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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淺草茉莉    


  鄭武在押回京城的途中讓同夥救走了,而其中假扮醉漢調戲春芸姝被驀允所殺的人被作出同鄭武一樣皆是李央側妃蕭氏的遠親,李央聽聞此事嚇得魂飛魄散,夜不成眠,待驀允一回京,立刻前來澄清此事與他無關。

  「舅父這回的動作可真快,這麼快就休了側妃,可我記得你對蕭氏極為寵愛,年初才給她辦了個三十歲的風光壽辰,怎麼這會說休就休?」

  「這……這女人該死,竟有此等親戚,你乃咱們大禧的棟樑,萬一有個閃失不只是皇上的損失,也是萬民的損失,舅父知孰輕孰重,再寵這女人也不能要。」李央咬緊牙根的道。

  「舅父深明大義,甥兒倍感高興,但我以為舅父要撇清就該撇得徹底,那蕭氏還在你王府裡,人活著就難免生出後患。」他語氣陰涼的說。

  李央白了臉。「允兒,那蕭氏畢竟跟了舅父十多年了……」

  「舅父若不捨,那便留著吧。」喝著香茗的驀允,將茶碗的蓋子蓋上了,神色也越見冰冷。

  李央身子一顫,慌得改口,「跟我十二年又如何,有這等惡親死也不足惜,回頭舅父便殺了蕭氏。」

  他冷目輕揚。「既是如此,那舅父可以回去了。」他淡淡的說。

  「呃……好……」李央雖是長輩,對他卻是懼之如虎,實在是因為這個外甥六親不認,即便他是當朝親王,

  若稍有違逆,下場也比死還痛苦,自己對蕭側妃雖萬般喜愛,可也不敢為她爭取留命,只得垂頭喪氣的離去了。

  李央一走,蘇槽即走進大廳。「德照王爺這回雖掉了心頭肉,但用一個女人換王府上下幾條命還是划算的。」蘇槽說。

  鄭武行刺主子卻教同夥救走,或許與蕭氏真沒關連,但沒人能說與皇族中的人沒有牽扯,主子獨攬大權,讓皇帝有名無實,李氏皇族們及太后蕭氏世家的權勢因而被架空,皇族中多得是想殺主子的人,對於這些蠢蠢欲動的人,該殺、該打壓的,主子通常不會手軟,李央就是知道這點才在主子一回來便急忙來求饒了。

  「舅父膽子雖小,也算聰明人,自是知道該怎麼做的。」驀允冷笑。「對了,那丫頭見到姊姊了?」他對李央是不放在心上的,殺了他一個妃子算是給了警告便足夠了,轉而問起春芸姝的事。

  「見到了。」蘇槽回,他進來就是來稟報這事的,主子對春芸姝還沒放手,暗中仍讓人留意著她的一切。

  「嗯,接下來那丫頭必會想讓弟弟進雲沐書院,你讓人去暗中安排一下,令春開平能順利進去。」他再交代。

  蘇槽明白主子為何會這樣說,雲沐是全京城最有名的書院,有品學的大儒全在這裡授教,春芸姝打聽過後便會想將弟弟送到這裡學習了,但雲沐書院篩選學生嚴格,一來重視學生的品性與資質,二來收費高,無家底者讀不起,三來即便聰明有錢若無家世,同樣進個了學院。

  春開平看來不笨,春家錢雖不多,但春芸姝為了給弟弟最好的必定省吃儉用,傾其所有的湊出數來,至於家世上,春冬山巡府之職已卸下,自是沒有什麼影響力了,所幸還有個姊夫是侍郎府的長子,若利用這層關係也許還有機會,但春芸姝很快就會發現大姊在徐家的處境,要徐家幫忙娘家的弟弟上書院,根本不可能。

  「殿下,春芸姝已言明弟弟的前程不必您費心,可您仍做安排,會不會多餘了?」蘇槽忍不住問。

  驀允的唇彎起極為冷峻的笑意。「本王瞧中的豈會輕易放棄,你且替本王盯著她就是。」

  蘇槽瞧著主子這笑容,清楚明白春芸姝已是主子的甕中鱉,想再囂張得意的笑,怕是時日不多了,不禁有些同情起她來。「是,蘇槽這就去安排。」

  同情歸同情,但那丫頭是該得到點教訓。

  蘇槽正要退下時,又聽得主子再道:「等她被趕出來時,就領她來見本王吧。」

  蘇槽一楞後點頭,主子料事如神,那丫頭在徐家是待不了幾天的,等被趕出來後無處可去,自是非依附主子不可了,屆時不抱著主子大腿認錯才怪,主子等的大概是這一刻吧。

  春芸姝剛得到通知,雲沐書院答應收春開平入學,她喜不自勝,以為不可能的事居然成真了!

