖皇帝念及父子之情便將此事按下,本欲過幾日再行處置;豈料三日後太祖皇帝突然駕崩,先皇順理成章登基為帝。先帝后所下的第一道詔,便是將渤海公主放出宮,且對外宣稱渤海公主懷有太祖皇帝遺腹子。」

  第8章(2)

  聽到這裡,她恍然大悟了。

  太祖皇帝的駕崩,只怕是先皇為求自保先下手為強,既能保住儲君之位,又能保住愛人的性命,然而先皇做了這麼多,卻依然不能與心愛的人廝守,背後應是有人從中阻撓;而能牽制一國之君又知道事件真相者也只有先皇母妃了。

  渤海公主,就是攝政王的母妃。

  攝政王與先皇居然不是兄弟……而是父子!

  難怪總聽人說,先皇疼愛這位同父異母的手足勝過自己的親生骨肉,想不到竟是這番曲折。

  從古至今,皇室的鬥爭又何曾手軟過?他輕描淡寫說的這些往事,於當年不知是何等的驚心動魄。

  「為何有太祖皇帝賜姓一說?」聽到這裡,她大致都明白了,就是太祖皇帝賜姓一說時間點好像搭不起來。

  「那是皇姥姥的意思。她說,先皇得位不正,罪其一;罔顧人倫弒君弒父,罪其二。皇姥姥心裡有氣,卻又狠不下心來大義滅親,只好轉頭將氣出在母妃和那時還尚未出生的我身上,摘去鳳姓跟從渤海母姓,終身不得踏入帝都半步;偏不巧,當時正逢渤海內政動盪,奪謫鬥爭也在渤海如火如荼進行。大事底定後,渤海竟是面臨無人繼位大統的困境,渤海皇太后輾轉得知長公主藺瑤被放出宮,又得知長公主遺腹子未被納入鳳氏宗籍裡,即派使節欲迎回長公主與其子,皇姥姥得知後,遂下令我母子二人終身不得離開鳳國境內半步。」

  先皇母妃也真是做絕了,此舉分明是要藺氏母子至死都只能是個沒有根的浮萍。

  「先皇難道沒有阻止?」她有些訝異先皇怎會無動於衷。

  「先皇捨不得放我母子二人離開,默許了皇姥姥的做法。」

  先皇這份愛真是自私啊,一句捨不得造成了多少人的遺嘁,人心也早就被磨蝕殆盡了。

  她聽他的語氣波瀾不興,最多參雜一絲淡淡無奈,不知是放下了還是早已麻痺?

  思及此,她突然翻身與他四目相對,未料到她有此舉動的他一怔,眼裡的脆弱情緒來不及掩藏,剎那間全教她看分明了。

  無意間看見這一幕的她,目光不避不閃,定定看著他說道:「所以,詔書裡寫的是王爺的身世,還有先皇身後繼位大統的人選對麼?」

  答案,昭然若揭。先皇欽點的大統人選就是他,藺初陽。

  藺初陽不置可否。

  難怪他說鳳冬青不會公開詔書,也難怪當時鳳冬青會說詔書是個天大的笑話;至今,她總算是完全解開了詔書之謎。

  那份詔書,根本是一名父親對孩子的彌補,臨終前將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留給他,包括鳳氏江山,此詔一出,勢必震驚朝野。

  可她卻覺得那位父親的愛太過沉重,也太過自私了。

  她望著他,心有慼慼焉。

  二十歲以前,他過著被軟禁的生活,然而世上又豈有不透風的牆?先皇將一生的愛都給了渤海公主藺瑤,愈是無法相守愈是刻骨銘心,只怕這份深情早已成為他成長路上最大的絆腳石。在皇太后嚴密監控下、在先皇妃子虎視眈眈環伺下,可見他一路走來並不容易,他這疏離淡漠的性格怕就是這樣養成的。

  二十歲以後,也就是先皇母妃一死,先皇隨即將他召回宮,封王拜侯,卻無人問過他的心衷。也許,他要的不過是能歸隱田園的平凡生活;而事實也證明,他確實無心名利追逐,否則就不會大費周章地以兩道假詔書混淆視聽。以現實面來說,立鳳冬青為帝,日後他全身而退的機率較大,他早就在為日後退隱鋪路;這是好事,可她仍不免擔憂鳳冬青這個變數,那個少年真會照他的期望而走麼?

  「王爺,如果陛下最終與王爺的想法背道而馳呢?」猶豫好久,終於還是問出口。

  連她都看出來鳳冬青的心性恐怕不容易匡正,更何況是他?

  鳳冬青,十六歲即登基為帝,其實是照著他的意思走。說白了,那名叛逆少年是他為自己能全身而退所做下的準備;現實是殘酷的,他是下棋者,而少年是棋,棋子落下前,誰都不能輕易斷言結果。

  他深深望她一眼,「你希望我如何做?」

  「真要有那麼一天,希望王爺能夠手下留情。」她不求皆大歡喜,只盼他行事能留有餘地,勿在鳳氏史冊上再添一筆血腥。

  「嗯,我盡量。」他點頭,突然攬過她的纖腰將她重新摟回懷裡,「你這兩日都沒好好睡上一覺,就算睡不著,瞇一下也好。」充滿憐惜的語氣。

  她輕輕應了聲嗯,忽然想到了什麼,又道:「王爺,如今我疑惑盡釋,待喜兒的事情水落石出,我願隨王爺天涯海角。」不想那些煩心的事了,一切隨心衷而走吧。

  「你……」他聞言一怔,片刻後,唇邊勾抹暖笑,「好,一言為定。」

  喜兒事件後,一切似乎都照舊,唯一改變的,就是攝政王似乎變得更加忙碌了,一整天都在前殿和大臣們議事,以前他們晚上還能聚在一起說上些話,現在他們就連一起用膳的時間都是勉強騰出來的;有時候吃一頓飯才說沒幾句話,就有人來報說有緊急事件得立刻處埋,到最後她也乾脆不邀他一起用膳了,兩人便這樣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只是每當夜深人靜時,她想起喜兒的事情,還是會忍不住掉眼淚。說是一切照舊,又好像什麼都變得不一樣了,身邊少了說話的人,當下有了什麼開心的事也無法分享,許多事情只能往心裡擱,漸漸地,人也變得愈發安靜了。

  中秋後,她與他的婚事本該舉行的,但隨著與西戎八部的戰事陷入膠著,大婚之事便一直這麼按著,轉眼竟也來到了冬天。

  一早,天方濛濛亮,就有傳令捎來緊急軍機,說是西戎八部有南夷援軍來相助,戰勢頃刻逆轉,一向戰無不勝的鳳陽王似乎陷入苦戰。前方戰事吃緊的消息傳回帝都,全國都籠罩在一股緊張不安的氣氛中,朝議上更是屢屢為此事爭執不休,一向反對攝政王的右派人士便說,當初攝政王就不該放任鳳陽王興戰,如今前方戰事難靖,攝政王身為監國難辭其咎,理應負起相當責任,而一向只在一旁聽政、從不發表意見的鳳冬青,竟在眾家大臣上書身為監國的攝政王該為此事負責時,冷不防說了一句:「攝政王監國不力,形同瀆職,著應革職查辦,不知諸愛卿以為如何?」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正當眾人不知該如何接話時,被點名的攝政王卻波瀾不興地說道:「本王監國不周,實屬罪過,但鳳陽王執意興戰,其更是罪罄竹難書,這便命人讓鳳陽王繳出兵符,限期回京受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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