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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朱輕    


  「沒的事。」雲纖纖一臉的輕鬆,「我是出來給他端杯參茶呢。」

  閱人無數的韓老夫人,又怎麼會看不出她剛剛的落寞傷心呢?只是這個倔丫頭不願承認,她也明白地不再多說,握住她柔細的纖手,「辛苦你了。」是的,辛苦了這個女孩,她私心裡希望這個純良的女孩可以做自己的媳婦。

  快四十歲才生下兒子,如今她年事已高,怕沒有什麼時日可以陪伴兒子,本來看兒子那古怪的性子,她以為此生都沒有希望看著兒子成親生子,誰知到出現這個女孩。

  從第一眼看到雲纖纖,她就非常喜歡她,在大家都避若蛇蠍的病痛面前,她的慈悲與善良令她欣賞,那天在大家一齊努力下,終於找到了那個失職的母親。雲纖纖更是熱心地詢問了關於小姑娘的病症,並介紹了京城有名的醫館。

  在那位母親的千恩萬謝之下,她與雲纖纖結識了,隨後她就邀請纖纖來她家做客,原本只是喜歡這個女孩,想要多些機會跟她相處,沒有奢望可以促成她與兒子的。

  誰知道這個女孩卻喜歡上自己的兒子,對他的冷淡相對不害怕,勇敢地追求著自己的幸福。

  不論是出於對玉竹的關心,還是對纖纖的欣賞,她都希望可以讓這兩個看起來絕配的孩子開花結果,如果能讓她抱到孫子,那她真是再無遺憾了。

  「怎麼會。」雲纖纖上前扶住老夫人的手臂,丫鬟識趣地退到後面,「韓大人比我辛苦多了,滿滿的政務要處理,看來今晚又要晚睡了。」兩人順著抄手遊廊,往前院走去。

  「這孩子素來如此。」老夫人歎了口氣,疼愛地輕輕拍了拍雲纖纖的手,「把這些個政事看得比自己還重,事情不做完,絕對不會休息的。」

  「韓大人年少有為,身負重任,自然要比旁人辛苦。」

  「可是這樣倒把終身大事給耽擱了,他也從來不放在心上。」她的兒子,可以說只有懷胎的那幾個月與她是親近的,從生下來的那一刻開始,連她的摟抱都會哭鬧不休,母乳也不喝,不是天生的怪胎是什麼?「幸好有你。」

  「啊?」凝脂玉頰飛上兩朵緋雲,她是喜歡韓玉竹,也表現得連瞎子都能看出來了,可是被老夫人這樣直接點出來,人家她也是會害羞的說。

  老夫人朝她笑著:「玉竹從小就對女孩避之不及,連跟女孩兒同處一個房間都忍受不了,可是你卻可以呆在他的身邊,可見他對你是不同的。」她家玉竹自小就長相不凡,雖然家境貧寒,但也有許多女孩兒爭先恐後地往她家跑,只是她這個怪兒子,從來都理都不理,每次都用一張冷臉凍住無樹示好的人。

  可是這次纖纖卻可以破天荒待在他身邊而沒有被趕離,看來纖纖在他的心中地位與別的人不同。

  她很想相信老夫人的話,只是她之所以可以待在韓玉竹的身邊而沒有被趕開,那是因為她很識趣地離他三尺之遠,謹慎地不敢越雷池半步,不然她走就被轟出門去了。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有老夫人的保駕護航,老人家早就跟兒子聲明了,雲纖纖是她請來的客人,要以禮相待。韓玉竹為人雖然冷淡那,但對於自己的母親還是非常尊重的,她雲纖纖,並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本領可以讓他特別對待,只是仗著老夫人的優勢而已,這一點想到實在不會讓人特別安慰。

  「相信我。」老人家當然明白雲纖纖心裡想的事情,「我這個兒子的脾氣不是一般的古怪,如果他自己不願意,誰的面子都不給的,你如果喜歡他,就不要放棄。」

  「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近他。」既然人家都說明了,她也不要無謂的矜持了,反正矜持不能幫她得到韓玉竹,而她從再次遇到他的那天開始,就已經下定決心再困難也要得到他的心,現在有個最有利的人幫她,她可樂而不為?

