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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香彌    


  「只要悄悄將一些藥粉摻入藥材裡,便不會有人發覺。」

  聞言,奚荷月心頭一震,驚疑地脫口道:「你想在那些藥材裡下毒?!」

  「沒錯,你不用擔心,那藥粉毒性不強,只會讓他虛弱好一陣子,要不了旭王的命。」陛下還沒有下令要殺旭王。

  「你不怕被伍總管察覺嗎?旭王已中毒過一次,王府內早已加強守衛,只怕沒那麼好下手。」她努力維持冷靜,不讓心頭為牧荻爾擔憂的憤怒洩露分毫。

  「加強守衛又如何,他防得了外賊,防不了內賊。這王府裡的探子可不只有我一人,就算失敗了,亦會有別人來下手。」那人冷酷的警告,「王妃可別不忍,如今陛下能容忍旭王活下去,便是因為他傻了,一旦他復原,也就是他的死期到了,如果你想要他活著,這麼做對他反而是件好事。」

  待那人離開後,奚荷月面色凝重,沒有料到對方竟想在那些藥材裡下毒,她下意識朝放置那些葉材的石屋走去,那裡也將是施行薰蒸祛毒的地方。

  門口有侍衛看守著,她悄悄站在遠處看著,陷入兩難的境地。「牧哥哥,你告訴我,我現下該怎麼做才好?」她輕聲低問著。片刻後,她有了決定,毅然轉身離開。

  這王府裡,奚荷月不知誰可信,誰不可信,而她能信的只有服侍她多年的菊兒。

  「菊兒,我有件事要交給你去辦,但這件事要做得非常小心,絕對不能讓人發覺,你明白嗎?」她慎重的交代。

  見主子一臉嚴肅,菊兒也跟著一臉緊張的點點頭,「王妃要菊兒去辦的是什麼事?」

  她將一封密封的書信遞給她,「你將這封信悄悄交給伍總管,別讓任何人看見。」

  「王妃,這信裡寫了什麼?」見她神神秘秘的,接過信後,菊兒忍不住問。

  「你別管,知道了對你沒有好處,千萬記得要小心點,不能讓其他人發現。」她再三叮囑。

  「是。」

  待菊兒離開後,奚荷月輕吐了一口氣,以她的立場,實在無法出面阻止明日的祛毒計劃,只盼將事情透露給伍總管後,他能想辦法阻止。

  夜裡,奚荷月心神不寧地躺在床上,很擔心伍總管會不相信她的話,而未能阻止明日祛毒之事。

  躺在一旁的牧荻爾卻是相當興高采烈,「伍總管說明天那個石戈要幫我治病,等治好之後,我就會變得很聰明。」

  「王爺很希望變得聰明嗎?」她望向他。

  「當然啦,這樣就沒人可以再笑我傻,我也可以帶你去很多很多地方玩。」

  看著他說得興高采烈,她心疼又不捨。

  她何嘗不渴望他能恢復成那個意氣飛揚、丰神俊朗的旭王,可一旦他復原,等待他的卻是重重危險,她不敢拿他的命去冒險。

  見她只是看著他卻遲遲不開口,他戳了戳她的臉。「你怎麼都不說話?」

  她勉強擠出笑,緩緩出聲,「不管王爺是什麼樣的人,我都一樣喜歡王爺。」

  他翻身面對她,俯首在她的唇上用力親了一下,笑得好快樂,「我也喜歡你,跟桃娘一樣喜歡。」

  聽見她在他心裡的位置已和桃娘一樣,奚荷月欣喜又苦澀地扯扯唇。她該感到欣慰了,因為他對她的喜歡比她剛嫁過來時又增加了些,也許再過一陣子,他會更喜歡她,甚至……超過桃娘。

  「王爺,明日我們去放紙鳶吧。」以防伍總管沒有及時取消祛毒的事,她得想辦法暫時帶走他。

  「喔……」他將頭靠在她的頸間,模糊地應了聲,須臾便呼呼大睡了。

  「菊兒,王爺呢?」早上醒來不見牧荻爾,奚荷月驀然一驚。

  「奴婢打水進來時,他正好拉著桃娘說要去放紙鳶了。」

  「他自己去放紙鳶?」奚荷月怔了下,「知道他在哪裡放嗎?」

  「應該是在園子裡吧。」察覺她臉色不太對,菊兒關心問道:「王妃,有什麼不對嗎?」

  「菊兒,王爺今天要祛毒的事可有取消?」她蹙眉問。

  「沒有,我去井邊打水時,還看見伍總管在指揮下人們搬運柴火到那間石屋去,要準備熬煮藥材。」

  她神色瞬間變了,急忙拉住菊兒的手,「你昨日將信交給伍總管時,他怎麼說?」他難道真不相信那些探子打算在藥材裡下毒的事?

