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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淺草茉莉    


  春芸姝頭垂得低低的,沒去瞧他們的驚愕之狀,逕自朝驀允屈腿請罪道:「妾身今日出了點事,回來遲了些,還請殿下原諒。」她乖巧到在驀允面前自稱妾身了。

  「蘇槽,讓御醫過來!」他先朝蘇槽吼道,之後離開桌案到她面前。

  此刻的她披頭散髮不說,身上衣物還有幾處破損髒污,狼狽不已,像是和人打了一回架。

  蘇槽聞令立刻去請御醫,照理御醫只有宮裡有,但攝政王不是一般人,王府內就長期留派有御醫在,隨時照顧驀允的身子。

  「不必請御醫了,傷不嚴重,自己會好……」她忙說。

  「住口。」驀允橫眉怒目。

  她一嚇,立刻識相的閉嘴不敢再出聲。春芸姝曉得自己這模樣實在見不得人,剛一路走回來就驚嚇到不少人,她應該先回屋裡梳洗過後再來的,可王府總管告訴她,阿允等她很久了,讓她一回來就去見他,不得耽誤,她不得已只得以這德性出現在他面前。

  御醫很快被蘇槽提著趕過來了,火速瞧了她的傷勢,發覺全是些輕微的皮外傷,沒什麼要緊,敷藥即可痊癒,驀允還是讓御醫仔細上了藥。

  「說,怎麼回事?」待御醫處置完她的傷退下後,他立即滿臉寒霜的問她。

  「今日妾身由大姊那兒歸來,在路上不小心與別人的馬車擦撞,起了些爭執,所以……」她尷尬的說。驀允送她去西街後,本該坐著馬車走的,可他卻將馬車留給她回程用,自己帶著蘇槽騎馬離去,這回程時就出了些麻煩了。

  「你讓對方打了?」蘇槽插話,不敢相信有人敢對攝政王的女人動手?

  「欸……說打……其實我也沒有全然吃虧,也將對方揍得極慘。」

  「你也動手了?」蘇槽愕然。

  「你說的不是廢話嗎?我是攝政王府的人,怎能讓阿允丟臉,自是要讓對方知道厲害的。」她說著恢復本性,神情意氣風發得很。

  「你怎麼讓對方知道厲害的?」蘇槽聽著居然興奮起來的問。

  「敢擋了我的馬車,我當然是指著對方的鼻子讓她知趣點,別自找晦氣,我春芸姝不是好惹的,別想當個撲到我腳尖上的牛屎。」

  「牛屎?」

  「沒錯,對方對牛屎兩字有意見,遂與我動起手來,拉拉扯扯的,這下我還能客氣嗎?自然拆了對方的車,連輪子都給丟到長虹橋下去了。」她得意非凡的告訴他。

  「你可真——狐假虎威啊!」蘇槽搖頭說,她竟仗著主子之威在外頭盛氣凌人的鬧事。

  「好說好說。」她搖頭晃腦,一臉的笑,完全沒有羞愧感,甚至對自己的行為頗引以為榮。

  驀允揉著額頭,見到她受傷本是怒火中燒,饒不了那膽敢對她動手的人,可此時聽完她的話後,卻是看不下去她那洋洋自得的樣子了。「說,你拆了誰的車?」他已氣到無力的問,反而想知那倒霉鬼是誰了。

  「這個……我……忘了。」她忽然閉嘴不說了。

  「忘了?」

  「欸,忘了。」

  「二小姐……那個,有人找您。」鳳佳伈伈晛晛的跑進來說。

  蘇槽瞧見她也是鼻青臉腫的,春芸姝回娘家,鳳佳自是一路跟著伺候回去,主子打架,她大概也出了不少力幫忙。

  「春側妃正與殿下說話呢,誰找她?」蘇槽馬上問鳳佳。

  鳳佳不安的瞄了春芸姝。「是、是……今日與咱們擦撞的人。」她說得支支吾吾。

  「某人說忘了這人是誰,這人就找上門來了。這也大膽,竟敢上攝政王府來找公道,快說說,來的是誰?」蘇槽問,等著看明顯心虛有鬼的春芸姝的笑話。

  「這……」鳳佳是被外頭人逼急了,那人說定要找主子理論,自己才硬著頭皮進來,可是這會卻是不敢講對方是誰了。

  「還不說嗎?」驀允哪裡看不出有異,不禁拉下臉朝鳳佳喝去。

  鳳佳一驚,哪敢再隱瞞,馬上道:「對……對方是戶部尚書的千金蕭謹慧。」

  「你連尚書府家的小姐也敢動手?」蘇槽吃驚的問春芸姝。

  春芸姝一臉呵笑,頗為敷衍。「車在道上走,難免有行車糾紛不是嗎……」

  蘇槽愕然,以為她口中的牛屎是誰,居然是蕭原之女?蕭謹慧可是太后的親侄女啊!

