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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簡瓔    


  金大秀站在那兒像木雕似的,一臉木然地道:「娘,點點說的極有道理,既然您要說黃瓜涼皮是金家的祖傳秘方,那麼點點要廣為宣傳也是使得。」

  聶氏抽起衣袖,拔高了嗓門喊道:「好啊,你們要這麼來是吧?那我就把你們一家逐出宗族,看你們還怎麼宣傳金家的祖傳秘方!」

  金桐蕊等的就是這句話,她瞇起了眼,嘴角上揚,更加刺激道:「不錯,若是我們不在宗族譜裡了,那就不能宣揚祖傳秘方了,可我們又沒犯什麼大事,祖母憑什麼將我們逐出宗族?」

  聶氏忽然衝出來往金桐蕊身上撞,一碰著她就彈開了,一彈開就倒在地上了,一倒在地上她立刻號叫了起來,「唉喲喂!不肖孫女兒啊,竟然推打祖母!黑心爛肺的不孝子啊,不顧他老娘的死活,只偏幫著自己閨女,這還有天理嗎?我一隻腳都踏進棺材裡了,還要被孫女兒這樣推打,我沒法活了!」

  金大山腦子也不含糊,馬上過去把母親扶起來,氣憤地道:「娘傷到哪兒了?我這就背您去醫館去找大夫,不管花多少銀子都要把您醫好,老四不孝,您還有我這個大兒子可以依靠,您不用怕,天塌下來,兒子給您頂著!」

  第十三章  咱們現在不是金家的人(2)

  金桐蕊不屑地冷哼,直是唱作俱佳,一嗓子吼得挺帶勁嘛。

  她知道,在這個封建時代,長幼尊卑制度嚴謹到不行,一個孝字能把人活活壓死,不過這麼一來,他們一家被逐出宗族有苗頭了。

  她撩了撩眼皮,涼涼地道:「祖母、大伯父,你們快去吧,回頭我就開班授課,把那黃瓜涼皮的做法手把手的教給想學的人,也不收學費。」

  聶氏氣極了,吼道:「老大,快!快去把你大伯父請來,這不肖丫頭打了我,老四竟然一聲不吭,如此大逆不道,非把他們全部逐出宗族不可!」

  金桐蕊冷笑不已。「好啊,我等著,看大伯公怎麼說,大伯公雖然是個愛財的,但想來不會如祖母和大伯父這般不講道理。」

  她這是在提醒金大山別忘了賄賂那大伯公,到時黑白肯定能夠顛倒。

  杲不其然,金大山把金家宗族的族長金甫請來了,金甫路上收了金大山一兩銀子,一來就不由分說的偏幫著金大山,在他的見證下,按了手印,把金大秀一家四口都逐出了宗族。

  金桐蕊裝出一臉的無奈,兩手一攤直歎氣。「我現在不是金家的人了,豈不是不能教別人做黃瓜涼皮了?」

  聶氏出了口惡氣般的說道:「知道就好!就是這個理!」

  金桐蕊心裡好笑,目的達到了,也沒啥好戀棧了,她轉身吆喝道:「走吧!爹、娘、小樹,咱們現在不是金家的人,往後跟金家半毛干係都沒有,這些人對咱們而言都是陌生人,以後路上見著了也別打招呼,免得髒了咱們的嘴。」

  過了幾日,才剛吃過午飯,金家斜對面的方大娘去了鎮上回來,忙不迭過來串門子。

  「哎呀,你們不知道今天鎮上有多熱鬧!」方大娘眉飛色舞、口沫橫飛的講述著,「大丫,你二伯娘竟然也在鎮上開了鋪子,賣的也是黃瓜涼皮,一碗四文錢,擺明了跟你祖母和大伯父搶生意,雙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你二伯娘堅持黃瓜涼皮是她娘家的袓傳秘方,把你袓母氣得差點沒吐血,你大伯娘和你二伯娘互扯頭髮,你二伯娘家的那個銘哥兒把你大伯父店裡的桌椅端得到處飛,把客人都嚇跑了,你大伯父揚言要報官,那場面要多精辨有多精辨!」

  狗咬狗一嘴毛,直是惡人自有天收啊!金桐蕊想到那畫面就歡得不得了,她忙把早上炒的一盤花生往方大娘面前推,又給她倒了杯茶。「大娘,你喝口水繼續說。」

  金大秀奇怪地道:「二嫂怎地也會做黃瓜涼皮了?」

  金桐樹渾然不以為意,邊吃花生邊道:「準是二伯娘找人潛在大伯父的鋪子裡偷學的,銘文哥不是專做雞鳴狗盜的事兒嗎?這可是他的專長,就是他找人幹的沒錯。」

  金桐蕊當沒聽見弟弟的話,她往半空丟了顆花生,張嘴穩穩地接住,正得意著,不經意瞥見任容禎正看著她,目光深沉,她嚇了一跳,莫名感到心虛,不自覺站了起來。「我去茅房。」

  她一路跑到後院才停下來,雙手撐著膝蓋喘氣,心臟怦怦跳得厲害。

  奇怪了,她又不是幹了什麼壞事,怎麼被他一看,她就不安了?

