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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簡瓔    


  她鄭重地將詩卷收起來,此舉也代表了她對這準兒媳相當滿意。

  王妃回去後不久,上京最好的琴鋪便送來一把上好的琴,指名是王妃要送給相府大姑娘,讓杜自珍很是沒臉,對韓氏發了一頓脾氣便去書房半天不出來。

  韓氏生生受了一肚子氣無處可發,把杜採蓮、杜采荷叫來訓了一頓,如若不是她們兩個生事,她又怎麼會被丈夫責罵?還讓杜福兮那死丫頭白白在王妃跟前長了臉面?

  彩雲在琉璃院受了怠慢的氣,一心想討回來,便對韓氏獻計,「眼瞅著婚期就要到了,不如請了教習嬤嬤來給大姑娘教規矩,讓大姑娘一天抄個二、三十遍的女訓、女誡,讓她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

  彩雲還沒說完,韓氏便沒好氣的轟回去,「閉上你的嘴!沒看到王妃對那死丫頭很滿意,將來她可是正經的世子妃,相府的體面還要靠她呢,捧著她還來不及,你這蹄子還讓我給她小鞋穿,你是沒長眼還是沒長耳了?」

  彩雲被罵了個灰頭土臉,自討沒趣之餘,更是恨得牙癢癢。

  第三章  新婚就守寡?(2)

  蘭陽王府裡,王妃把杜福兮做的詩拿出來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滿意,她心中滿滿的期待,在不久的將來可以看見兒子媳婦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她便再無所求了。

  翠兒把她待在琉璃院外聽到的事跟王妃說了一遍,她雖然年紀小,但卻是王妃跟前最機靈的,將杜福兮所言一字不漏的記了下來。

  王妃聽了又驚又喜,「都說相府嫡長女是個木的,看來傳聞與事實相去甚遠啊!」

  翠兒笑道:「照奴婢看來,一點都不木呢,准世子妃跟她的奴婢們有說有笑,平易近人,奴婢只不過聽了一會兒,都有如沐春風之感。」

  王妃寬慰不已,「好好,這樣太好了,玉兒屋裡很沉悶,正是需要一個會說說笑笑的人兒。」

  她看著杜福兮也很是滿意,先前國師點名左相爺嫡長千金時,她著實愣了一下,隨即便擔心不已。

  那嫡長千金是個生母早逝的,這兩年還不在京裡,到了偏遠城鎮的庵堂裡為生母潛修祈福,說是她自己執意要去的,但明眼人都知道是韓氏不待見,硬是送走她,這樣自小受盡委屈遭受冷落,會是個心性如何扭曲孤寒的孩子,她實在很擔心啊!

  她一直想親自見一見準兒媳,卻是不太合宜,王爺前次到相府議親時,也只是跟相爺談,並沒有見到杜福兮,今日她實在忍不住了,兒媳過幾日便要過門了,她不見一見實在難以安心,就怕是個心性孤傲的會瞧不起她的玉兒,沒衝到喜,反倒讓玉兒病情加重。

  幸好今日一見她的心落了地,暗自期盼婚禮快來,讓玉兒起死回生、否極泰來。

  出嫁的前兩日,韓氏送了兩個模樣端整的丫鬟到琉璃院要給杜福兮做陪嫁,一個叫夢梅,一個叫似玉,讓杜福兮看了就好笑,都說世子只剩半口氣了,韓氏還不死心,硬是要塞兩個人過來,指望著能被世子收為通房。

  無妨,反正她就快要守寡了,多些人陪也熱鬧些,她們就陪她一起守寡吧!沒有了男主人的院子想來也是鬧騰不起來,她剛好可以開個學堂教她們讀書習字,將來若有離開王府的一天,不一定還能做個小生意呢。

  就這麼悠悠轉轉,終於到了出嫁日,前一日,杜福兮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腦中跑馬燈似的翻轉著許多前世的事,一夜無眠。

  沒想到前世未婚的她,竟跑來古代結婚,她連自己要嫁的人是圓是扁、是個什麼性子都不知道,唯一知道就是對方快死了,這可是傳說中的盲婚啞嫁啊!

