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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陽光晴子    


  兩人靜靜喝完交杯酒後,他為她摘下重重的鳳冠,再也抑制不了心中的渴望,將她擁入懷中。

  賀瀠瀠整個人一僵,想也沒想就道:「夫君答應我爹——」

  「我知道。」

  但他後悔極了!她是如此的誘人,他必須努力維持理智,才能壓抑碰她的渴望,但在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後,想佔有她的慾望早已愈發強烈。

  因為他並未放開她,所以賀瀠瀠清楚地聞到他身上屬於男人的麝香味,一顆心因而怦然狂跳。

  這些日子以來,她知道他在馬場工作,也會想念他,但對於圓房一事,她仍然害怕,尤其一想到父親為她請來的神醫,人稱「女菩薩」的圓妙大夫跟她說過的警語——她禁不起生子的過程和痛苦,她就更怕了。

  她還不想死,不想因為一次的情慾放縱而離開人世,她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想做,還有太多太多的人生風景想看啊!

  繆霆威低頭看著鬢髮微亂,粉臉通紅的懷中人,心中著實懊惱不已。

  他是正常的男人,對一個絕色女人起慾念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就算不能圓房,至少也可以吻、可以抱,只是,他知道這些事一旦做了,慾火只會燒得更旺,他只會更加難眠。

  該死!他忿忿的扯掉身上的喜袍,又上前將她的霞帔、紅袍也褪下,再將她打橫抱起,這一連串的動作早就將賀瀠瀠嚇傻,所以她只是怔怔的瞪著他看。

  「只是上床睡覺,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他悶悶的粗聲道。

  將人放到床上躺平後,他隨即在她身邊躺下,雙手就摟在她的胸腹間,一條強壯的大腿則環住她的玉腿,既霸道又親密,但今晚是洞房,再想到他那句「我不會對你做什麼」,賀瀠瀠自覺沒理由掙扎,也不敢亂動了。

  只是室內的空氣既滯悶又曖昧,令她幾乎窒息,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偷偷吐納、調勻氣息。

  繆霆感覺得自己很自虐,因為她誘人的體香一直引誘著他,要嘛,他就跟她翻雲覆雨,要不就應該放開她,找金妍發洩,但他又捨不得放開手,也不願她因圓房而出事,寧受慾火煎熬。

  真的是,亂了!

  ***

  天泛魚肚白,即使是新婚夜剛過,一向黎明即起的繆霆威仍一如過去在家時的習慣,步出房門前往書房,不同於以往的是,一向好眠的他,昨晚卻是徹夜不眠的看著在他懷裡僵硬許久才入睡的女人。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她睡得好熟、好沉,那是全然放鬆的睡眠狀態,究竟是她太信任他,還是她太疲累?她真的不擔心他會壞了承諾冒犯她?

  此時,他神色複雜的回頭再看了眼貼著雙喜字的新房一眼,才轉往書房。

  在此同時,新房前的庭園裡,金妍從隱密的涼亭中起身,身上穿的仍是昨晚的衣服,臉上也有未卸的殘妝。

  被帶回房間後,她吐了幾回,酒也醒了,然後就到這裡呆坐著。夜風好冷,尤其拂過臉頰時更冰冷,因為她臉上有著未干的淚痕,讓冷風刺痛了肌膚也痛到了心口,一整夜,她就像個傻瓜,悵然的瞪著新房,想像和少主洞房花燭夜的是她。

  好幾回她都想衝進去,但她知道,那只會讓她從此被趕出繆家堡,所以硬是忍下來,直到現在看到少主偉岸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後,她才冷著一張臉要走向新房。

  驀地,急匆匆的腳步聲往這裡奔來。

  「慘了!主子交代要早點過來替她梳妝打扮的,現在都什麼時候了?」

  「別念了,快點走啊!」

  不一會兒,金妍就看到賀瀠瀠帶來的丫頭氣喘吁吁的跑到新房門前敲敲門。

  「主子,你醒了嗎?」

  房內,久久沒人應聲。

  「好安靜啊,主子會不會已經……」

  兩個丫頭臉色一白,急急推開門衝進去,卻看到主子睡眼惺忪的從床上坐起身,而繆少主早不見人了。

  「少主出去了?」賀瀠瀠沒想到自己會睡那麼沉,連他走了都不知道。

  「是吧,可我們沒看見。主子還好嗎?昨晚有……噢,小月,你於麼打我?」

  小唯的腰被暗算,瞪了身邊的小月一眼。

  「怎麼能這麼問嘛,就算那個了,也不能怪繆少主,我要是男人,我也忍不住!」小月說的是公道話。

  但也因此更突顯出繆霆威的不同,他信守了諾言,尊重她……賀瀠瀠心裡對他有了更多的好感。

  此時,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半開的房門,賀瀠瀠連忙下床穿妥鞋子,發現那人竟是金妍。一見她的裝扮和昨夜一樣,臉色發白、眼睛浮腫,狼狽不已,雖然這段日子金妍刻意給了她不少臉色看,但昨夜對她來說,肯定很難熬吧?

