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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瑪奇朵    


  靳熹凡看著眼前的兩個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連習慣性有的淡笑也沒有,甚至對兩人一搭一唱的辱罵也都習慣性的放空。

  靖安侯府當初生子的風波其實並沒有特別遮掩,所以許多人都知道靖安侯府裡有一個原本要充作嫡子教養的庶長子,還有一個是名正言順的嫡次子。

  從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了,只要有靳展鵬在,他就只能像他的名字一樣,做一個平凡的人,如果太過優秀,壓過了弟弟的風采,就會被說是存了歹心想要襲爵,可如果讓自己沒沒無聞一事無成,那麼他早已不知道讓人怎生踩進泥裡。

  即使他老早就放棄了襲爵的心,但是他知道,身為府裡的庶子,身份又是如此尷尬,他若是不爭氣,絕對沒有任何出路,所以他認真讀書考取功名,就是不打算靠著侯府,替自己爭出一片天地。

  只是,就如同靳展鵬的性子,靖安侯夫人也不是個能容人的,即使他已經很清楚的表示要放棄侯府爵位,但是在第一次他要科考的時候,還是中了招,因為上吐下瀉連考場都進不去。

  那也是他第一次遭受背叛,而背叛的人竟然是陪著他一路走來的大丫鬟。

  他還記得那日她的頭都要磕破了,卻還是閉口不談為什麼她要在他的飯菜裡下藥,讓他錯過三年一次的科考。

  他讓她走了,然後渾渾噩噩的過了幾日,後來聽說她投湖死了,等撈起來的時候屍體都泡腫了。

  他並不感到傷心,不過整個人清醒了,知道那正是「好嫡母」的手筆。

  那個丫鬟可是證明嫡母見不得庶子好的人證,她又怎麼可能會留著那個丫鬟的命呢?

  靳熹凡看向靳展鵬身邊的女子,她畏縮的往後退了退,像是懼怕他的模樣,可他知道,這個女人才是最為勢利眼而且狠毒的一個。

  上輩子,他曾經那樣掏心掏肺的對她好,可她轉頭就能背叛他,還一臉無辜的說自己只是替靳展鵬報仇。

  他陷入過往回憶的模樣,在靳展鵬和苗靖雅眼中以為他這是示弱了,靳展鵬罵得更加起勁,完全不顧來往的人都在看他們的好戲。

  靳熹凡不計較這些辱罵,卻不代表他願意忍受,正當他打算轉身走人的時候,突然一道人影衝到他面前,用嬌嫩的嗓音霸氣的大喊——

  「你說誰是癩蝦蟆!你才是不要臉的癩蝦蟆!」

  靳展鵬沒想到居然會憑空出現一個姑娘家攔在不要臉的靳熹凡前頭為他說話,而且還把他剛才罵人的話給反嗆回來,他怒極反笑,一雙跟靳熹凡差不多的眼睛多了幾分下流之意,朝著兩個人看來看去,「好啊!這是在哪個不要臉的地方勾搭上的小浪蹄子?瞧著自己的情哥哥被罵了就出來幫腔了?」

  這話對於一個大家閨秀來說足以讓人掩面而去了,可偏偏他撞上的是一個來自於現代社會的靈魂,這樣的話,對於閔雪瀅來說半點攻擊力都沒有。

  她瞇著眼看著靳展鵬和苗靖雅,平靜無波的諷刺回去,「我和他兩個人離一尺遠,可是你身邊的姑娘手都扯到你的衣袖上了,你們的腿兒都要貼在一塊兒了,這不浪,什麼叫做浪?」

  「你……你胡說什麼?!」靳展鵬低頭一看,苗靖雅的手的確還扯著自己的衣袖,但只是指尖捏著而已,兩人的腿也是因為站得近,衣物寬大,看起來才像是貼在一起,他倆清清白白的,怎麼讓這不知道打哪來的死丫頭一說,活像他們當街做了什麼苟且的事情一樣。

  閔雪瀅最不會的就是看人臉色和聽人家的話中之意,她看著兩個人瞬間有多遠隔多遠,認真的又道:「啊!我知道了,這種事兒一個巴掌拍不響,她是浪,你大概也沒好到哪兒去,所以一男和一女一起發浪……叫做狗男女?」她還歪著頭想了下,然後點點頭,表示自己的用語相當精準。

  狗男女!苗靖雅沒想到眼前這個姑娘居然一來就給她和靳展鵬扣上了這樣一個惡名,她白皙精緻的小臉頓時有些蒼白,纖細的身子也有些搖搖欲墜,她抬手捂著胸口,仍努力堅持著,「這位妹妹,你怎可隨意誣蔑我和世子爺?我們明明就是清清白白的..」

