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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千尋    


  茵雅忍不住失笑。「像你這個樣兒,怎麼教導得出大家閨秀,將來你的女兒可是要當公主的呢。」

  「女兒?」他滿臉驚喜。「你打算替我生孩子了嗎?好,我們就生個女兒!」

  他說得她滿臉通紅。「我哪有說這個。」

  「不說也沒關係,做就成了!」他一把抱住她,把她收進自己懷裡,親親她的額頭、親親她的臉,他的唇停留在她耳畔,緩聲道:「記住哦,我不要兒子,我要一個像你這樣美麗聰慧的女兒,我不想她當大家閨秀,我要她自由自在、快快樂樂,不受俗世上的無聊禮儀束縛。想要教出這樣的女兒,你這個當娘的,得先丟掉那些無聊教條。」

  說完,他很不受教地低下頭,用力吻上她的唇,很熱情、很激動、很驚天動地的……法式熱吻。

  他吻得她心眺加速,呼吸失去頻率,他吻得她把女誡、婦德全擠出腦外。

  壢熙鬆開她時,發現他懷裡的小女人,雙頰酡紅得誘人。

  她傻了,傻傻地盯著他的唇,他呆了,呆呆地望著她的臉。

  一個吻,把兩個人的腦子在轉瞬間變笨,笨笨的男女就杵在同一個定點、維持同一個動作,回想剛剛的驚天動地。

  不知道兩人互看了多久,是一輩子還是一秒鐘,沒有三朵或九朵玫瑰,他們在此刻找到天長地久。

  壢熙先一步回神,他把木匣子打開,秀出裡面兩張人皮面具,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喉嚨緊得很,倒水,喝一口、喝兩口,然後把第三、第四口喂到她嘴裡,兩人才算真正回魂。

  「這是文師父給的,戴上它,你會換上一張新面孔,絕對不會有人認出你,明天下朝之前,我讓謹言先過來幫你打扮打扮,然後,我們去軍營練兵,然後,去大街上吃吃喝喝,然後,再帶你騎馬踏青……好不好?」他講了很多個「然後」,每個「然後」都讓茵雅開心到不行。

  「好。」她點頭。

  「高興嗎?」

  「高興。」

  「既然高興,為什麼沒表現出高興的樣子。」

  「要……怎麼表現?」

  「嗯,像我這樣。」壢熙想了一下,決定學「少女時代」裝萌,他一面小跳步、一面拍手,臉上笑容燦爛,嘴裡輕喊:「好棒哦,萬歲、萬萬歲,我終於可以出去玩!」

  看他學小女孩的模樣,茵雅再也忍不住,不計形象地捧腹大笑起來。

  終於暢懷大笑……她的「不計形象」扯動了他的嘴角,他在乎她的開心,在乎她的快樂,在乎她的幸福是不是他親手所給。

  雅雅,他要愛她,三生三世、五生五世、十生十世……他要在每個輪迴裡,在每個相錯身的時機點,找到她、愛上她,並且承諾她——唯一愛戀。

  第二十章 新式練兵

  茵雅攬鏡自照,她認不出鏡中人是自己,長目稀眉,短鼻薄唇,一張平凡到不會被人注意的臉,在謹言的幫忙下,她身穿小兵的灰色粗布服,打扮成壢熙的隨身侍衛。

  「王爺馬上就到。」謹言站在茵雅身後,輕聲道。

  她輕點頭,沒有回身,對著鏡子裡的謹言問:「王爺和茵芳的婚期定了嗎?」

  「婚期定在兩個月後。」皇族婚事至少得有半年時間籌辦,這回怎定得那麼快?宮中……情況有變嗎?

  蹙起雙眉,茵雅說:「再過幾日,王爺就要送我去溫室農場長住,到了那邊,我們再行動,成嗎?」

  她很想看看夢想中的溫室農場,看看以鮮花為毯的土地是怎生模樣,更想知道,他為她建造的夢幻小屋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苦苦一笑,命運待她不知算好還是差,他們花了三年時間苛待彼此,非要一場生死劫難才能開啟兩人的愛情,本以為幸福將一直延續,誰知,幸福只能是她人生中的小抽曲。

  唉,人人都說她福大命好呢,可她怎地總找不到福大命好的證據。

  「是,王妃。」謹言望茵雅一眼。

  捨不得嗎?被王爺這樣深待,任誰都會捨不得分離的吧,只是,人生總有太多誰也阻止不來的無奈。

  起身,茵雅走到櫃子旁打開抽屜,從裡頭拿出兩個荷包,一個上面繡了金黃菊花,一個上面繡幾竿綠竹,她將綠竹荷包交給謹言。

  「這段日子受你照顧,我沒有什麼可以回報的,便做了個荷包相贈,希望你喜歡。」

  「謝謝王妃。」謹言低頭,掐了掐荷包。自問:這是對的嗎?

