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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寄秋    


  無異是個美男子,這點否認不了,他的外表太出色了,出色到無法掩蓋,往人群中一站,頓成焦點。

  夏春秋心頭有個念頭一閃而過,如果他是人,也許她會為他心動,他有著所有女人夢想的條件。

  她的想法卻輕易被死神捕捉到,面容冷峻如霜的賽巴斯克嘴角一揚,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幽深。

  「小春秋,迷上死神並不理智,我不介意你崇拜我,但別愛上我,人類的愛是一種詛咒。」愛上死神是萬劫不復,她得不到她想要的,終其一生陷落在得之不能的痛苦中。

  愛?多模糊的字眼。「怎麼不是你愛上我?我一向很理性,把感情當例行公事看待,你才該守好你的心。」

  夏春秋不曉得她言靈也很靈驗,一語成讖。

  他一怔,突然笑出聲。「有爪子的貓。」

  「是豹。」貓太小只了。

  「豹?」

  「美洲豹,身上有點狀斑紋。」草原中跑得最快的野獸,極具有攻擊性,看似靜然無聲卻迅猛如電。

  賽巴斯克好笑的抬起手往她頭上一揉。「家貓。」

  嬌氣又慵懶,野性不足。

  她不滿的抗議。「我哪裡像家貓了,明明凶性十足。」

  「裝模作樣。」他一語道破。

  像是汽球被戳了個細孔,洩氣了。「你不能拿你跟別人比,任何人在你面前都會弱了氣勢,你的氣場太強大了。」

  她自歎不如,甘敗下風。

  「怎麼不說你的貓膽還沒半盎司重,你先懼了我,自然理不直氣不壯。」會怕才是常理,有誰不畏懼死神。

  他自嘲。

  「我……我……」她很想說她不是,但卻語塞的說不出話來,人一旦怕了就會啟動保護機制,她確實如他所言。

  誰不怕死神,會怕才是正常,可是看他全無表情的漠然神態,她又忍不住為他心疼,與死亡打交道的他其實很寂寞吧!他始終是獨來獨往,不帶情緒的看人在死前掙扎,聽著他們不成聲的哀求、尖叫、謾罵。

  心疼是一種危險訊號,在感情的起端,那是最叫人不設防的毒藥,一旦深入骨髓,再好的靈藥也救不了。

  不自覺中,夏春秋平靜的心湖中投入一顆極小極小的砂粒,砂粒雖小,仍然泛起小小的漣漪。

  「時間差不多了,陪我走一段。」賽巴斯克的腿很長,他的一步是夏春秋的兩步,她很努力地跟上他的腳步。

  「是鄒神父嗎?」她的情緒忽然低落了幾許。

  「這時辰只有他。」他今天要收十五條魂,很忙碌。

  「哦……」鄒神父算是她半個親人,面對親人的離世很難不難過。

  長長的走廊兩側是白色的牆,走廊上有人走動,推著點滴架的病人,坐在輪椅上的傷患,手推換藥車的護理師,腋下夾著病歷表匆匆走過的醫師,照顧病人的家屬,還有來探病的訪客……

  形形色色的人從夏春秋身邊走過,有悲傷,有歡喜,有無措,有茫然……人生百態在她面前展開。

  「你眼眶有淚。」人類為什麼會分泌淚液,太奇怪了。

  「我不能哭嗎?人在傷心時,自然會需要情緒發洩。」看到賽巴斯克人類的形體,夏春秋一時忘了他是死神,口氣顯得粗暴,聲音略揚。

  看著她凶狠瞪眼的模樣,賽巴斯克先是一愕,繼而發笑。「有小豹子的形態了,你這只家貓學得很像。」

  又說她是貓,她不能是巨型猛獸嗎?「我當你是在安慰我了,你這人很不體貼又不風趣。」

  「我需要嗎?」他冷問。

  她氣結。

  「到了。」

  到了?這麼快?

  「你要跟我進去??」賽巴斯克以眼神詢問。

  進去……302病房,鄒神父專屬的安寧病房。「不了,我最怕面對離別的場面……」

  她太濫情了,心不夠硬。

  「那我進去了。」他手一揚,巨大的斗篷披至身上,森寒鋒利的大鐮刀握在手裡,黑色的羽翼展開。

  賽巴斯克半個身體沒入門裡,此時的他是死神,旁人見不到。

  「等等!」夏春秋低喊。

  半顆頭顱往回轉。「改變主意了?」

  「不,我不看鄒神父最後一眼,但是我……呃,想請你解除死神之吻。」

  這才是她主動走向他的目的。

  「死神之吻……」冰銀眸子露出困惑,顯然他也忘了此事,看她躊躇不安的澄淨秋眸,勾起他一絲絲記憶。

  「怎樣,對你來說輕而易舉。」

  賽巴斯克眸色一深,食指往她唇上一點。「我不是人,我是死神,你認為我該成全你卑微的願望嗎?」

  「舉手之勞而已。」對他而言又不難。

  「為什麼要?」他從不多事。

  「我們好歹是朋友……」

  他冷漠的截斷。「我沒有人類朋友。」

  「你……」真無情。

  「不過我不介意有個人類情人。」和她在一起會非常有趣,他很期待。

  「賽巴斯克——」不戲弄人就不是死神的作風嗎?