  一想到這裡,賀瀠瀠便溫柔的道:「進來坐吧,早晨天氣沁涼,小心別染上風寒。」

  但金妍只是抿緊了唇瞪她。好一個清靈如天仙的美人啊,不過穿著一件白色內衫,披著一頭尚未打理的烏亮黑絲,竟然就如此迷人。

  她的身體雖然纖弱,但雙眸明亮,總是綻放一股動人的慧點與溫暖,說話的語氣也很堅定,代表她不是一個沒有個性的姑娘,外柔內剛的女子最容易引起男人的征服慾望,而少主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決定跟她成親的吧?

  反觀自己在北方長大,十三歲就被賣入青樓,過了數年生不如死的生活,後來幸運的遇見少主,在他的幫助下離開青樓,一面學習一技之長,一面跟著他遊走江湖,所以身上沒有像她一樣的溫婉氣質。

  一想到那段不堪的過往,加上站在純淨無瑕的賀瀠瀠面前,一股自卑急湧而上,讓她想也來想的就脫口道:「他不會是你一個人的,即使他娶了你,也還是會要我的!」

  這什麼啊?兩個丫頭頓時瞪大了眼,金妍膽敢對她們的主子這樣說話?她的底細,她們可是偷偷問過其他奴才了,不過是名妓女嘛,還敢這麼猖狂的來示威,太可笑了!

  「我知道。」

  賀瀠瀠回答得平靜,就連那張夢幻的美麗臉龐也不見半絲波動。

  第4章(2)

  金妍見狀更是大冒肝火,過去幾次也是,即使沒有丫頭在場,她也是這樣的神情,算什麼?把她當瘋子嗎?

  「紅顏薄命,像你這麼美的女人,很容易遭天妒,很快——」她惡狠狠的詛咒著。

  「金姑娘!」小月與小唯火大的要衝上前教訓,硬生生的打斷她的話。

  但她們上前的步伐隨即被制止,「退下。」

  「主子!」兩人氣憤的看著自家小姐,人善被人欺嘛!

  「金姑娘,我父親叮囑我一入繆家門就需恪盡孝道,遵從禮教,現在時候已不早了,我得梳妝打扮前去敬茶,你有什麼事,我們可稍後再談。」

  賀瀠瀠一席話說得有禮,但語氣中卻有著不容駁斥的尊貴,震懾於這股氣勢,金妍更覺自己狼狽,猝然轉身便跑走了。

  賀瀠瀠憐憫的看了她的背影一眼,隨即回身讓丫頭們伺候打扮。

  兩個丫頭仍是忿忿不平,邊為她梳妝邊罵著。

  「哼,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十三歲被賣入青樓毀了清白,十六歲才讓少主贖身帶回來,教她練武、騎術,也讓她加入運鏢,這還不夠?」小唯愈說愈生氣,「我還聽說她勾引少主,常常窩在少主房裡,妄想有一日能成為少夫人呢!」

  「我也聽說了,但過分的是,主子對她客氣,她還囂張,不過是個妓女——」

  小月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

  「夠了。」難得動怒的賀瀠瀠生氣了,「做人該將心比心,她是個可憐人啊,可她比我們任何人都勇敢。易地而處,我自認就無法像她這樣堅強。」

  這一席話說得兩個丫頭語塞,但也更覺得小姐真的好善良啊!這麼替人著想,可老天爺怎麼就給她一個這麼病弱的身體呢?

  ***

  繆家其實是個大家庭,一連三代皆行走江湖,直系、旁系血親算算人數也不少,但因為各司其職,大多數人都在其他分堂位居要職,常在家的就只有曾祖奶奶及繆寒中夫婦,另外一些親戚則視工作的需要來來去去,因此,今兒個在前廳裡就多了好幾名伯父、伯母坐著讓賀瀠瀠敬茶。

  賀瀠瀠一臉笑盈盈的,行進有禮,敬茶時尚念祝詞,端靜賢淑的氣質在在令人驚艷,讓他們既驚又喜。

  新娘子在裡向長輩敬了茶後,新郎倌才姍姍來遲。

  「為什麼不多睡一些?」繆霆威蹙眉,劈頭就問。他不喜歡她臉上的疲累及微微急促的氣息。

  「天泛魚肚白,夫君已經起床,我卻因貪睡來不及伺候,早已心生愧疚了,怎麼能連到廳堂敬茶都遲?」

  賀瀠瀠粉臉微紅,看著這張即使蹙眉仍俊俏迷人的容顏,不由得想到昨晚共眠時兩人糾纏的睡姿,她不禁臉紅心跳起來。

  繆家長輩含笑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這對夫妻看來很有譜,昨晚的洞房花燭夜應該很順利才是,不然,現在新娘子臉上的酡紅羞怯從何而來?她剛剛進大廳時,臉色還有些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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