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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安琪    


  「但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學生。」那樣一個小女生,能對他們有什麼影響?

  「只是女學生,就可以輕忽?只要她有一台電腦和一根手指,就可以傳遞出千萬人都能看見的資訊,而我不希望這個資訊,是對楊氏企業不利的。」

  出了電梯,程仲君替他打開辦公室的門,楊靖鷹大步走進辦公室。

  「話是沒錯。但……」程仲君遲疑地道:「大少還讓她畫了人像。」

  這點他又做何解釋?

  根據他與楊家大少二十多年來的相處所知,他大少爺向來討厭浪費時間的麻煩事,事實上,他連吃飯都嫌麻煩。

  平常就連拍張照片都很不耐煩,更別說是花那麼長的時間呆坐著讓人畫像了。而今天他竟然只因為人家沒開市,就乖乖坐下來任她畫了二十分鐘的畫,這實在太不尋常了!

  「施小惠博大利,這是聰明的生意人都懂的道理,看來關於經商之道,你還得在好好學習。」楊靖鷹淡淡嘲諷。

  「至於這東西──」楊靖鷹不感興趣地瞄了眼,大手隨意一拋,便將康予柔辛苦半天的作品扔進回收紙簍。「本來就不重要,丟了也無所謂。」

  他拉開椅子坐下,抓起疊在桌上的各店營運報表翻開,淡淡地抬眸問:「你還有任何問題嗎?」

  「呃,沒有了。大少您忙吧,我也該去辦公了。」

  程仲君知道他要工作了,點點頭,連忙離開他的辦公室。

  看來真是他多心了!大少就是大少,冷性寡情的他,怎麼可能為了任何人改變呢?況且對方只是一個青澀的女學生?

  程仲君自嘲地搖頭笑笑,邁開大步,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第二章

  天色將暮,康予柔收拾好畫具,踩著腳踏車,迎著晚風騎回家。

  雖然今天生意真的很差,一整天下來,總共也只賺了那一百五十塊,但她的心情卻很好,踩起腳踏車來也格外輕快。

  她今年才十九歲,還在大學念二年級,母親在幾年前罹癌過世了。

  她父親在她母親生病之後,辭去公務員的工作,專心照顧妻子,可惜最後她還是走了。

  目前爸爸以開計程車為業,但媽媽過世後,他整個人宛如沒生命的皮偶,半點精神都提不起來,工作也不積極,時常在家裡一睡就是一下午。

  家裡收入太少,入不敷出,所以她開始在外頭打工。

  平常禮拜一到禮拜五,下午五點到晚上十一點,她在便利商店當晚班工讀生;週末則騎單車到離家約二十分鐘遠的河堤公園,替人畫畫像賺取微薄的酬勞。

  當然她可以選擇到餐廳或是其他娛樂場所打假日工,收入會更多,但她真的很喜愛畫畫,一個禮拜五天的空閒時間全部賣給便利商店,她希望至少週末這兩天能夠畫點自己喜歡的畫,哪怕只掙那區區幾百元。

  這是她在艱苦生活中,唯一一點小小的安慰。

  回到家,她將腳踏車牽進公寓陰暗的走廊裡,取出鑰匙打開自家大門,揚聲喊道:「我回來了!」

  「姐,你回來了。」一名高中年紀的男孩從房間探出頭。

  「姐,你趕快煮飯啦,我肚子好餓喔!中午的便當根本就吃不飽。」康予傑摸著肚子抱怨。

  「好好,我馬上煮飯。對不起喔,中午的便當是少了點,下回我會替你多裝點飯菜。」她心疼地向弟弟道歉。並不是康予柔小氣,捨不得讓弟弟吃飽,而是因為家裡經濟窘困,實在沒有多餘的飯菜可以讓他多吃。

  想想看,她每餐只能煮兩杯米,卻要分給三個人吃,而且其中兩個還是男人,怎麼可能夠吃呢?