  閔雪澄討厭人家質疑她,打斷道:「我沒說你們不清白啊!還是你們真的不清白了,需要我再重說一次證明你們的清白?」

  「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胡說八道個啥!別以為我不打女人,你今兒個敢攔在這裡,小心挨本世子的打!」靳展鵬看著苗靖雅被她說哭了,英雄惜弱的情懷一發作,不只看靳熹凡不順眼,連帶閔雪瀅也成了他眼中的一根刺,恨不得下一瞬就把兩人給踩在地上。

  可閔雪瀅向來吃軟不吃硬,說要打,她掂了掂手中的棍子,躍躍欲試的道:「要打就來,我要是退一步我就是……唔……」

  她的狠話還沒嗆完,一隻大手就從她的身後摀住了她的嘴,緊接著一道語調冷漠又帶著點無奈的聲音滑過她的耳畔——「行了,一個姑娘家,哪裡學來這滿口的粗話。」

  閔雪瀅滿臉不服氣,她是為了誰啊!還有,這哪是什麼粗話,根本就是堂堂正正決鬥的反應。

  靳熹凡看著她圓滾滾的雙眼裡滿是不甘,像是沒打這場架還不情願的樣子,只覺得好氣又好笑。「行了,剩下的我來吧。」他將她拉到自己身後,看著眼前在上輩子早已從他的記憶裡消失許多年的兩個人,神色從帶著一絲絲的溫柔,成了完全的淡漠。「二弟,你說的對,我是不配對國公府家的千金有什麼非分之想,不過打從一開始我也不曾說過,怎麼你又會覺得我對於苗姑娘有什麼想法?」

  他挑了挑眉,對靳展鵬嗤笑一聲。

  「就憑著苗姑娘說我對她有什麼不軌嗎?可我現在日日都要去藏書閣點卯,還不見得每日回府,就是回了府也是走側門回我自個兒的院子,我倒是想問苗姑娘一句,我是什麼時候不知羞恥的向你表達了心跡?又逾矩的送了什麼私訂終身的東西唐突了苗姑娘?」

  苗靖雅沒想到以往都會默默忍受的靳熹凡居然會這麼不留情面的反擊,神情顯得慌亂,在靳展鵬望過來的瞬間,她已經拿了帕子掩面低泣。「凡大哥,我知道我不該把這事兒給說出來,可是你的心意我是真的無法接受,你三番兩次的讓我身邊的丫鬟給我傳遞東西,我……我怎麼說也是學了規矩的姑娘,怎麼敢收下,我……」

  她像是哭泣又急著解釋,一番話說得沒頭沒尾,卻也點出了她不是直接收到東西的,而是靳熹凡利用她的丫鬟不斷送東西給她,而她是不堪其擾才會把事情給說破。

  「哦?我送了什麼我自己倒是不清楚,只是苗姑娘昨晚給我送的甜湯我還擺在屋子裡沒動,還有上一回壓在湯碗下的帕子……」

  「什麼?那……那不是我,世子爺,我……我怎麼會這麼不知羞的做出這種事兒啊!」苗靖雅這下是徹底的慌了神,沒想到上一回她怕燙了手所以才一時拿了自己的帕子用來墊著湯碗,後來也忘了這事兒,沒想到居然會被他拿出來說嘴。

  靳展鵬也不是真的傻的,只不過是看苗靖雅時不時露出一絲半點的勾引之意,才願意替她出這個頭,卻沒想到充做了一回的傻子,他陰狠的瞪了她一眼。

  不過是個沒落國公府的姑娘,和侯府是表親關係,常來往常見面而已,如果不是以為靳熹凡對她有幾分意思,他還不希罕呢!

  靳展鵬再看向閔雪瀅,反倒是這個姑娘火辣得很,雖說那一張嘴不討喜,看起來也沒什麼風韻,可就衝著靳熹凡願意主動護著她,他就有了幾分的興趣。

  「你倒是說得光明磊落、一身清白,可你身後的小浪蹄子可證明了你也不是清心寡慾,說是整天往藏書閣點卯,那又什麼時候能夠勾搭上這姑娘?瞧著也不像是正經人家出身的,該不會哪個暗門子裡的小娘吧?這樣吧,自家兄弟也不說二話,你瞧著是去哪個門子裡準備梳攏的,我就砸了兩倍銀子,一份給你,一份給了她娘,肯定不會讓你吃虧。」

  靳展鵬自說自話,那污言穢語間,不只把閔雪瀅說成是暗門子裡接客的暗娼,還把靳熹凡當成拉皮條的了。

  靳熹凡真正沉下了臉,連握著閔雪瀅的手都忍不住加重了幾分力道,「二弟,有關女子的清譽,說出口的話最好還是多斟酌幾分。」

  「斟酌?我……」靳展鵬向來不把他放在眼裡,眼下自然也不可能會把他的話給放在心上,那色迷迷的目光不斷的往他的身後飄,忽然一根大棒迎面而來,他還沒反應過來,一道重擊就砸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一個痛呼後重重的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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