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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渺渺    


  「嗯。」藺初陽不置可否,拿起筷子夾菜入口,依然避談藥的事情。

  「那我幫你拿去熱一熱,一會兒用完午膳就可以喝了。」

  才起身,手就突然被拉住,歐陽芸微怔,回過頭看見他用她從沒見過的困惑表情說道:「太醫開的藥……很苦的。」

  「……很苦?」有點訝異這番話竟然從他口中說出,那帶點耍賴又似抱怨的口吻令她忍俊不禁笑了出來。

  「原來王爺怕喝藥呀,可藥本就是苦的,王爺怎能因為藥苦就不喝呢?」

  藺初陽眉心微微打了個皺褶,「本王沒說不喝,先擱著吧,一會兒想到再喝。」

  想到再喝?分明是拖延戰術。

  歐陽芸好笑地看著他耍賴的樣子,也不戳破他,沉思了一會兒,提出一個折衷的方法,道:「我房裡有些雪白酥,滋味甜著呢,我去取來讓王爺配著藥吃可好?」

  「……便依你吧。」

  「那我這就回去拿,去去就回。」起身便往外走,仍不忘叮囑:「王爺可不許趁我不在的時候把藥倒掉。」

  「嗯。」應允的聲音淡淡的,聽起來似乎有些愉悅。

  折回太和殿的時候,已經有大臣在殿內議政,歐陽芸也不急著離開,就站在殿外看了一會兒。

  只見兩名大臣站在攝政王面前,一左一右似乎起了爭執,比手劃腳指責對方的不是,兩造爭吵不出個所以然來,忙不迭請攝政王幫忙定奪是非對錯;藺初陽在兩造夾擊下神色依舊淡然,嘴唇動了動,不知說了什麼,聲音過小她聽不真切,視線再往旁邊一移,一名少年坐在桌案前,單手拄著頭,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斜眼覷著一旁議事的幾人,表情略顯不耐,身旁伺候的太監戰戰兢兢,又是端茶倒水又是遞紙筆,最後那少年仍不耐煩地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出去,攝政王瞄了一眼,並沒有阻攔。

  如此驕縱傲慢的少年,莫非是……

  歐陽芸猛然回神,意識到少年出來的方向,想到要迴避時已來不及。

  「哪裡來的丫頭這麼不長眼睛?!」竟敢擋他的道!少年吃了炸藥似的口氣甚是不悅。

  「我……」歐陽芸正要開口,少年突然指著她手裡的東西問:「什麼東西白呼呼的?吃的?能吃麼?好吃麼?給我嘗一口。」

  也不等她說好或不好,少年捻了一塊雪白酥就往嘴裡送,吃了一口,似乎不合他口味,當下便吐了出來,惱怒道:「呸!什麼東西做的這麼甜?難吃死了!」

  「你……該不會就是小六吧?」這種跩到令人無語的行為,不禁讓她聯想到某人,這種如出一轍的「優良基因」讓她不作二人想。

  「你知道我?該不會事先就探聽好了,故意站在門口裝作與我不期而遇,然後好順勢勾引我再立你為妃是吧?」

  「……」歐陽芸非常確定,他就是小六鳳冬青沒錯。

  跟他那個高高在上的老哥鳳無極比,少帝鳳冬青除了很跩之外,還有點自戀。

  「你站在這裡做什麼?」鳳冬青挑眉問道,俊秀臉龐掩不住那天生的頑劣精光,看上去就是個不好伺候的主子。

  「我在等攝政王。」她有問必答。

  「攝政王的貼身侍女不是巧蓮麼?幾時換人了?」

  「我不是王爺的侍女,我是——」

  「算了!攝政王換了侍女關本帝什麼事,哼!」少帝鳳冬青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措手不及的歐陽芸。

  望著那抹離去的身影,歐陽芸內心只有一個想法——

  十六歲,果然是青春叛逆期啊。

  回到綴錦閣的時候已接近傍晚,美好的一天就這樣過了大半,歐陽芸捧著雪白酥發呆,懷疑自己收假症候群上身,想到明日還要跟著董姑姑學做功課,又想到一連落了兩天的功課,不知道董姑姑會不會要她把落下的進度趕上,不禁打了個冷顫。

  「小姐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回來就變得悶悶不樂了?」

  「喜兒你不知道,我難得的一天假就要沒了。」感歎時光太匆匆的歐陽芸此刻正趴在桌案上無病呻吟。

  「小姐整日悠閒,有沒有放假都一樣的是吧。」對於喜兒而言,放假這種事情是勞動者才會介意的事。

  唉,她就知道喜兒不會懂的。喜兒今日才剛到,沒見過她被董姑姑調教的樣子,她懶得現在解釋,反正明日自然分曉。

  「喜兒,你有喜歡的人麼?」趴在桌上看喜兒做針線活的歐陽芸突然蹦出這一句。

  「喜兒整天跟在小姐身邊,怎麼可能會有喜歡的人。」喜兒正在繡牡丹,這也是董姑姑交代的功課之一,那日她才繡一半就病了,好在現在有喜兒幫忙接著繡,著實讓她安心不少。

  「也是。你整天伺候我,哪有什麼機會認識異性。」她深表贊同地點了點頭,又接著問:「喜兒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不是會一直想著他?」

