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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香彌    


  但這片土地是不可能歸還給利昌的,畢竟到嘴的肉誰還會吐出來,況且南疆地理位置重要,一旦失去,等於沒了屏障,思及這一層,大觀怎麼樣都不會把南疆拱手相讓。

  聞言,清荷訝道:「所以南疆一旦失守,那大觀王朝就有危險了?」

  「沒錯。利昌國盛產良駒,利昌兒郎又個個魁梧健壯,若是連我南疆軍都抵擋不住,只怕王朝中也無人可敵。」

  殷家子弟素來勇猛善戰,在戰場上從不躲於兵士之後,向來都是身先士卒、一馬當先,但再昌盛的家族,經過長達百年的殺伐征戰,也免不了人丁凋零,尤其經過六年前那場血戰,如今只剩下他與瑜兒兩人。

  這怕也是皇上為何在幫他指婚三次都發生變故後,仍急著再為他指新王妃的原因,必是希望藉此能為殷家延續後嗣,免得殷家血脈就此斷絕。畢竟除了殷家,整個王朝只怕找不出能鎮得住南疆的人來。

  清荷這才明白他肩頭上擔負的責任有多重大。「那王爺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思及他昨日才清醒,今日又撐著身子來主持祭奠儀式,她連忙攙扶著他的手臂,說道:「我們快回去歇著吧。」

  見她一臉擔憂,他喉中滾出笑意,「我身子沒那麼嬌弱。」昨日之所以昏睡大半天,除了傷口尚有殘毒之外,還有,為了盡快結束戰事,他已有多日未曾好好休息,這才會一躺下便睡得不省人事。

  現下精神和體力已恢復大半,他想,再休息個一、兩日便能與她補過洞房花燭夜了。

  「對了,袁總管同我說,瑜兒先前從樹上跌下來……」

  他還未說完,清荷便自責道:「是我不好,當時若是我不同她說話,她就不會摔下來。」

  「我沒怪你的意思,是她自個兒頑皮才會摔下來。我沒空好好教她,以至於讓她的性子有些驕蠻,我見她似乎與你十分親近,你身為嫂子,就幫我好好管教她,她若做錯事,該罰就罰、該罵就罵,可別同她客氣。」

  抬起臉看著他,她微笑著頷首,「好。」知他這麼說是把她當成一家人了,她心頭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

  第5章(2)

  秋老虎發威,頭頂上的烈日曬得人兩眼發暈、汗流不止。

  祭祀完回到府中,清荷牽著安瑜經過殷颯的書齋,準備前往廚房。

  「王妃嫂子,那冰刨好後,我要吃兩碗哦。」安瑜伸出手指比了個二。

  「冰吃太多怕太涼了,還是吃一碗就好,而且我聽說咱們地窖裡的存冰似乎剩不多了,我還想幫你大哥他們也都做一碗消消暑。」

  以前在侯府,夏天時她會將存於地窖中的冰塊刨成一絲一絲的,再淋上糖水,吃起來的味道極好,連娘和爹他們都很喜愛。今日見天氣這麼熱,詢問下人後得知地窖裡還有些冰塊,她便想做一些給王爺和安瑜他們嘗嘗。

  安瑜本來是不太高興想反駁,但聽到是要幫大哥也做一碗,頓時退讓的點點頭,「那……好吧,我吃一碗,大哥也吃一碗。」

  「安瑜真乖。」清荷摸摸她的臉笑道。這段時日相處下來,她已發現這小姑娘的軟肋就是她大哥,只要搬出殷颯,便能讓這任性的小姑娘屈服。

  此刻書齋中的殷颯從敞開的窗子瞟見清荷牽著安瑜經過,見安瑜和新婚妻子如此親暱,他的嘴角不禁咧開一抹笑,直到她們走遠已瞧不見人影,這才收回目光。

  石輔和陸遷在瞧見殷颯忽然望向窗外時,也下意識跟著瞥過去,看見是她們姑嫂兩人,不由得多戲了幾眼。

  「想不到咱們這刁蠻的小丫頭倒是同王妃處得不錯。」陸遷有些嘖嘖稱奇。石輔臉上卻露出幾分意外的神色,「原來聽說王妃的性情有些高傲,但見方纔她和安瑜小姐說話的神情,看來似乎不像高傲之人。」

  當初皇上將忠勇侯府的五千金指給王爺時,王爺曾派人調查過這位五小姐的為人,傳回來的消息說這位五小姐性子高傲,仗著自個兒是大夫人嫡出的女兒,從沒將其他的兄姊弟妹放在眼裡。

