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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陳毓華    


  「你們沒把我的話聽進去嗎?我不吃。」

  突然咚的好大一聲響起,雙生子一起跪了下去。

  很好,四個膝蓋還跪得整整齊齊的,想用這一套讓她心軟嗎?

  香宓瞪了她們一眼,最後無奈的輕歎一聲,她還真的心軟了。

  「都給我起來,下次要再這樣跪來跪去的,就算把膝蓋跪爛了我都不理你們。」

  「是,姑娘。」

  於是日子就這樣過去了,香宓一樣照吃照喝照睡,只是很少說話,她若拒吃,就會看見有人長跪不起,她都被跪得要折壽了,算是敗給了那兩個丫頭。

  她也曾試圖走出院落,哪知道前腳才剛跨出去,門外就閃出幾道影子,一個個膀圓膊粗的,不用看也知道是練家子,個個是高手。

  「姑娘,王爺吩咐過,姑娘只能待在院落中。」態度謙和,一臉恭敬。

  「若是我一定要出去呢?你們家王爺說府裡有許多有趣的地方,我想去逛逛。」

  「請不要為難屬下。」

  現在到底是誰在為難誰,對方人多勢眾,個個高頭大馬的,他們是高手耶,是他們在為難她這個弱女子吧,她又不會武功,且手無縛雞之力的。

  瞪了對方一眼,最後香宓只好摸摸鼻子,碰了一鼻子灰,轉身回屋裡去。

  這個朱漓是想悶死她嗎?

  她偏不讓他得逞,她讓兩個雙生子去跟朱漓討書看,遊記、其他三個國家的國志,能搬什麼回來她就看什麼,剛開始一個字也嚥不下去,但慢慢的,倒也打發了不少乏味的時間。

  至於朱漓每天忙完國事一定會來瑯嬛院走一遍,香宓依然對他愛理不理的,而對於再也見不到那個生氣蓬勃、天南地北都能聊上一聊的香宓,他十分有怨言,但是每天時間一到,他還是照常出現在瑯嬛院。

  本來她以為隨著時間過去,雙生子的口風多少會松一點,誰知她的算盤打錯,雙生子被朱漓管得很嚴格,除了生活起居的小事之外,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她們一概裝聾作啞,香宓無法從她們嘴裡打聽到外面的消息,在無計可施之下,只能暗自在心中發急,一顆心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姑娘,你說這叫什麼?」兩個小丫頭乖乖坐在凳子上,一動也不敢動,只因為臉上有白糊狀的東西黏著。

  「美容保養的面膜。」香宓輕輕的攪拌著缽裡的黏著物,以身示範的結果就是她也白著一張臉。

  「想不到薏仁粉、珍珠粉、蛋清混在一起就有這麼神奇的效果!」愛美是女人的天性,不管去到哪,老少通殺。

  「裡面還放了蜂蜜加鹽,有去角質的作用。」閒來無事,就敷臉嘍。

  「姑娘,什麼叫角質?」

  「報廢老去的皮膚。」

  報廢?用詞還真特殊。「姑娘懂得真多。」

  「哦?這回她又懂得什麼了?」想來就來的攝政王這回連遣人通報都省了,不過,當三個女子的目光齊齊看向他的時候,那乍見的驚嚇令他立刻退了一步。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姑娘說這叫敷臉。」兩個丫頭對於剛剛嚇到王爺的事,嚇得瑟瑟發抖。

  「胡鬧!」

  「是。」雙生子趕緊去洗臉了。

  「你哪來那麼多名堂?」看著也白著一張臉的香宓,朱漓又氣又好笑,從袖口拿出帕子,「把臉擦擦吧,你要嚇本王,效果達到了,那玩意敷在臉上敷久了也不好,擦擦臉吧。」

  她也不客氣,接過那條看起來價值不菲的帕子就往臉上擦去。

  能嚇到朱漓,她鬱悶很久的心情突然舒坦了點。

  「什麼時候讓我走?」擦好臉後,她問。

  「攝政王府不好嗎?本王對你不好嗎?」

  「什麼時候讓我走?」她揚起臉直視他,把帕子放到一邊。

  「直到你忘掉赫韞,你對他的愛磨光為止。」沉默半晌,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辦不到!」

  愛上了就是愛上了,不是隨便說說就可以那麼容易說忘就忘的,愛上一個人很難,要忘記更難。

  「那麼在你有生之日,別想走出王府大門。」這幾天暗衛來報,有幾批人明地暗裡在王府周圍試探出沒,他沒有加強王府的守衛,因為他另有盤算。

  「朱漓,你這混蛋!」她咬牙切齒,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餵狗去!