  「應該是吧。」喜兒點了點頭,隨口問道:「小姐一直想著王爺嗎?」

  「我……我怎麼可能一直想著他,我才沒有!我就是無聊隨便問問而已。」反應有些大的她立刻直起身子反駁。

  「小姐這是害相思了。」喜兒逕自下了結論。

  「我?害相思?」歐陽芸以指尖指了指自己,接著將那根手指移至喜兒面前搖了搖,「我怎麼可能會害相思?我才沒害相思,你別瞎猜。」

  「喜兒聽人說害相思便是像小姐這樣,老纏著身邊的人問東問西,給說中了心事又不承認。」

  「……我、我哪有這樣!」好啊臭喜兒,居然敢調侃她!心事遭人說中的歐陽芸惱羞成怒,便不再與喜兒抬槓了,起身就往外走。

  喜兒見狀連忙擱下手中針線活,追上前問:「小姐才回來又要上哪去?」

  「我去涼亭練字。」練字可以訓練專注力,不僅有助思緒釐清,還可以修身養性、陶冶性情。

  她才沒有害相思,絕對沒有!

  「小姐又要寫佛偈嗎?」寫來寫去就那一句——一切隨緣,緣起緣滅,自隨天命,莫強求什麼的,看得她一頭霧水。

  歐陽芸現今所居住的綴錦閣是隸屬未央宮的一部分,座落在未央宮深處一隅,閣與宮之間並無特別劃分,僅以一段古拙風雅的木橋作為區隔。橋上踏板暗藏巧思,行經路過不時會發出悅耳的音律,過橋後再經一小段翠綠竹徑,鬱鬱芽枝似唱秋愁,添上一抹新黃,小徑上鋪滿小碎石,小徑盡頭處是一座涼亭,亭中石桌上燃著熏燈,擱著文房四寶以及一壺茶,茶壺下方有炭爐煨著保溫,避免茶湯放久過涼。

  歐陽芸正低頭專心練字,偶爾寫累了就停下筆休息,若口渴就捧起茶湯湊到嘴邊一小口一小口淺啜,如是反覆再反覆,倒也不失風雅愜意。也不知寫了多久,再抬首復見天地時,天際已降下黑幕,涼簷下的燈亦不知是何時被掛上的,壺中的茶原已快見底,此刻竟又是滿滿一壺了,料是喜兒那丫頭悄悄給添上的。

  還不想回屋的歐陽芸,一邊捧著茶輕啜,一邊整理桌上的紙,一張張滿滿的全是相思之意。她微微一楞,這才發現自己竟重複寫著秋風詞,滿桌子的相思攤在眼前著實震撼,她竟然不知不覺寫了這麼多?

  唉,還說不害相思,這入眼的相思分明都成災了。

  歐陽芸輕輕歎口氣,小心翼翼地將一張張相思壓在紙鎮下,依然還不想回屋的她,只手托腮,坐在亭內發呆,人一放空,睡意立刻襲來……

  不遠處,藺初陽手執一盞宮燈慢慢向她走來,見她睡得正甜,不忍驚擾的他本欲直接掉頭離開,卻瞥見紙鎮下壓著一迭紙,一時好奇便上前抽出一張來看。

  一看,藺初陽震愕不已。

  滿滿的,竟全是……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不相識。

  藺初陽怔怔看著紙上娟秀的字跡許久,不禁莞爾。

  「誰?」似乎察覺到週遭異狀,只是稍作淺寐的歐陽芸立刻驚醒,而更令她震驚的是,她發現自己居然被人騰空抱起來,抱她的人正是那個害她傾瀉一地相思的藺初陽。

  「是我,不用怕。」他說道,一貫清冷的聲音。

  「王、王爺……」不敢抬頭的她只敢將目光鎖定在他下巴之處,視線稍微大膽地往上移,發現他嘴角此刻竟然是上揚的,他正在笑,而且是笑得非常愉悅的那種;突然有點好奇這人完全笑開是什麼樣子,應該是有別於謫仙那樣超凡脫俗的上等春色吧?而這樣的他,就近在咫尺,近到她不禁要懷疑自己是否在作夢了。

  「夜冷風寒,在那邊睡會著涼的。」

  不是作夢,他清冷中帶暖意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從涼亭到屋裡有一小段距離,這一路他呼吸平穩不見半點喘息,若非她太單薄,便是他有些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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