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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安琪    


  「我不是……沐澐不解地望著他震怒的俊容,委屈地道:「我只是不想讓你覺得,我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所以才會忍著……」

  「忍?!手都腫得像燙熟的豬蹄?l你還真能忍!你不是肉做的,燙著了手不會疼嗎?祁昊還是氣氣氣,又心疼又生氣,氣得不得了,只想狠狠地痛罵她好宣洩憤怒。

  「當然疼啊!但我怕你等得急了,只想著趕快把熱水送過來,所以就沒時間理會……」她委屈地道。

  「你——」祁昊啞口無言。她,的確是笨蛋,超級大笨蛋!

  「所以說到底,還是我不好,是我不該要你做這些苦活,害你受傷!你就是這麼認為的,對吧?」祁昊臭著臉罵道。

  「我沒有那麼想啊!」沐澐覺得自己真的很倒媚,燙傷了還要被他這樣罵。

  「哼!」祁昊表面上罵得凶,但心頭卻是沒來由地浮起濃濃的愧疚感。

  他也有錯吧?若是他沒有叫她去提熱水,她就不會燙傷了。

  「你別動,在這裡等著!」拋下這句話之後,他煩躁地起身離去了。

  沐澐愣愣地望著他的背影,不知道他要上哪兒去。

  祁昊走到前廳,在放置傷藥等藥物的木櫃裡翻箱倒櫃,焦急地翻找。

  塗大柱經過瞧見了,立刻跑過來問:「老大,您在找什麼?」

  「火傷藥!」祁昊頭也不固地說:「前些時候我拿幾張毛皮,跟一名西域人換來的那些火傷藥呢?放哪兒去了?」

  「火傷藥?!」塗大柱立即瞪大眼,像只老母雞一樣驚慌地呼嚷:「老大,您找火傷藥要做什麼?您哪兒燙著了嗎?」

  「不是我,是我老婆——」

  祁昊不經意衝口而出,說完連自己都楞住了。

  我老婆?

  說這句話的感覺,還真是該死的好哇!

  「你老婆?」塗大柱眼神茫然,壓根想不起老大何時成了親?好一會兒,渾沌的腦子才想通:「你是說,公主大嫂?」

  「嗯。」祁昊懶得理會他們怎麼喊她,現在他只想趕快找到火傷藥。

  「她方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麼會變傷呢?」塗大柱不解。

  「我讓她去替我端洗腳水,結果害她燙傷了。」祁昊的語氣中,滿是自責。

  「真是!這些女人,就是專門生來找麻煩。」塗大柱不屑地哼了聲,上前拉開另一個抽屜翻找。「我記得上回拿回來之後,和刀傷的藥一起放在這兒……啊,有了。」

  塗大柱取出一盒裝著藥膏的小木盒,遞給祁昊。「老大,就是這個吧?」

  「沒錯!就是它!」祁昊眼睛一亮,飛快奪下塗大柱手中的小藥盒,還不知足地往抽屜裡張望,連剩餘的兩盒也全拿走了。

  「老大!」塗大柱看了傻眼。「你怎麼把火傷藥全拿走了?那藥頗有奇效,總得留點以後要是燙傷還是怎麼地——」

  「我不需要!」

  話語落下時,祁昊人己消失在前廳,趕著替沐澐——塗藥去了。

  塗大柱望著空蕩蕩的前廳,本來要說給祁昊聽的話,全成了傻里傻氣的自言自言。

  「但是……兄弟們需要啊。」

  人說見色忘義,嗚嗚,原來老大也是這樣啊!

  沐澐將手浸在泳涼的水裡,靜靜等候祁昊回來。

  她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心裡不覺有點慌,雖然明知道這是他的山寨,他不可能拋下一切就此離去,但她就是莫名地感到害怕。

  等了好一會兒,終於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她欣喜地抬起頭,看見祁昊出現。

  「藥來了!」

  祁昊奔回她身邊,抓起沐澐浸在水中的手臂,以布巾胡亂擦乾後,打開火傷藥的木盒蓋,以指挖取一大吃藥膏,毫不可惜地全部抹在她的手臂上。

  沐澐覺得那藥膏細膩香霞,帶著一股熟悉的濃郁花香味,一抹上皮膚,便有一種說不出的清涼感,原本陣陣刺痛的燙傷處,痛楚也立即減輕。

  她不由得好奇地問:「這是什麼藥膏?」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啥玫瑰膏之類的火燒藥,是從西域傳來的,可以鎮熱止痛,生肌療傷,頗有神效。」

  「是珍珠活肌玫瑰膏嗎?」沐澐驚喜地問,怪不得她覺得這香氣有些熟悉。

  「珍珠活肌玫瑰膏宮裡也有,是波斯使節送給朝廷的禮物之一,沒想到你竟也有同樣的東西。」

  「我可沒去拿朝廷的東西,而是拿東西和一名西域商人換來的。」祁昊淡淡說著,繼續在傷處上塗上厚厚的藥膏。

  「可以了……」沐澐趕緊阻止道:「珍珠活肌玫瑰膏非常珍貴,省著點兒,將來你或其他人受了火傷,才有藥可用。」

  祁昊滿不在乎地又抹上最後一次藥膏,才說:「我們兄弟皮粗肉厚,受點傷留點疤也不要緊,倒是你細皮嫩肉的,要是留下疤痕該如何是好?反正這幾日你就乖乖地上藥便是,其他事情不必操心。」