  「你還有什麼罵我的詞句沒用過的,趁今天一口氣全罵出來吧,明天一早你就得進宮去,皇上可不是讓你想罵就能罵的喔。」他今天可是流血大放送。

  「進宮?」她跳了起來,椅子被踢倒地。「你又在打什麼歪主意?」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香宓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都怪赫韞,他一再派人來踩我,雖然王府的守衛森嚴、銅牆鐵壁,我也不怕他真有能耐把你從這裡帶走,但是寧可未雨綢繆,在皇宮裡,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赫韞亦然。」他認定的人,從來就不能從他手中逃走。

  她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用力捏住般,大山將崩、大廈將傾,她都不會這麼惶恐。

  朱漓看著她從一開始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全神戒備到不敢置信,接著茫然惶惑,再到惆悵惘然,他的心不禁莫名漏跳一拍,她那模樣竟讓他不忍多看。

  這晚深夜,天空下起了大雨,重重的雨霧遮住了一切事物,那雨滴打在樹梢、泥地、屋簷上,滴滴答答的交織成雜沓的噪音。

  香宓睡不著,身上整齊的衣著看得出來她壓根連床都沒有碰過。

  一燈如豆,燈心剪了又剪,不管是外面的滂沱大雨,還是她心裡的雨,都一直沒有停過。

  突然一道黑影閃過,宮燈裡的火明瞭又滅。

  有人?她凜然,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香兒……噓,是我……」低啞清朗的聲音,是她每夜夢裡都在耳畔縈繞的聲音。她又在作夢了嗎?

  微涼又帶著溫暖的氣息縈繞過來,厚實堅強的膀子緊箍著她的腰肢。

  不是作夢!「赫韞。」她的聲音顫抖,狂喜像激流沖刷著她的四肢百骸。方才悲傷還梗在她的喉嚨裡。噎得她快斷氣,不料,不可能出現在這的人竟然就在她眼前?

  「別動,讓我好好抱著你久一點。」一天一點愛戀、一天一點凝聚,醞釀成香醇醉人的愛情。

  「你怎麼到現在才來?有沒有被人發現?你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小手緊緊抓住他的雙手,她不自覺的嘟起小嘴,不自覺的話語裡都是女生撒嬌的委屈,還有多日不見的連珠炮關心。

  「苻麟給外面小室裡的侍女下了迷藥,她們不會醒來,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要長話短說。」深深的吸了一口屬於她的馨氣,這樣卻還不能滿足他對她的思念。

  「你會武功?」

  「我沒說過嗎?我爹還在的時候有給我請過師父。」後來荒廢了,沒能繼續精進,一來是因為他們家再也請不起師父來教他,二來是因為老太爺認為學武能強身就好,並不希望赫家的子孫變成江湖人,這一來二去的,他又是個低調的人,自然不會把半途而廢的事情掛在嘴上了。

  「對了,赫韞,怎麼辦、怎麼辦?那個變態要送我進宮去,一早就要走。」

  赫韞鬆開胳臂,慢慢的把她轉到自己面前。「我現在還不能帶你走。」

  「有困難?」他瘦了,也變黑了,下巴都是青髭,肩頭被雨水打濕了一大片。

  「只要你不見,整座赫府就是最大的嫌疑。」

  她點頭,她明白赫韞的顧慮和難處,十八條人命,不是開玩笑的。

  「你別為難,我能理解。」

  看著她露出蒼白如紙的臉色,赫韞如陷泥淖般的移不開眼,「相信我,我會來救你的!」

  「我信!」她好用力的點頭。

  他的眼睛裡有著香宓很久以前在他眼底看到的,某種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執拗。

  她對他,深信不疑。

  守在外頭的苻麟探頭進來,「韞,時間不多了,換班的衛兵快到了。」說完馬上又縮回身。

  「我得走了。」

  「你……要記得吃飯。」

  「別只光顧著說我,你也清瘦了好多。」

  她好,他就好;她不好,他也舒坦不了。

  他用盡全力,緊緊的抱住她,恨不能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裡,唇找到她的,痛到靈魂深處的吸吮、輾轉舔揉,彷彿在汲取離開她的勇氣,抵死纏綿後困難的放開,頭也不回的翻出窗外走了。

  香宓死死的咬著唇,不讓嗚咽從嘴裡逸出來,淚卻已經潸然落下。

  他的背脊那麼直、肩膀那麼寬、步履那麼穩,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她停下他就停下,她走,他就跟著走的少年了。

  她的男人。

  第9章(1)

  皇宮的天空是四方的,四周被嚴嚴實實的框了起來,不論左看右看、躺在床榻上看,又或者在鞦韆架上看,都一樣,規矩也多如牛毛,說話不能高聲,走路要輕巧,一切講求規矩。

  又不是她自願要來的,她是被綁架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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