  可方才看來,這王妃似乎頗為親切隨和,且她昨日還不顧自身安危,主動為王爺吸吮毒傷……王爺派去的探子應不至於出錯,這令他不禁心生些許疑惑。

  曾隨殷颯前去赤焰山救人的陸遷,早就見過清荷和善的一面,一點也不意外,「那傳言定是有誤,王妃的性子溫善隨和,從不端架子。」

  石輔沉吟道:「要說傳言有誤倒也未必,王妃畢竟才剛嫁來不久,日久見人心,等時日久了便見分曉。」

  陸遷問道:「你的意思莫非是指王妃此刻的隨和全是裝出來的?」

  殷颯皺起濃眉,「她不像是裝出來的。」他自問還有幾分看人的眼力,尤其那日客棧起火,她沒跟上來,他再回頭去找她時,看見她與那兩個乞丐兄弟躲在屋簷下吃包子,絕非是蓄意安排。

  想到這,他再提出一個疑問:「況且她的性子若真是如傳言所說那般高傲,又何必要裝呢?這麼做的用意為何?」

  「這……」石輔思索須臾,也想不出她有偽裝本性的理由。

  陸遷哼道:「所以我說是傳言有誤啦,你別多心了。」

  殷颯也認同陸遷所言,將話題引回原先他們所討論的事上。「上次在客棧縱火行刺的那些人,依我看應是利昌國派來的刺客,利昌軍慣使刀,那些刺客手上雖拿劍,但他們使劍的手法卻是刀法。」讓拿刀的人突然拿劍,手勢難免改不過來。

  陸遷狐疑的提出疑問:「可在赤焰山襲擊迎親隊伍的那批死士,卻是有人使刀、有人使劍、還有使弓的,各種兵器都有,看來並不像在客棧裡襲擊咱們的那些刺客。」

  石輔細思了下說道:「皇上前三次指婚,新娘都遭逢意外,即便是這次,王爺奏明皇上,親自前往赤焰山迎娶,這才及時救下王妃,否則只怕王妃也難逃一劫,可之後又有人在客棧縱火行刺,要說這兩件事沒有關連,我是不信的。」

  王爺接回王妃那日,便是拜堂成親日,接著利昌大軍進犯,因此這件事王爺還來不及與他們細說,直到此時才有空閒商討。

  陸遷想了想說道:「你是指這幕後主使者都是同一人?但王爺方才說客棧行刺的人可能是利昌國派來的刺客,那麼前幾次襲擊迎親隊的人難道也是利昌國的人?若真是如此,他們為何要屢次破壞王爺的婚事?」他不太明白這麼做對利昌國有什麼好處。

  石輔臆測,「我猜想他們的目的是想離間皇上對王爺的信任。」屢次指婚都遭逢變故,隨即有傳言指出王爺不滿皇上指婚,若是皇上的耳根子軟一些,只怕還真會當真。

  聽見他這番話,陸遷急忙望向殷颯,「王爺,咱們可不能讓他們的陰謀詭計得逞。」

  石輔所言,殷颯先前便曾想到,他現下擔憂的是另一件事,「還有一種可能,那些死士若非利昌國人,那麼只怕朝中有人與利昌國裡應外合。」

  「王爺是懷疑朝中有人私通利昌國?」陸遷一驚。

  石輔接著說道:「若是皇上對王爺心生猜忌,不願王爺坐擁重兵,日後萬一利昌國再進犯時,朝廷拖延補給,這仗可就難打了。」南疆糧產不豐,兼之戰事連連,一半的糧食運補全仰賴朝廷,若是糧草一斷,軍心渙散,這仗也就不用打了。

  聽見他的推測,陸遷忿忿的咒罵,「他們真是好歹毒,居然想出這種毒計想陷害王爺。」

  殷颯倒是神色平靜,「兩軍交戰,兵不厭詐。」

  聞言,陸遷急道:「可咱們也不能任他們這樣使詐呀,萬一皇上真信了怎麼辦?」

  石輔望向殷颯,他知道殷颯會與他們商討此事,心中必有盤算。

  殷颯思量後,下了指示,「石叔,幫我擬道折子,將方纔我們所言如實呈稟皇上。」至於是否相信就端看皇上了。

  這時門口傳來安瑜興奮的嗓音,「大哥,王妃嫂子做了好吃的甜冰,瑜兒特地端來讓大哥嘗嘗。」

  「進來吧。」

  一聽見殷颯的聲音響起,安瑜便推門而入。

  三人朝她望去,見她手裡端了一隻托盤,上頭擺了一隻瓷碗。她走向殷颯,漂亮的小臉蛋堆滿了笑,將瓷碗端給他,「大哥快嘗嘗。」

  殷颯接過,看了眼走在安瑜身後的清荷。

  清荷正與靜瑤將另外兩碗冰分別遞給石輔和陸遷。

  不知為何,一看見她,他便覺得秋老虎帶來的躁熱暑氣消去了幾分,他拿起勺子,舀了勺刨得細細的碎冰送進嘴裡,入口的冰涼和那熬得綿密的綠豆相搭配,頓時香甜味瀰漫整個口腔。

  「大哥,怎麼樣?是不是很好吃?」安瑜睜著眼,期待的望向他。方才王妃嫂子做好時,她一吃就覺得好吃得不得了,一下就將整碗冰給吃完。要不是為了留給大哥他們,她還想再吃兩、二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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