  雲沐是京城一等一的書院,開平要讀就讀最好的學校,只是,爹已沒了官職,徐家的態度乂冷漠,她與開平住進徐府至今一個月,只讓大姊領著去見過徐侍郎夫妻一面,告知她與開平會在徐家暫住一陣子,徐侍郎夫妻雖沒有當場表示什麼,但臉色很不好,草草打發了他們,事後大姊覺得尷尬,解釋說近來公公官途不順,似有被降職丟官的危機,才會沒心情招呼他們,她聽了也不多說什麼,若單純如此,那一個月來為何連姊夫也見不上一面?

  姊夫不是不知春家有人上門,再怎麼忙也該向她與開平打聲招呼吧,如此不聞不問已說明徐家上下對她與開平是徹底忽視的,可想而知大姊在夫家的地位如何,這般狀況,徐家又怎麼可能幫開平入學,她本來只抱著報名試試,若真不可能只好放棄的心態,怎知事情竟如此順利。

  「少爺能上大名鼎鼎的雲沐書院就讀,咱們是不是該將這好消息告訴大小姐,她一直為幫不上少爺的忙而自責,這會她不用憂煩了。」鳳佳提醒說。

  「是啊,大姊這陣子為我的事沒少操心,如今她該能放心了。」春開平也道。

  「好,咱們就過去找大姊。」春芸姝點頭,弟弟就學有著落,她心情好,三人有說有笑的往春湘茹那兒去,要將好消息告訴大姊。

  誰知三人到了春湘茹的院子外,遠遠就瞧見門前圍了好幾名爭吵不休的女子,這些女子正對著春湘茹囂張數落。

  「我說姊姊會不會小題大作了,夫君到我那兒多住個兩晚,你有必要吃醋成這樣,在這與夫君鬧僵起來嗎?」

  「沒錯,夫君是一家之主,他想與哪個姊妹親近就與哪個姊妹親近,不行嗎?你身為正妻卻這般沒度量,說出去可要教人笑話的。」

  「就是說啊,老太夫人還在世時最稱頌你的賢淑大度,可幸虧這會老太夫人去了,沒看見你這妒行,若真親眼瞧見了,怕是要後悔不已嚷識人不清了。」

  這一堆張牙舞爪指著春湘茹鼻子說話的女人全是徐業停的側室,她們完全沒將春湘茹這位正妻放在眼底。

  「大少夫人不是要強留大少爺不放,是你們霸著大少爺不讓他回正房,今日大少爺終於來了,大少夫人也只是想和他說說話,提些事情,可她連話都還沒說上幾句,你們又鬧著來要人,過分的是你們,難道要大少夫人繼續忍氣吞聲,不能說你們幾句重話?」娟秀見不得主子委屈,張口說。

  「這兒有你這丫頭說話的分嗎?你家主子想對夫君說什麼,咱們還不清楚嗎?春家老爺丟了官在山東混不下去,將二女兒與兒子丟到京城來投靠咱們,咱們又不是開救濟院的,供吃供住還得供讀,你家主子厚著臉皮想讓夫君拿錢、拿關係出來讓弟弟去雲沐書院就讀,咱們是想給你主子留點顏面,別讓夫君為難,她還不知感激,竟對著咱們發脾氣,有沒有一點羞恥心呀!」

  娟秀怒著臉說不出話,春湘茹更是早已經氣得全身顫抖了。而眾女口中的夫君徐業停站在一堆女人中不吭聲,任由正妻被小妾們羞辱,春芸姝三人見到這場面越看越怒,春芸姝還沒來得及說上什麼話,春開平已經衝上前去了。

  「你們欺負我姊,我跟你們拚了!」他一把推開圍著春湘茹的女人們,護在大姊面前,瞪著眾女。

  眾女訝然。「我當是誰,原來是白吃白住不知廉恥的來了。」

  春開平聽了這話,臉色怒極。「你說什麼?!」

  「我說得夠清楚了,你春家在山東混不下去就來投靠咱們徐家,這臉皮要是不夠厚,還做不到呢,若知趣還是快走吧。」

  「住口,我娘家人還用不著你來趕!」春湘茹之前還忍著沒與這群女人真動氣,只是娟秀看不過去替主子出頭,這會見弟弟受辱,怒氣真正被逼出來了。

  「好,咱們側室沒資格趕姊姊的窮親戚,那讓夫君說句話吧,夫君,咱們說錯了嗎?」

  那像無事人的徐業停這才有了表情的皺皺眉。「好了,都別吵了,再吵下去是存心讓下人看笑話了。」

  他先朝點名他的小妾斥去,那小妾撇撇嘴,立即甩袖靠邊去了。

  春湘茹見徐業停幫著自己,眼眶馬上紅了。「夫君,這是開平。開平,快叫姊夫!」春湘茹忙要弟弟喊人。

  春開平總算見到姊夫,正要開口問候,徐業停已先道:「真是的,丈人怎就真將兒子丟過來了,我又不是替人養兒子的,湘茹,過兩天就將人送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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