  他一指放在唇上。「噓,大家都在看你了,你『自言自語』的毛病得改改。」

  說完,頎長的黑色身影隱入門內,磨石走廊上留下短促而低沉的男人笑聲。

  第4章(2)

  「堂姊,你春天來了?」

  夏春秋一掌往堂妹額頭拍去。「心情愉快,天天是春天。」

  「哎呀!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幹麼跟我繞圈子,看在你可憐沒人愛的堂妹分上,透露一點八卦消息。」她現在才明白台灣為什麼鬧醫師荒,因為太累太忙了,她忙得沒辦法維繫一段感情,即使她只是個實習醫師。

  每一個醫學院的學生在畢業前都要參加醫學實習,由醫院指派,每一科都要輪流,直到找到最適合的那一科。

  夏瑜待過婦科,去過手術房,也在急診室待了三個月,剛從骨科轉到復健科,她每天都在資料處理和病歷表中轉,還要被資深的護理師當菜鳥使喚,甚至連病人也嫌棄她不夠專業。

  她已經有五個月沒放過假了,排休日也得支援門診,一個人當兩個人用,一天二十四小時只有七小時不到的時間真正屬於她,被時間追著跑的苦頭她算是嘗到了。

  人在這痛苦的時候,唯一的樂趣只剩下一個,那就是聽聽別人的桃色新聞,好調劑一下貧瘠的生活。

  可是她最親愛的堂姊為什麼不肯成全她,人生苦逼呀!

  嗚嗚,誰說醫師是高尚的職業來著,她被自家人坑害了,雖然高薪卻要賣命,難怪有血汗醫護之稱。

  「我讓你帶著患者做套環動作,你做了幾個?」夏春秋看著前幾回復健的進行表格,比對進度。

  「十個。堂姊,你好心點,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我聽護理站的小娟說,你跟一位冰山美男同行,那是你的男朋友嗎?」好想知道,好想知道,好想知道……人的天性。

  「是男的就一定是男朋友?」她活在哪個時代呀!恐龍還沒滅絕的侏羅紀?

  「你桃花朵朵開,哪一朵是正桃花,是粗壯魁梧的肌肉男,還是刀鋒一般的俊美冰男,你的心裡屬意哪一位?」媲美狗仔的夏瑜有強烈求知慾,不改行當記者是一大損失。

  「幹正事要緊,你的工作不要了?」夏春秋拿夾表格的夾板往堂妹頭上輕拍,警告她閒事莫理。

  走進復健室,一位十歲左右的男童睜大眼睛,中規中矩的坐在前面有一張大方桌的椅子上,稍微扭曲變形的五根指頭吃力地拿起面前的彩色套環,他也不投,就是無意識的套在指頭裡轉圈,好像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男童的左腳穿上矯正骨胳的鐵鞋,因為車禍骨折的小腿正在拉直,雖然斷掉的骨頭已經癒合,但因長期不運動而有些萎縮,鐵鞋是用來固定作為輔助工具,避免男童在復健過程中傷了骨折的部位,造成二次骨折。

  其實他只要手部肌腱常做伸展、抓握的動作而已,問題並不大,腿上的傷隨時間自然癒合,即使不復健也可以,在家慢慢扶著牆壁走,不用多時也能行走自如。

  主要是男童的心理受到創傷,他親眼目睹斷骨從皮肉中穿出,血淋淋的骨頭尖銳而駭人,受到驚嚇的他認定自己的腿斷了,不能走路。

  心理因素的排斥導致身體不配合,小腿斷了怎麼還能走?就是這個陰影讓他抗拒著,自我封閉。

  再加上他父母都死了,一夕之間他的世界崩塌了,原本的美好成了惡夢一場,惶恐不安的他找不到避風港,只能自我放棄躲進自己築起的小堡壘,拒絕和外界溝通。

  不過在夏春秋不厭其煩的誘引下,他慢慢有了反應,看到有人靠近會抬頭看一眼,自己跟自己玩著復健的遊戲,偶爾還會應上兩句,扶著扶桿走兩步。

  一切正往好的方面發展。

  「小明,我們今天來玩加減乘除,你看這是什麼?」夏春秋指著豎立在桌面上,上有紅色珠子一粒,一條橫槓底下又有四粒藍色珠子的物品。

  有點偏瘦的小臉抬起來一看,據緊的小嘴很固執的密合,他看了好久才又垂下眼瞼。「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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