  爸爸開計程車需要體力,弟弟正在青春期需要營養,所以她都盡可能的多給他們一些飯菜,只是顯然還是不夠。

  不過這些她從未對弟弟解釋,他很快就要參加學測了,她沒必要把自己的煩惱往他肩上丟。

  「予傑我跟你說,昨天我們家附近那間賣場進行促銷,我跑去搶到了一包十公斤的白米,很便宜呢,可以讓你吃得很飽很飽,也夠我們家吃很久喔!」

  如果配點便宜的蔬菜、炒蛋,起碼可以吃上半個月,想到未來半個月的主食有了著落,她不覺安心不少。

  她笑著打開放米的櫥櫃,想拿昨天剛買的米出來煮,卻在打開櫃門的那一刻,笑容瞬間僵住。

  米呢?原本放置白米的地方空蕩蕩的,十公斤裝的大白米,竟然憑空消失了。

  她以為自己放錯地方了,急忙把旁邊幾個櫃子全部打開檢查,然而除了一些雜物之外,什麼都沒有。

  那一大包白米,真的從她家裡蒸發了。真真實實的白米,絕不可能無故消失,必定是有人把它偷走了,她腦中立刻出現唯一可能的嫌疑犯。

  她急忙走出房間問弟弟。「予傑,爸爸呢?」

  「爸?」康予傑從書桌前轉過頭,一臉茫然。「不知道啊,我起床就沒看見他了,怎麼了?」

  「沒、沒什麼。對了,予傑,晚上吃麵好嗎?家裡還有點青菜,我出去買面回來煮,很快就好了。」

  「啊,為什麼不煮飯?」餓了一下午,他現在只想吃熱騰騰的白米飯。

  「對不起,姐姐太累了,明天再煮飯好不好?反正爸爸也不在,晚上我們吃麵就好。」

  「唔,好吧!」反正吃麵也是會飽啦,只是想到沒白飯可吃,語氣難免還是有點悻悻然。

  「那我出去買麵條,你在家裡看書喔!」

  走出家門,康予柔貼在門板上,歎了口氣。想到父親竟然偷米去賣,她忍不住苦笑起來。這實在太荒謬了!不久,笑容退去,取代之的是深深的悲哀。

  爸爸偷拿家裡的東西去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家裡所有高價的電器,都讓他給偷偷搬去賣光了。現在還有誰家裡沒電視的?有,她家就是。但她沒想到,爸爸竟然連她買的白米都偷去賣。他真的這麼缺錢嗎?

  她知道,他一定又去賭了。想到父親一日比一日更墮落、更不振作,對未來毫無目標與希望,她便感到無力又心酸。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他以前明明不是這種不負責任的父親,但是自從媽媽過世之後,他就完全變了。

  她想他是太寂寞了,打從媽媽走後,他就一直自暴自棄,渾渾噩噩度日。

  她知道他真的很愛媽媽,無法接受她竟丟下他走了,明白爸爸心裡的痛苦,她也不忍心苛責他。

  幸好今天好歹賺了一百五,買點麵條回來應該可以撐兩天吧,過幾天就是她晚上打工的便利商店領薪水的日子,到時候生活就會好過多了。

  不過前提是──爸爸別再偷米去賣了!

  她露出一抹苦笑,振作起精神,趕緊到外頭的商店買麵條。

  ***

  接下來的日子,康予柔沒再遇見楊靖鷹,也沒有人再來騷擾或是索討保護費。

  而且奇跡似的,來公園讓她畫畫的客人變多了,生意變好了,有時一天可以賺到好幾千塊,讓她肩上的擔子輕了不少。

  她繼續過著白天在學校上課、晚上在便利商店打工,假日則到公園畫畫賺外快的生活。雖然忙碌,但倒也還算平靜,直到那天,一群凶神惡煞闖進她家──

  「你們是誰?!」正在整理家務的康予柔,詫異地瞪著突然闖進來的一幫人。

  「我是孫老大,康裕泰在嗎?」為首的男人粗壯兇惡,雷達般的雙眼掃射這間陳舊的小房子。

  「我爸爸不在,你們──」

  「不在?很好,給我砸!」

  一聲令下,那些人像是瘋了似的,拿起東西就砸。桌子、椅子、櫥櫃、玻璃,沒一樣完好,原本已經夠清寒的房子,這下更是面目全非。

  「住手!你們想做什麼?!」康予柔衝上前,冒著被砸傷的危險,竭力保護家裡僅存的少許家電。她真慶幸弟弟參加課後輔導還沒回來,否則他如果見到這些人,不嚇壞了才怪。

  「你是康裕泰的女兒?」帶頭的男人面孔猙獰,眼神邪惡,綠豆大的小眼睛,用買賣貨品的估價目光,上下打量她。

  「身材單薄了點,不過臉蛋還不錯,應該值不少錢。」他邪佞地嘿嘿低笑。

  「我是圓是扁,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不認識你們,請你們出去,否則我馬上報警!」康予柔很討厭他那評估的目光,壯起膽子大聲警告。

  「報警?哈哈,好啊,你報警啊!」孫老大不但一點都不怕,還惡質地大笑。「你爸爸欠我們錢莊錢,你最好把警察找來,先把你爸爸從老鼠洞裡揪出來,要他吐出錢來還我們。」

  「我爸爸欠你們錢?」康予柔聽了心頭一驚,不祥的預感像是漩渦,一點一點將她拉入絕望的深淵。

  「他……欠了多少錢?」她顫危危地問。

  「不多,剛好八百萬。」

  「八、八百萬?!不可能,我爸爸不可能借這麼多!」康予柔不敢置信地大喊。

  「我這裡有康裕泰簽的本票,你自己看看是不是你老頭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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