  「這個問我就對了。」自己的兒子當然只有做母親的瞭解,她一定將所有的事情告訴雲纖纖,助她一臂之力,希望上天垂憐,讓她可以喝到這杯媳婦茶,「玉竹他最喜歡……」

  微沙江已經進入汛期了,今年的防汛工作一定要做得妥妥當當,韓玉竹站在案前,望著攤開的那張河流圖。這條江是他們霞靄國的母親江,為霞靄國帶來豐沛的水量,也讓霞靄國通過水運賺取大量的財富。

  只是,一旦到河水氾濫的時候是非常可怕的,現在他們還不能完全控制住它,只能做好一切防備的措施,盡量將災情降到最低,不然沿江的老百姓又要受苦了。

  已經幾天幾夜的少眠,他仍不能想出完整防汛對策,今年的汛期來得比往年晚,江水的流動也與尋常不同,不能再沿用老辦法,得想出新的方案。

  之間點了點緊皺的眉頭,看著圖紙上的一條條線脈,陷入沉思之中。

  「咚咚!」兩聲敲門輕響,他根本就沒有聽到。

  輕輕推開門,雲纖纖走了進來,「玉竹。」自從更加確定自己的心意後,她乾脆就直呼他的名字,反正他對她叫他韓大人或韓玉竹都不會理,乾脆她叫親熱些,自己聽著也覺得高興。

  抬眼瞥了她一下,隨即就當沒有看見般,目光再次聚焦圖紙。

  第4章(2)

  雲纖纖對他的冷淡暗自咬了咬唇,接著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走上前去,大膽地拉起他的手臂,「你跟我來。」

  如同被閃電擊中般,韓玉竹渾身一僵,接著用力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臂,這個女人今天怎麼回事,竟然動手動腳的,與尋常不太一樣。

  可以,他是一個從小就讀書的書生,雖然是男兒家,但還是比不過略練過武藝的雲纖纖,一番掙扎下來,一時之間還是沒能將她從自己的胳膊上甩開來。

  「放手。」知道自己氣力不如她學武之人的巧勁,雖然很丟臉,但他也認了,不作無謂的抵抗,只是定定地看著她,黑眸裡閃過不耐。

  「你跟我走,我就放開。」他的眼神太銳利了,饒是見多識廣的雲纖纖也有些吃不住,但她仍堅持自己的話。

  「放手!」這次口氣明顯重了很多。

  「跟我走。」她執拗地挽住他的手,認真地看著他。

  咬一咬牙,突然用力甩開她的手,他畢竟是個男人,天生力氣就比女孩家要強,剛剛只是不想傷到她,可是她既然這般不識趣,他也不會對她客氣。

  「啊!」一聲呼痛聲,她猝放不及,被他甩了開來,手掌的傷口,開始往外滲血。

  瞪著那流血的手掌,他本來就緊皺的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他明明只是甩開她的手掌,怎麼會弄傷她?看見她受傷,本來平靜無波的心力,泛起了些微波瀾,他不喜歡看見她流血,非常不喜歡。

  「對、對不起。」她的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板上,將光亮整潔的理石地板弄髒了,他是那麼愛乾淨的一個人,肯定非常不高興。

  「怎麼回事?」

  「啊?」

  「手掌。」這不是他弄出來的傷口,他很肯定。

  「這個,沒有什麼。」她想將淡綠的衣袖拉過去遮擋一下。

  「想要我跟你出去,就說實話。」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他還是那個韓玉竹嗎?下意識地皺眉,對自己脫口而出的話感到非常的不滿。

  她驚喜地抬頭,看著他充滿不耐的黑眸,總是不耐,她給他的感覺總是不耐煩,什麼時候能夠在這雙幾乎寂靜無波的眼瞳中注入情緒?她可以等到那一天嗎?

  「不想說便算了。」這個女人傻掉了嗎?怎麼會愣愣地只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講?被她這樣地注視著,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一絲絲的古怪感覺,乾脆轉身繼續看自己的水脈圖,反正她的傷也與他無關。

  「你別生氣嘛。」雲纖纖在他轉過身時就回過神了,連忙上前想要再拉住他的手,可是被他的利眸一瞪,立刻老實地退後三尺,粉嫩的唇兒嘟了嘟,討厭,「這個傷,是……是做紙鷂時弄傷的。」那些竹篾兒好尖利,她又特地去問了做紙鷂的高手,說是竹篾越有彈性,做出來的紙鷂就可以飛得越高,就越容易弄傷。

  「做這個幹嘛?」真是個奇怪的女人,看著已經是個女人了,誰知道這麼愛玩。

  「因為老婦人說你小時候,每次不開心就喜歡一個人去放風箏,所以……」她承認自己沒用,老夫人只是提了提,她就記在心裡了,最近看他為微沙江的事非常煩惱,就想要讓他開心一點。所以她才會私底下去學做紙鷂,想要為他做些什麼的心如此強烈,她實在忍不住。

  她,原來真的是個非常奇怪的女人,怎麼會傻到這種程度,一直以來他對她都是冷淡到底,她卻可以在他的無視中過得很開心,每天一定會出現在他身旁。現在竟然只是聽娘親隨口說了說,她就自己跑去學做風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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