  幸好除了沐澐,並沒有其他人在場,否則大家鐵定會為了他這番沒良心的話,傷心得當場號陶大哭。

  塗好了藥,祁昊取出一條白色布巾,小心地纏上她的手臂。

  「為什麼要包上這個?」沐澐納悶地問。

  「包上布條可以讓藥保留得久些,也免得你把傷處的皮弄破。」祁昊淡淡地解釋。

  仔細地在她的手臂上纏上白色的布條後,祁昊把藥盒收進懷中,然後突然抱起她,往他的房裡走去。

  「祁昊!你一決放我下來。」沐澐臉又紅了。

  真不懂他為何老愛抱著她走呢?她傷的明明是手,不是腳啊!

  「安分點!你還想再害自己受傷嗎?」祁昊租吼著制止她掙扎。

  他可不希望她在走回房裡的這段路上,又摔傷,或是撞傷,這女人就是有辦法在他意想不到的時候,讓自己受傷。

  祁昊板著臭臉,抱著懷裡軟綿綿的身軀,大步朝他們的屋子走去。

  天上明月高掛,月華融融,映在祁昊剛毅雋朗的俊顏上,鑿刻出深刻的輪廓,沐澐心頭一顫,忍不住凝眸,細細打量起那張容顏。

  他眉目清朗,鼻高而挺,唇薄而寬,生得俊俏,但短而密的落肥胡佈滿下頓到髮鬢之間,活脫脫就是打家劫舍的土匪面孔,可奇怪的是,沐澐就是不再感到那麼害怕了。

  他明明是個土匪啊!

  她垂下眼眸,凝盼著還護在自己臂上那只穩健的手,這雙曾經殺人越貨的手,抱起人來,卻如此令她感到安心。

  怎麼會這樣呢?沐澐垂下眼眸,感到不解。

  不知何時,祁昊也悄悄低頭打量她。

  她實在是個美人!典雅細轍,優雅脫俗,美得像一匹上好的雪白絲鍛,他甚至不敢用手去碰觸,就怕弄髒了她。

  但,她卻是他的妻啊!

  他竟能擁有一位美麗的公主為妻!即使在夢中,他都會因為這個不可能的美夢而驚醒,但醒來後卻驚覺它卻是事實。

  他的公主老婆……

  原以為所有的公主都囂張跋啟,但她沒有,他曾經懷疑過,她是否真是公主,或許她只是個冒牌貨。

  但是與她相處不到半日時間,他便能感覺她應是公主不假。

  若不是真正的公主,不會有這般高貴雍容的儀態;若不是真正的公主,不可能有那樣鎮定從容,臨危不亂的氣度。

  雖然她有時難免顯露驚慌,但以一個初入土匪窩的女人來說,她表現得算相當好了。

  沐澐感覺上方似乎有道視線望著自己,一抬起眼,卻對上了他的眼。

  目光一對上,又是糾糾纏纏分不開,沐澐滿臉羞紅,想收回自己的視線,但他眼裡卻好像探出一隻手,牢牢揪住她的視線,讓她怎麼也無法轉開眼眸。

  「做什麼這樣瞧著我?」祁昊緊盯著她的唇,想起了吻她時的美好感覺,嗓音不由得變得沙啞。

  「我……我才沒瞧著你!」沐澐紅著臉急忙否認。

  明明是他先瞧她的好不好?

  「我知道了,你瞧我英姿過人,心裡仰慕,所以才偷顱我是不?」祁昊揚高嘴角映著她,顯然相當得意。

  「……」沐澐啞口無言。

  套句青虹常說的話,他的臉皮已經厚到常人無法想像的地步了。

  好吧!就當是她『主動』瞧他吧!

  她認了。

  「今晚,你就睡這兒。」

  祁昊將她抱進自己臥房後頭的一個小房間裡,那裡本來是擺放物品的小倉庫,方纔他讓兄弟們清走了東西,打掃乾淨,擺上一張小床,鋪上床單,放上折迭整齊的薄被枕頭。

  沐澐打量那個房間,小心地藏起眼中的驚訝。

  她從小在宮中長大,光是她的寢宮就比他的屋子大上好幾倍,這裡沒有精緻的雕花紅木床,沒有漂亮的布簾雌幢,也沒有暖暖的錦織繡花被,她很難想像,竟有人睡在這樣狹小又簡陋的房間裡。

  不過,方才瞧過,祁昊的臥房也沒比這兒豪華多少,那些搶來的金銀財寶呢?

  他怎麼不多花點銀兩,把自己的寢房弄得舒服一點?

  沐澐腦中胡思亂想著,但沒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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