  「伍總管什麼都沒說,接過信後就叫奴婢離開。」

  奚荷月焦急地喃喃道:「不行,我得去阻止這件事。」若是使用那些下了毒的藥材進行治療,勢必會對牧荻爾的身體有害,她不能讓他發生任何危險。

  見她急急忙忙往外走,菊兒趕緊叫住她,「王妃,您先穿好衣裳再出去吧。」

  奚荷月這才發覺自個兒還沒穿上外衣,接過菊兒拿來的衣裳快速穿妥後,她快步走出去,不料卻在寢院門口碰上了桃娘,她正神色驚惶地指揮扶著牧荻爾的兩名下人。

  「小心門檻,別絆著王爺了。」

  看見牧荻爾一身濕,緊閉著眼被兩名下人攙扶著,奚荷月驚愕地忙問:「桃娘,這是怎麼回事?王爺怎麼了?」

  「啟稟王妃,王爺先前在園子裡放紙鳶,不慎失足摔落蓮池裡溺水了。」

  「快去請大夫。」見他緊閉著眼似是昏迷不醒,奚荷月著急的吩咐。

  「王妃,總管已派人去請風公子過來了。」桃娘回頭答了句,幫牧荻爾脫下身上的濕衣,換上件乾淨的,再扶他在床榻躺下。

  「菊兒,你去命人準備一桶熱水送過來,再讓他們熬個薑湯送來。」奚荷月交代。

  「是。」菊兒匆匆離開。

  「都怪奴婢沒有看好王爺,才讓王爺跌落蓮池,請王妃責罰。」為牧荻爾換好衣衫後,桃娘在奚荷月面前跪下。

  「你先起來。」她扶起她,詢問事情的經過,「王爺怎麼會一大早跑去放紙鳶?」

  「王爺說昨兒個夜裡有人在他耳邊說今早要去放紙鳶,早上起來後便一直吵著要去,本來要找王妃一塊去,可王爺見王妃還在睡,便沒吵醒您,改命奴婢陪著。」

  注視著昏迷不醒的牧荻爾,奚荷月想起昨夜她曾向他提過今日去放紙鳶,她原本是想若伍總管沒取消祛毒,那麼她便以放紙鳶之名悄悄帶他出府去,避開此事,沒想到,他卻自個兒跑去玩了,還摔落蓮池裡。

  不過,這樣一來今日就無法進行治療了……

  心念電閃,她心下一驚。這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推他落水?

  「見過王妃。」

  一道嗓音打斷了她的沉思,她抬頭看見伍總管和風清波站在寢房門邊。

  風清波朝她行禮,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聽說王爺落水,伍總管讓我過來看看王爺有沒有大礙。」

  「勞煩風公子了。」她請兩人進來,讓出床榻旁的位置。

  桃娘搬來張凳子放在床邊,好讓風清波坐下來把脈。

  風清波伸指搭在牧荻爾的脈搏上,片刻後說:「王爺身子本就有餘毒未清,較常人虛弱,如今跌入水中受了寒,只怕得休養幾日,待會先熬些薑湯讓王爺服下祛祛寒氣,我再開帖藥方,讓人抓來煎給王爺眼下。」

  「多謝風公子。」奚荷月道謝。

  「王妃無須多禮,這是我該做的。」他臉上的神情已沒有之前的輕佻,顯得一派溫文儒雅,「對了,我聽說王爺今日要以薰蒸的方法將殘毒逼出是嗎?」

  奚荷月頷首,「是有此事,有位石戈公子日前帶來一個解毒的方子,說也許能清除王爺體內餘毒,且不傷身,故而想一試。」她接著再解釋,「因為風公子正在閉關調配解藥,才沒有與風公子商量此事。」

  「我調配的藥也沒把握能完全清除王爺體內的毒性,多一種方法對王爺也是件好事,只不過王爺今日落水,身子受寒,最好休養幾日再試。」風清波建議。

  她再點頭,「我明白,這事會等王爺身子復原再說。」她悄悄瞥了眼站在一旁的伍總管,從他黝黑的臉下根本看不出什麼,她暗自思量著,怎麼這麼巧在這時候牧荻爾剛好落水,莫非是伍總管特地安排的?

  「那在下先回去繼續配藥了,估計再過幾日藥便能配成了。」風清波離開前,深深凝望了奚荷月一眼,那柔似春波的眼神滿是纏綿情意。

  他以眼傳情,她覺得比先前他那明目張膽的示好,更難以應付,只能佯作不知。

  第5章(2)

  瞅見伍總管也要跟著離開,她急忙叫住他。「伍總管。」

  「王妃有何吩咐?」他停下腳步。

  奚荷月想問他是否看了她昨日命菊兒送去的信,所以今日才會安排牧荻爾落水,但看著他一臉恭敬沉著的模樣,並無異狀,話到唇邊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問。

  最後她只好說:「王爺這幾日身子不適,伍總管記得知會石公子一聲,暫時取消治療的事。」

  「是,小的會命人去通知石公子。」伍連郡頷首。

  不久,牧荻爾醒來後,奚荷月端著薑湯要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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