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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米樂    


  再從紙袋裡拿出另一本相簿,也全都是她的照片,時間一樣都是四年前,不過季節不同。

  什麼時候她被人拍了這些照片,為什麼她從來都不知道?甚至被拍照的時間很長?他又為什麼會有這些照片?

  「這些照片全都是我拍的。」

  「你拍的?」何采靜瞠目結舌望著他。

  蘇承紹走到落地玻璃前,背對著她看著對面馬路。「四年前我進入S大醫院,我知道每個人都說我醫術好,那是因為我完成了幾個不算困難的手術,但有一次,我面對的是一個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的心臟手術,患者和我爺爺當年去世的年紀差不多,定下手術的日期後,我便開始感到焦躁不安。」

  何采靜靜靜地聆聽著,儘管事隔多年,但從他此刻沉重的語氣聽來,可想而知他內心一定承受著很大的壓力,因為他想成功,不過不是為了炫耀他的醫術,而是為了他爺爺。

  「就算大家都說我是天才,但我也會有感到緊張的時候,就如你說的,我也是個平凡人。」蘇承紹輕歎口氣,依舊背對著她。

  「動手術前的假日,我去了醫院想找那個病患,因為我知道他的情緒非常低落,然後我看見有個黃色背心的志工正在安慰老人家,她的安慰方式很特別,她請老人家抽塔羅牌,一張是死神,一張是復活,老人家一連抽兩次,都是復活,第三次又抽到復活時,老人家笑了,那是個燃起希望的笑容,病房內的家屬也笑了,大家都相信手術一定會成功,那個志工不只鼓勵了病患,也激勵了我,是啊,手術一定會成功。」

  何采靜記得這件事,因為他說的那個志工就是她,那個時候她變了個小小魔術,當她開始洗牌時,便將死神的牌子換成另一張復活牌,因此爺爺怎麼抽都是復活,後來爺爺的手術成功,大家都很開心。

  原來他從那個時候就認識她。

  「有一天,我站在我現在所站的位置,驚訝地看見那個志工居然就站在對面的街角,清甜的臉上堆著笑,像是在等人,後來我才知道她在等她男朋友,之後,我常看見她站在那兒等她男友騎機車來載她,而我手上則是多了台相機。」

  「半年後,那個志工不再站在街角等她男友,又一次我看到她獨自坐在公園裡啜泣,我想她和男友分手了,雖然很想上前安慰她,但怕嚇壞她而作罷,之後一直沒有接觸的機會,直到在半年後,她幫我撿起掉在地上的資料,終於我們有了接觸,我迫不及待的開口追求她,因為想將她擁入懷裡好好呵疼。」

  何采靜聽了倒抽口氣,小手激動的輕捂著嘴。這就是他為什麼會知道她和前男友分手半年,又為什麼會對一個認識不到二十四小時的人提出交往,原來他一直看著她,一直在她身邊,而她竟然懷疑他的真愛不是她!

  熱淚盈眶,她心裡有著說不出的後悔。

  相較於他為她做的,更顯得三年前得她對他有多麼的殘酷。

  「……對不起。」她哽咽著,除了這三個字,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跟他說什麼。

  她沒有資格愛他,也沒有資格被他所愛。

  直到現在,她還是什麼都不肯跟他說嗎?

  沒等到其他的話語,蘇承紹僵著臉,轉過身。「我要知道三年前你提出分手的原因是什麼。剛剛我在醫院的停車場遇見你朋友和她的男朋友,也知道三年前你對我說謊,你並沒有回到你前男友身邊。」

  他都知道了,那麼還要她說什麼?

  她的沉默,讓他更不高興。

  「我唯一想到你提出分手的原因,是因為承涵去找你,她可能跟你說了讓人不愉快的話,但我不是跟你說過,她是個不懂事的丫頭,你不要在意她說的話嗎?」

  怎麼可能不在意!何采靜苦澀笑著,如果不在意,那麼她就不會去找他,也就不會看見他和趙薇琳醫生在一起而誤會了。

  「何采靜,你快點回答,就因為承涵那丫頭的一番話,你就那麼輕易且隨便的放棄我,是這樣嗎?直到現在,我依然無法釋懷,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就算心裡已有了答案,但他仍希望她說不是。

