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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淺草茉莉    


  「本王不是天子。」

  「可您是掌天下之大權的攝政王。」

  「攝政王掌的天下,是皇帝的天下,不是攝政王的天下。」

  他擲出的話令她驀然理解,眼前的可不是什麼忠君之士,他是逆臣,天下並非他的,他又何苦選賢與能、為民請命?

  他要的只是自己的權勢與財富罷了,她甚至忘了,由巡撫官宅挖出的贓款八成都進了他的口袋而非國庫,這人才是天下最大的貪官!

  他沉笑的望著心驚的春芸姝,曉得她終於聽懂他的話了。「春芸姝,本王明著告訴你,你爹能活著已是萬幸,仕途已盡,再無復出可能,可以不必癡心妄想了。」

  她腦袋一熱,心中生怒,本以為這人雖殘忍霸道,但至少肯為民著想,怎知這傢伙根本是毒瀧惡霧、尸位素餐之輩。

  「你不滿本王借勢借端,打壓良臣嗎?」他笑問。

  她袖裡的手緊握又鬆開,強迫讓自己發熱的腦袋冷卻下來。「不敢,小女子怎敢對殿下有此想法,殿下精明達練,對人、對事自有手段,況且爹之前謊報山東貧瘠,長期向朝廷要錢之事已蒙殿下不追究,而今爹能順勢離開還得感激殿下恩德。」

  她驟然明白,這人要的不是爹這種秉公無私、一介不取之人,要的是像盧信剛一樣能供他差遣,一起攬權納賄的人,爹的清廉正直只會為自己和家人惹禍上身,這次春家人能逃過一劫,下次就沒這麼好運了,既知如此,怎能讓爹再復職找死。

  「本王原以為你個性不屈,會對本王結黨營私、欺壓良臣之舉感到憤慨,想不到你倒能隨波逐流,見風轉舵。」他表情不屑起來。

  她咬唇,這傢伙自己帶頭作惡、打擊異己,她沒大罵他奸臣,他還先譏她無骨,這人有病!

  哼,道不同不相為謀,要不是顧及春家老小性命,她老早豁出去與他拍桌對嗆了。

  「您說的是,小女子本就是一名無知的女子,又怎會有風骨,自是從善如流,隱惡揚善,既知爹想復職是刻舟求劍,那便不再強求,小女子告退,不打攪殿下了。」她本想低下到底,可這會還是被激了性子,說完話起身就走。

  「殿下,這丫頭到底在囂張什麼?您就任她全身而退,不抓回來再狠訓一番?」她走後,蘇槽實在不甘心的問。

  他不怒反笑,眼底流光閃動,意味不明。「急什麼,本王與這丫頭還沒完,將來有的是機會交手。」

  蘇槽訝然,盧信剛已死,掌理山東的人選主子也另做安排,侯爺的毒也已解去暫無性命之憂,而主子離京多日,京中事務堆積如山急等著他回去主持,明日他們便會啟程回京,哪還有機會再見到這丫頭?

  還有,主子用「交手」兩字形容,放眼天下就是太后與皇上等人也沒一個有資格讓主子用上這兩個字的,主子未免太抬舉春芸姝了吧?

  第四章 當妾?呸!(1)

  事實證明,驀允所言不假,在回京的路上,蘇槽瞪著後頭那輛春家馬車,心情實在不美。

  以為主子與這丫頭的事在他們離開山東後便結束了,原來主子根本沒罷休的打算。

  他腦子裡突然閃出了一道靈光,彷彿明白了什麼,自家主子對某人似乎動了難得的凡心?唯有如此,才能解釋主子的反常行徑。

  這事若是真的,他便有些洩氣了,主子怎會看上那張狂的丫頭?

  唉,好吧,自己只是看不慣她對主子不知敬畏,也不是真心討厭她,既知主子想玩便瞧主子怎麼玩,畢竟……他嘴角揚起,主子過去不是沒有上心的女人,只是那些女人在引起主子的關注後,受寵的時間都極短……想來春芸姝也狂傲不了多久的……

  春家的馬車跟在驀允的車後走,馬車裡春開平問:「二姊,咱們臨時決定上京,事前來不及通知大姊,就這麼貿然前去,不知是否會造成大姊的麻煩?」他是第一次上京,上路後先是興奮了一陣子,之後才想起該關心一下上京後的生活。

  春芸姝與春開平的雀躍形同對比,她的臉色極為抑鬱陰霾,昨日她與姓驀的不歡而散後,回到家中不久爹即收到驀允的信函,說體念爹下獄期間身子大傷,平冤後當在家療養,等日後身子好了再報效朝廷,爹看了信自然明白驀允的意思,知道自己這輩子別想復職,感歎前途已斷,整個人瞬間老了好幾歲,她本想告訴他,小人當朝,不當官也罷,還沒開口,那送信的人又道攝政王有口信傳予。

