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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香彌    


  「啟稟世子,玉姨娘昨日晌午去見了王妃,離開時,在迴廊遇見三少爺,兩人說了幾句話,玉姨娘便回寢房。午睡起來,她叫來朱管事詢問這個月的月例為何遲遲未發,還索要了雲水茶和新進的那批絲綢,被朱管事拒絕後,她怒斥朱管事一頓,然後便派婢女來找世子,但未能見到世子,婢女回去後,玉姨娘忿而摔爛了一隻茶杯。」他鉅細靡遺的將玉姨娘一日的行蹤仔細稟告。

  墨瀾沉吟了下,指示道:「繼續監視她,還有,派人調查當年是誰安排她進奉王府。」

  「是。」那名下屬恭敬的應了聲離去。至於主子為何要命他監視以前最寵愛的侍妾,他雖心存疑慮,卻也不敢過問。

  墨瀾眼裡閃過一抹寒芒,起身走向玉荷所住的院子。

  「奴婢見過世子。」屋裡的婢女見到他急忙行禮,另一名婢女快步進寢房裡去請主子出來。

  得知他來,玉荷很快便出來,她嬌柔的福身行禮,語氣透著一抹幽怨,「玉荷還以為世子忘了玉荷呢。」

  「瞧你,我才幾日沒來你便怨氣沖天,怪起我來了。」他嘴角噙著抹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玉荷豈敢,玉荷是因為太思念世子,想世子想得食不知味、夜不安寢,自打玉荷被世子納為妾以來,頭一次這麼久未能見到世子。」

  長指抬起她的下顎,墨瀾俊美的臉上似笑非笑。「嘖嘖,看來真是我把你給慣壞了,竟還真怨起我來了。我與世子妃才剛大婚,難道不該多陪陪她嗎?還是你認為我該晾著她不管,來陪著你?」

  玉荷心頭驚疑不定,她看不出他此刻臉上的喜怒,卻從他的話裡聽出他在斥責她的恃寵而驕,她不敢再放肆,低聲道:「是玉荷僭越了,請世子原諒。」

  「罷了。」他坐下,漫不經心的問道:「聽說你昨兒個遣婢女來找我,有什麼事?」

  「朱姨娘扣下這個月的月例遲遲不發,我讓娟兒去要,他卻一再推拖,最後甚至說這是世子的意思。玉荷不是貪圖那些月例,只是這朱管事推說是世子的意思,可世子怎麼可能如此對我,玉荷實在是忍不下這口氣。」她柔弱的嗓音將事情說了遍,一雙美眸盈滿委屈。

  墨瀾瞟她一眼,昔日總能引得他憐惜的嬌弱表情,此刻看在他眼裡只覺虛假和憎惡,他唇角滑過一抹諷笑,啟口道:「這事是我交代的沒錯。」

  她不敢相信的瞠大眼。「什麼?」

  「世子妃剛進門,須置辦的物品甚多,因此我才命人將你的月例挪給世子妃。平日裡我賞你的東西和銀子也不少,應足夠你用許久,我想你應當不會反對吧?」他語調十分溫和,但覷向她的眼神卻是一片冷意。

  在他冰冷的注視下,玉荷不敢拒絕,只好輕應了聲,「是。」眼裡卻含著淚,彷彿受了莫大的委屈,荏弱可憐。

  她懊惱的思索著,究竟是什麼原因致使他對她的寵愛一夕生變,是她做錯了什麼嗎?但她仔細回想,卻又想不出自個兒錯在哪裡。

  墨瀾的神色緩了幾分,叮囑道:「我知道這麼做是委屈你了,但世子妃是武衛大將軍的女兒,她身份嬌貴,可不是你能相比,這樁婚事又是皇上親自賜婚,我自然不能怠慢她,以後在她面前,你也要恭敬點,可別再對她輕慢不敬。」

  聽他拿她的出身來與容知夏相比,這分明是在貶抑她,玉荷暗自咬牙,不甘的應道:「是。」

  接著她親暱的挽住他的手,撒嬌道:「玉荷這麼多日沒見世子,世子今日可要好好陪陪玉荷。」不管如何,她得想辦法再重新得回他的寵愛。

  他不著痕跡的抽回手,淡淡開口,「我今日來是有事同你說。早朝時,有官員又查到了蘇誠輝的罪狀,指他在擔任長栗太守時,勾結商賈,將當時正在建造的堤壩偷工減料,導致去年冬天河水暴漲時沖潰堤壩,造成無數百姓傷亡,那官員上奏說這蘇誠輝如此罪大惡極,奏請皇上將蘇氏一門滿門抄斬。」

  當初準備納她為妾時,他就命人調查過她的身份,得知她是罪臣蘇誠輝之女,蘇誠輝被問斬後,蘇家也被抄家,原為官家千金的她因身無分文,迫不得已隱姓埋名淪為奴婢,最後賣身進了奉王府。