  「對,就是那樣。」

  「何采靜,你……」

  「我就是這麼的渺小、普通,我常在想,像你這麼出色優秀的男人,到底喜歡我什麼?儘管你對我很好,但我往往在接受你的好的同時,內心又深感侷促不安,不安到我甚至無法告訴我的好友,說我有新男友,因為我怕,也許很快你就會發現我很平凡,然後離開我。」當然,那是因為她不知道他從很早之前就在她身邊,一直看著她,關心著她。

  蘇承紹聽著,內心情緒激動。

  「在你妹妹說我配不上你,我無法反駁,因為我找不到自己身上有什麼優點,而且面對家人反對我們交往,到最後,你還是依然會緊緊的牽著我的手嗎?我不知道,甚至為此感到惶恐不已,一聽說趙醫生是你的初戀情人,又看見你和她抱在一起,我就以為你最喜歡的人其實是她。」

  何采靜抹去臉上的淚水,自嘲地笑了笑。

  「很抱歉,我並不是你所想像那麼聰慧的女孩,我很笨,真的很笨,應該要信任你,但那時卻提出分手傷害了你,我真的很抱歉,你沒有做錯什麼,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希望你忘了過去的不愉快,我真心的祝福你。」

  說出分手的真正原因,這樣他就可以釋懷了嗎?因為她真心希望他可以忘了以前的事,然後和現在的女友過得快樂幸福。

  蘇承紹走過去,心疼地將哀傷低泣的她擁入懷中。「該說抱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承紹,我不是說了,你沒有錯……」

  「不,是我做錯了,是我錯了。」蘇承紹緊緊抱著她。「我應該察覺你的不安,又或者該向你說出追求你的原因,不該一味的以為你會明白,你都懂,是我的錯,不懂得體諒你。」

  她會感到不安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他急速的拉緊兩人之間的距離,很快成為戀人,但卻忘了他認識她一年,而她只認識他一天,所以她會不安,她會惶恐,都是他的錯。

  從小到大,他一向自我慣了,做事也一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沒有徵詢過別人的意見,也認為大家一定都會知道、都會明白他所做的,卻不知道這樣會帶給對方很大的壓力,再加上她一向只對他露出甜美的微笑,因此他完全沒有察覺到她心情上的起伏和變化。

  也因為自我、自傲慣了,他完全無法接受她向他提出分手,一生中不曾有過的挫折,讓他生氣不已。當時,如果他願意站在她的角度好好想想她為什麼會這麼做,或者不放棄的去追問她原因,而不是轉身揚長而去,情況一定會不一樣。

  現在他知道了,三年前先放棄他們之間感情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因為事後,他決然的不再與她聯絡,甚至離開台灣。

  再次相遇後,他又故意冷漠以對,怪不得她會露出受傷害的表情,因為他真的傷害了她。

  第8章(2)

  蘇承紹看著她,為自己傷害了她而心痛。「采靜,對不起。」

  「承紹,不是那樣,也許我該跟你說……」

  「不,別再這麼溫柔的體諒我,我們會分手,都是我造成的,現在,我只想知道,你還愛我嘛?」他撫摸著她白嫩的臉頰,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

  雙眸凝視著他,她曾經想過停止愛他,可是沒有辦法,因為她是真的很愛很愛他。「我愛你,一直都……嗚!」

  蘇承紹沒讓她說完,低頭吻上那讓他非常想念、非常渴望的唇瓣。

  他的吻熱情又急切,但沒有嚇到她,因為她也非常想念他,像是要釋放出壓抑許久的情感,兩人吻得纏綿,吻得激烈,吻得渾然忘我。

  太過思念所激發出來的慾望,強烈且灼熱,兩人都察覺到了,可是誰都不想放開對方,因為再也不想放手。

  兩人一路擁吻的進了房間,直到躺在床上,依舊吻得難分難捨。

  何采靜沒有拒絕他解開她的衣服,激動的情潮和久違的熱吻,混沌了她的理智和思緒,忘了他身邊已經有別人了,面對他眼底的熊熊慾火,她恍若被焚燒了,身體情不自禁地熱起來,什麼都不想,只想他好好愛她。

  天雷勾動地火,她抱著他,嬌喘地迎合他的熱情攻勢,每一下的撞擊,似乎是在強調他有多麼愛她,深入且猛烈,讓她深深感動著,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隨著男人的律動愈來愈快,床上交纏的兩人幾乎融為一體,他們深情的擁吻,然後放縱地需索著對方。

  狂野灼熱的歡愛,不只是身體交合,連心也是。

  激情過後,在狂野的浪潮退去,急促的呼吸緩和下來,理智也漸漸回復,何采靜從床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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