  而口信便是讓爹不用失意,春家還有獨子可栽培,希望送開平到京城磨練,他日好繼承父業貢獻朝廷,爹本來萬念俱灰,一聽又有指望,馬上讓開平打包上路,上京去投靠三年前出嫁至京城的大姊。

  其實,只要那人當權的一天,她便不贊成開平步入仕途,且她總覺得那人不會這麼好心,收了爹的官位便用栽培開平來補償,這可不是那人的行事作風,越想越不對,本想阻止,但瞧爹那歡喜模樣,再加上開平自己也很想上京見識,與京城比起來山東畢竟是小地方,開平能到人文薈萃的京城去學習必有收穫,所以明知不對勁,可她反對的話就是說不出口。

  因此,她只得主動請纓跟著開平上京,一來陪伴,二來防著那傢伙對幼弟使壞。只是她與開平要出遠門,最不放心的是娘,雖說大姊嫁得好,夫家在京城有勢,他們姊弟上了京也吃不了苦,但娘就是捨不得,兩姊弟臨上馬車了還哭哭啼啼,讓她定要好生照顧弟弟,也交代她上了京城若覓得好人家,就請大姊做主嫁人,娘還是擔心盧升之事會影響她將來議不了親事。

  好說歹勸的安撫了一會哭泣的娘後,近午兩姊弟才得以上路,一出山東的官道就見著前頭驀允的馬車,這人不是一早就離開總督府啟程回京了?都到了晌午人還在官道上,明擺著在等他們!

  春芸姝可沒打算與他同行,所以讓車伕與他們保持一段距離,不靠上前去,然而,她心下已有幾分明白自己讓那姓驀的給設計了,他讓開平上京只是幌子,真正想的是讓她主動跟著去,他的目標是她。

  可惡,她竟自己跳入他的網裡!

  不過,她不懂,這傢伙費心思讓她上京城做什麼,是小腸雞肚,仍不想放過她的意思嗎?

  她鬱悶至極,但人都已上路了,到時候只得見招拆招了,別一不小心讓他給坑殺了去。

  她朝弟弟勉強一笑,暫時拋去對驀允的惱怒與暗憂。「放心吧,既來之則安之,咱們身上也帶了些銀兩,若大姊夫家不方便借住,咱們也有能力安置間小宅,自己開個小門戶,不會流落街頭的。」爹為官多年,攢下的錢雖不豐,但姊弟倆出遠門,爹娘還是盡量拿出家常讓他們傍身。

  且聽鳳佳說,大姊春湘茹個性和善,未出嫁前與她極為親近,因此她頗期待姊妹相會。

  自己成為春家人的時間雖不長,但已深切的感受到這個家庭父慈子孝,手足溫暖,十足的和樂圓融,這與她還是孫明明時,家庭氣氛差很多,父母在她三歲時就離婚,她跟著父親,母親是名媛,社交忙碌,也另有家庭,偶爾才會來探望她,父親則忙於事業很少陪伴她,待她國中畢業就直接出國當留學生,父女倆見面次數寥寥可數,甚至連他過世她都是最後才知道的。過去自己難得享受到親情,想不到穿越後卻擁有了,因此她是真心融入這個家的。

  「二小姐,前面殿下的馬車突然停下了,咱們是否也要停?」鳳佳也跟來了,坐在外頭與車伕一起,見驀允的馬車停下,馬上通知春芸姝。

  「他們停下做什麼?」她問。

  「好像是他們的犯人有什麼問題……」鳳佳說。她遠觀前方一群人正圍在押送犯人的鐵籠子前討論著。,

  那犯人即是當日在總督府行刺驀允的人,此人姓鄭名武,驀允回京,自是要帶此人回去繼續審問的。

  春芸姝心想,此人落入蘇槽手中,定是被拷打得生不如死,八成撐不住快死了吧?

  而說起刺殺驀允的人,她也想起趙延與年之聲的下場,兩人經查並不是刺客同黨,在驀允離開山東前被放了,只是人雖自由了,但官也丟了,這不打緊,腿也讓蘇槽打斷了,以後得瘸著走路,算是倒霉到家了。

  不過,她不怎麼同情他們,誰教這兩人為虎作偎跟著盧信剛胡作非為,也該付出代價了。

  「別理他們,咱們直接走。」她對鳳佳說。

  「二姊,這好嗎?殿下回京雖低調,但仍有護衛隨行,咱們跟著殿下的馬車走,旁人會以為咱們也是與殿下一道的,一路不是比較安全嗎?」春開平馬上不苟同的道。

  「咱們雖與殿下走同一條路上京,但也不好占殿下的便宜,借他的威,咱們還是走自己的路好。」她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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