  送走王妃……她這個局外人,都會覺得心疼,那麼王爺呢?他得承受多大的哀慟,才能接受她的離去?

  「這個荷包,麻煩你幫我轉交給啞婆婆,隨便找個名目交給她,別說是我所贈,這段日子為了怕連累她,始終不敢讓她知道我還活著的消息,她定是傷心不已,婆婆那裡……」

  謹言愣了下,她知道王妃一直以為婆婆還待在王府裡,為了避免王妃擔心,她始終沒有跟她說婆婆已經離開王府,不知去向好一陣子,現在還要繼續瞞下去嗎?

  「啞婆婆她……」謹言話沒說完,就讓白外頭進屋的壢熙給接了過去。

  「啞婆婆已經回鄉了。」

  他走到茵雅身前,雙手搭在她肩膀,前看後看,又把她整個人旋了個圈圈,笑道:「厲害、厲害,人皮面具竟然可以把人改頭換面成這模樣,實在太厲害了。」壢熙調皮地敲敲她的頭。「請問雅雅在不在家?」

  她抓下他的手,皺著眉問:「別轉移話題,婆婆好好的,怎麼會回家鄉?她的家鄉已經沒有親人了呀。」

  「你猜,那個殺害黎越屏一家的狗官是誰?」

  「誰?」

  「韋立昌的庶子韋應男。黎越屏的案子不過是滄海一粟,他還涉及不少傷天害理的案子,相信嗎?這些年,一個小小的七品縣官竟能搜刮民脂民膏達百萬兩之多。」

  「百萬兩?」茵雅不敢置信。

  「沒錯,我將他貪贓枉法的證據交給父皇,父皇目前按著不發,但已經一紙派令將他調進京城,派了個還算清廉的官員過去。我沒估錯的話,父皇不動則已,一動作……肯定驚人得很。韋應男很快就要倒大楣了,不,應該說,整個韋氏很快就要倒大楣。」

  壢熙東拉西扯就是不肯講重點,他總不能說:婆婆早就死了,你認識的那個,洽好是本人、在下、我。

  他更不能說:我喊三聲童女,在她把我送回二十一世紀同時,婆婆就跟著壽終正寢。

  因此他需要一點時間編故事,而且要編得合理、編得順暢,還要編得把人給騙過去,他是商人、不是編劇,豈能信口拈來就是一篇好故事。

  可茵雅心急了,抓住他的衣袖,急問:「誰問你那個韋應男,我問的是婆婆、是婆婆呀,王府裡的人待她不好嗎?你那些小妾欺負她嗎?不然好端端地,她幹麼不待王府?」

  「你傻啦,哪來的小妾,我不是早告訴過你,她們全讓我送出王府了。」

  壢熙笑著將她摟進懷裡,這是他對她表達忠貞的第一步,若非公孫毅死命攔阻,他也想把塗詩詩給送回娘家。

  茵雅推開他,不依。「別顧左右而言他,既然沒有人欺負婆婆,怎麼……」

  「你真是個心急丫頭,總要等人把話說完嘛。事實上,婆婆的二媳婦雖然上吊,卻沒死成。」

  「怎麼可能?」茵雅不信。

  「韋應男府裡有個下人,曾經受過婆婆一家子的恩惠,因此上報主子,說二媳婦死了,之後,偷偷將她藏起來,好生照顧。不只如此,她還懷上孩子,黎家有後了。」

  「派出去的探子回報此事,我一字不保留地全部告訴婆婆。當時你不在王府裡,婆婆對王府沒什麼好留戀的,一知道這個消息,自然是急著要回去照顧媳婦孫子,於是我讓總管挑幾個能幹的下人,陪婆婆回鄉,幫她們蓋房子,找人好生照應。」

  「韋應男呢,知道二媳婦沒死,他會不會……」

  「色心又起?放心,他已經自顧不暇,恐怕沒力氣再給自己惹事情,況且我讓婆婆隱姓埋名了。」這個點子好,「隱姓埋名」,以後雅雅就算心血來潮,也沒辦法追出她們的下落,他真想給自己拍拍手,大力點出一個贊。

  「那就好。」茵雅鬆口氣,無論如何,能夠和親人一起生活都是幸福的。

  「看在我為婆婆做那麼多事的分上,可不可以把荷包賞給我?」他從謹言手裡拿走菊花荷包,細細看著它的繡工花紋。「沒想到我們家雅雅手藝這麼好,幾時給我做一件衣裳?」

  茵雅一笑。「想給王爺做衣裳的大有人在,哪兒輪得到我。」

  「這是在……吃醋嗎?哈!你終於為我吃醋,可見得我在你心底有著不能取代的位置,太好了,繼續吃醋,越酸越好,知不知?」

  她橫眼斜他,這是哪一國的話?嫉妒吃醋可是犯了七出之罪,是女子最最要不得的行為,他怎麼能歡天喜地,為她的吃醋而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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