  為了保護她,他在查知這事後,並未告訴父王,替她瞞下了此事,因此奉王府裡並無其他人知曉她的出身,不過引她進奉王府的那人,想必也知悉此事,才會暗中安排她接近他。

  聞言,玉荷嬌軀一顫,嗔怒道:「我爹已被問斬還不夠嗎?」

  「先前我倒不知你爹竟還做下這種傷天害理之事,導致百姓流離失所、死傷無數。」他寒聲說道。他這兩年來之所以如此寵愛她,一為報恩,二為歉疚,然而沒想到這一切全是場騙局。

  「滿朝大小官員貪漬之事如此多,又何止他一人,況且堤壩潰堤,該怪的是當初那建造的工人未盡心,哪裡怪我爹。」她不滿的替父親開脫。

  墨瀾挑屑,冷笑道:「若是你有辦法能找出其他官員貪瀆的證據,我便奏請皇上治他們的罪。」

  玉荷的身軀因強忍著憤怒而顫抖著。「玉荷哪有這個能耐。」

  他神色冷淡的瞟她一眼,像是突然沒了興致似的站起身,漫不經心丟下一句話,「你既沒那個能耐,就休要再信口胡言,妄議朝中官員的不是,若是教人給聽去了,可要惹來禍事。」說完,他不再多留,甩袖旋身離去。

  玉荷抱著雙臂,臉上流露出再也掩不住的憎恨。

  原本朝堂之上的事,她區區一個弱女子哪裡能知曉太多,她甚至連父親犯了何事都不知道,只知父親被皇上問斬,蘇家也被抄家。

  她與娘親身無分文被趕出蘇府,走投無路之時,多齡一位恩人收留了她們,可娘最後還是受不了這樣的日子,自縊身亡追隨父親去了。

  之後她才從恩人那裡知曉,父親是因貪贓枉法遭人舉發,而舉發他之人正是墨瀾,自此,她心心唸唸只想找他報仇。她從不認為爹所為有何不妥,因為這滿朝大小官員其中貪瀆之人豈會少,墨瀾誰不舉發,偏舉發她爹,害得她爹被問斬,她娘也是因他而死。

  兩年多前,她在恩人的幫助下,賣身到奉王府為婢,伺機接近他想報仇。她的身世後來被他發現了,果然一如恩人所料,只要她佯作不知是他害死了她爹的事,念在冰窖的那件事上,他定會善待她。

  他不僅善待她,還納她為妾,對她寵愛有加,可沒想到這一切在他迎娶了世子妃之後全都變了。

  不,她不能就這樣失寵於他,她必須盡快想辦法再得回他的寵愛,否則只怕爹娘的仇她便無法報了。

  第3章(1)

  「玉荷剛得了這上百年的人參,便想著送來給姐姐,好讓姐姐補補身子。」玉荷嬌美如花的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命婢女將帶來的人參送過去給容知夏。

  「這麼好的人參怎麼不給王爺或是王妃送去,給我吃豈不糟蹋了?」容知夏的神情不冷不熱。

  前生玉荷對她諸多羞辱和刁難的事她並未遺忘,但只要她不再來招惹她,她不會刻意報復她什麼,可她若敢再欺辱她,她也絕不會教她好過。

  玉荷嬌笑盈盈。「送給姐姐吃怎會糟蹋呢?世子如此寵愛姐姐,姐姐更該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望著她臉上那虛假的笑容,容知夏心生反感,但正閒著無聊,她沒趕她離開,與她虛應敷衍。

  「聽說世子以前很寵愛妹妹,對妹妹可說有求必應,這段時日他都沒去妹妹那裡,妹妹不會怨我吧?」

  玉荷神情惶恐的道:「玉荷豈敢埋怨姐姐,姐姐切莫這般說,折煞玉荷了,當初世子身邊只有玉荷一人伺候,如今多了姐姐一塊服侍世子,玉荷不知多開心呢。玉荷出身低微,比不上姐姐高貴,能得世子眷顧納為侍妾,玉荷已心滿意足,日後若哪兒做得不好,還盼姐姐多多原諒。」

  看著她這般假情假意,容知夏想起前生,她每次看見她時,都用那種輕蔑鄙夷的眼神,說出刻薄羞辱的話,她唇邊滑過一絲諷笑,也虛情假意的回道:「我容貌醜陋,比不得妹妹嬌美如花,讓世子天天面對我這丑顏,我也甚是不安,還望妹妹能替我多多伺候世子,免得疏忽怠慢了世子。」這墨瀾也不知怎麼回事,竟反常的黏她黏得緊,反而冷落了玉荷。

  她心忖玉荷約莫是害怕失寵於墨瀾,這才上門交好和試探,殊不知再活一世,她只想過她自己的日子,早已不在乎墨瀾要去寵愛何人。

  玉荷陪笑道:「姐姐只是傷了臉哪裡會丑呢,玉荷定會想辦法尋來醫術高明的大夫,為姐姐治好臉上的傷疤。」

  「我受傷那會兒,爹為了我特地請來宮裡的太醫診治,可就連太醫也消不了我臉上的疤,倒不知哪裡還有醫術更好的大夫?」容知夏刻意挑起眉睇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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