  「春側妃,老實說吧,車真是擦撞上的,不是你故意找對方麻煩?」蘇槽瞧了黑臉的驀允一眼,替他問出這話。

  蘇槽也知她曉得蕭原之女打算高攀主子的事了,是兩女狹路相逢,打翻醋罈子了。

  她像是被戳破了紙糊,臉色有點僵。「這個……一開始是真擦撞上了,我本來想息事寧人的,可對方以為坐在車裡的是阿允,非要下馬車來糾纏,我讓鳳佳打發了幾次,對方還說要親自向阿允認錯,於是我火氣來了——」

  「你火氣來了,就罵她牛屎了?」蘇槽莞爾。

  她露齒笑,毫不以為有過,直到見到驀允冰寒的眸光才不敢再嘻皮笑臉,改而咬了咬唇低聲道:「那蕭原之女雖美麗無雙,但我知道阿允不會喜歡她的。」

  「何以見得?」驀允冷笑問。

  她抬頭,雙眼直視他,淺淺一笑,但那笑意著實傲慢。「殿下是知道我的,我這人佔有慾強,且才又取得了發飆的資格,見到對您有意思的女人哪能忍著不動手,我不可能讓您另娶他人。」

  「果然如此。」蘇槽翻著白眼,妒婦兼焊婦,這女人了不起啊!

  驀允則是冰寒了臉。「大膽!」

  她笑了笑,絲毫無畏。「對,我春芸姝就是膽大包天,只要我一日還是您的人,您這一生便休想娶正妃。」

  「你跪下!」他沉聲威嚴的道。

  見他變臉,她屈膝跪下,但眼神仍是十足的倔強,沒有服軟的意思,讓蘇槽暗暗為她心急,平日他雖愛與她鬥嘴,但見主子真翻臉了,還是忍不住為她擔心,觸怒主子非同小可,更何況她方纔所言大逆不道至極,之前在太后與皇后面前隱諱的說說便罷了,若這般公然要主子不娶正妃,別說主子不能忍,就是天下女人也要說她太荒唐。

  第十章 妒名滿天下(2)

  驀允盯著跪在腳前,不管是神態還是身姿都透著倨傲的女人。「你可知這個天下間,任何一個女人都沒有資格對本王說這樣的話?」他厲聲問。

  她下巴一揚,很是清冷地說:「芸姝知道,可仍是要爭上一爭,絕不做無骨無魂受人憐憫之婦,更不願意將自己的喜怒束於人手,把自己的男人拱手讓人,芸姝無論如何也要把握自己的命運,由自己來主宰悲喜。所以,不管是尚書之女還是任何人,敢跟我搶人,我都不會輕易退讓。」這話,透著刻骨的狠戾。

  驀允一震。「好個放肆的女人!」他驀然扼住她的手腕,將她的身子拖起,深沉的注視不遜的她一會後,忽然拉著往內室方向去。

  蘇槽驚,怕她受罰,忙道:「殿下,那蕭原之女來了,人在外頭,是不是先見過人家,再處置春側妃也不遲?」

  他想用緩兵之計,待主子先見過蕭原之女,緩緩情緒後,腦子對春芸姝的話沒那麼氣憤,說不定她的下場就不會太慘了。

  驀允哼了一聲,將她的手攥得更緊,拉著她大步朝裡頭走。「讓那女人滾,本王的女人做了什麼由不得她感到委屈,專程上門來告狀,那是無腦了。」接下來,只聽得「砰」的一聲,一扇門被踢開,他將自己和春芸姝關進寢房裡了。

  「二小姐——」鳳佳擔心主子,便要沖去撞門了。

  「沒事了,你主子死不了的。」蘇槽把鳳佳給攔住。

  「哪裡死不了,您沒瞧殿下那怒氣沸騰的樣子,他會傷了二小姐的!」

  「傷?怎麼傷?像前三天那樣的傷嗎?那我保證,你主子可樂著。」他笑說。

  「啊?」鳳佳臉紅了,主子被殿下鎖在床上三天,今早才放她下床,自己替主子更衣時,身上大小紅痕不少,問主子疼嗎?她只緋紅著臉傻笑,這……該是樂的,而蘇大人的意思是主子這回也是這種「皮肉傷」?

  他笑得曖昧。「放心吧,我本來也憂心主子脾氣來了會對春側妃不利,可你沒聽出嗎?主子哪有怒氣了,倒霉的會是那尚書千金了。」雖說蕭謹慧是太后的人,可主子沒將太后放在眼底,想不理會也就不理會了,若那女人敢不識趣的再鬧,真會倒大霉的。

  鳳佳聞言想通了,是啊,主子仗勢欺人將尚書千金修理了一頓,對方找上門討公道,殿下卻讓對方滾,這不是明擺著護主子嗎,想來主子應該如蘇大人所言沒事才對。她忍不住朝內室方向望去,低低笑了,殿下似乎對二小姐也沒轍呢……

  寢房內,驀允狠狠吻著春芸姝,吻法都有些凶殘了!

  他耳邊彷彿不斷聽見她說——我春芸姝就是膽大包天,只要我一日還是您的人,您這一生便休想娶正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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