  「歇夠了嗎?」

  她本能的點了點頭。「嗯。」

  「歇夠了就轉過身來。」

  不妙!這聲音——

  她直起身來,非常緩慢的轉了過去,果然看到任容禎一臉深沉的瞪視著自己,她的心又是用力一跳,覺得他肯定把事情看得透亮了,即便不能完全明白,也知道她沒有說實話。

  唉唉,她爹娘和弟弟聽了都沒追究的事,他怎地偏偏就上心了?他果真是個難纏人物。

  「嗨——」她尷尬的衝著他擺了擺手。「你也要去茅房嗎?那、那你先去好了,我不急。」

  「茅你個鬼!」任容禎殺氣騰騰地拽著她的手。「跟我來!」

  他一直把她拉到了竹林裡這才鬆了手,森森地看著她。

  金桐蕊喘到不行。「你你、你是短跑選手嗎,怎地跑這麼快?」

  「你說實話,那夜劫走你的人究竟是誰?」

  見他的目光又嚴厲了些,她深深覺得自己的腦子是不可能贏了他的,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和盤托出。

  聽她說完,任容禎臉上的寒霜更厚了。「平時那麼伶俐潑辣的人,怎麼緊要時刻就變得呆久呆腦?放任主謀逍遙法外,難保他不會食髓知味,再來一次。」

  金桐蕊也知道自個兒站不住腳,好聲好氣地道:「我不是說了嗎,我是怕我爹難做人,既想為我討公道又不敢去向二伯父問責,恐怕會悶壞了身子,現在又沒有足夠的銀子給我爹找好大夫,要是我爹真怎麼了該怎麼辦?」

  他凝視著她良久,這才道:「看在你一片孝心,說的也有幾分道理的分上,這次就算了,以後若是再犯,我可不會再輕輕放過。」

  她有些啼笑皆非,歪頭蹙眉道:「喂,任容禎,咱們還不是夫妻,憑什麼你來教訓我?」

  任容禎一把將她拉進了懷裡,她沒料到他會突然有這樣的舉動,驚呼一聲,身子微微往後傾,他有力厚實的手掌緊緊扣住她的後腰,沒讓她跌倒,那張俊挺的面容驀然近在咫尺,她心頭一熱,瞬間心臟急跳,耳根子也微微發燙。

  她下意識舔了下嘴角。「你你……你幹麼?」

  「這句話是我要問你的。」任容禎拉下臉來,不悅地道:「都請村長來喝過訂親酒了,我是你板上釘釘的夫君,正所謂夫君大於天,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你聽我的是天經地義,往後也得聽我的,一輩子都得聽我的,我哪一點不能教訕你了?」

  「啥?!」金桐蕊不高興地輕叫一聲,「誰說我一定要嫁給你了,你不知道我悔過婚嗎?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

  他被她這套理論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警告的瞪著她,恨恨地道:「閉嘴!我真真要被你這妮子氣死了!」話音方落,他的唇更貼上了她的。

  她感覺到好像有狂風暴雨在蹂躪她的唇,不不,說狂風暴雨還不夠貼切,他的吻洶湧狂野,應該是海嘯才對。

  任容禎吻夠了,自覺出夠氣了,這才放開了她的唇。

  金桐蕊在他一連串的吮吻攻擊下,身子早就虛軟無力,只覺得自己的兩片唇像有火在燒一般熱辣辣又腫腫的。

  他將她牢牢鎖在臂彎裡,沉聲道:「你發誓往後都不會有事瞞著我,否則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她不由得輕抽了口氣。「我幹麼拿你發誓,拿我自個兒發誓不成嗎?」

  「不成!」任容禎托起了她的下巴,眼眸直直望入她眼底,一字一句有力地道:「一定要拿我發誓,你才會信守誓言。」

  金桐蕊蹙眉。「你這個人還真狠毒耶。」

  他捉住了她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快點發誓,不然咱們就別回去了,在這裡耗著。」

  「好好好,發誓就發誓。」

  她只好如他所願的發了誓,他這才罷休。

  並肩走回家的路上,她忍不住問道:「你看起來也不像有病,怎麼總愛說自己是景親王府的小王爺?你是不是小時候看過什麼小王爺下江南的話本,對小王爺這角色特別迷戀?」

  「說什麼呢?」任容禎揉了揉她的頭笑道:「我就是景親王府的小王爺,跟話本有何干係了?」

  「最好是。」金桐蕊朝天哼道:「那我真是小王妃了,飛上枝頭做鳳凰,真好。」

  他不自覺勾起笑。「讓你做小王妃,你不怕嗎?」

  她拾頭挺胸,一抹調皮的笑意在她嘴角若隱若現。「不是有你在身邊嗎?正所謂夫君大於天,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你做乞丐,我就做乞丐婆,你做小王爺,我就做小王妃,你讓我靠著,我有什麼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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