  前世她曾參加過朋友的婚禮,也當過伴娘,看著婚禮籌備都覺得麻煩,沒想到古代的婚禮更麻煩,她只好一直告訴自己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也決定離開不善待她的相府,便接受自己即將為人婦的事實吧!

  一早,她便被鳳嬤嬤叫起來沐浴,沐浴過後,阿芷和桃花伺候她穿大紅嫁衣和淨臉,隨即便端坐在梳妝台前等著開臉上妝。

  「全福夫人到!」綠兒興奮的喊。

  琉璃院已經來了許多人,就是二房、三房、四房的叔父們和嬸娘們來給杜福兮道喜,他們全都存了要杜福兮日後提拔的心。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府外便鑼鼓喧天,杜福兮沒有兄長,便由她的堂兄、二房長子背她上喜轎。

  隨著劈里啪啦的炮仗聲和恭賀聲,杜福兮被塞入喜轎,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再度響起,伴隨著敲敲打打的喜樂聲,喜轎被穩穩的抬了起來。

  杜福兮很懷疑那病重的世子能親自來迎親嗎?該不會被抬著來踢轎門吧?

  想到被擔架抬來的世子,病懨懨的抬腿,然後虛弱的踢轎門一腳,她竟然噗哧一笑。老天!她是不是有病啊?穿來這大宣王朝後就不正常了,明明要嫁的人快死了,她還笑得出來,被人看見可是會被休掉的。

  她忙收住笑意,乖乖坐好,只是外面的鑼鼓嗩吶聲真是讓她快花轟了啦!

  熱熱鬧鬧的過了幾條街,喜轎終於停下落地,但要命的鞭炮聲卻再度響起,好似要把轎子炸掉似的。

  跟她想的不同,這裡的迎親並沒有踢轎門的儀式,喜婆大喊一聲「新娘下轎」,反倒把她嚇了一大跳。

  蘭陽王府這邊的全福夫人扶著她下轎,喜婆遞上喜綢,她手裡握著喜綢,也不知另一頭是否握在世子手裡,倒是她戴著滿頭珠翠,感覺頭重腳輕,只希望能早點坐下來休息。

  旁邊有人一直在教導她怎麼做,按禮制越過一道道的坎兒,拜天地,她被送入洞房,就這麼在喜床上端端正正的坐著。

  好累、好餓,也不知道世子幾時來掀蓋頭,能起來在房裡走走也好,不過新娘子能這樣嗎?

  見她坐不住,阿芷忙打賞喜婆讓她出去。世子妃以前在庵堂裡便常坐不住,時時想往外溜躂,怎麼今兒個大喜之日也是如此,讓她看了委實哭笑不得。

  她塞了塊點心給杜福兮。「世子妃坐好,世子隨時可能進來,您像蟲子般的扭來扭去可不成。」

  杜福兮猛然不管不顧的掀起紅蓋頭看著阿芷。「你瞧見世子了?」

  她當然好奇自己相公的相貌,因為如果他沒死,而她又想不出法子離開王府,那麼她暫時就得跟他過。她承認自己是外貌協會的忠實會員,醜的可不行,只不過他一年到頭都臥病在床,因此具體長得怎麼樣,一直打聽不到。

  「瞧見了。」阿芷一笑。「雖然臉色很蒼白,需要兩名侍衛攙扶著,卻是個俊雅的翩翩佳公子。」

  杜福兮一聽就有些失望。她是喜歡帥哥,但不喜歡文弱書生,也不喜歡唇紅齒白的斯文男,她的理想丈夫人選,臉要帥得性格,體格要有肌肉。

  她認為男人就該有肌肉,才能為心愛的女人揮拳,才能保護自己的女人,不能保護自己女人的男人算什麼男人,她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總之她對男人的標準就是她的初戀……咳咳咳,好吧,是暗戀,就是她暗戀多年的顧姚誠的形象。

  「想不到他還能走。」這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難道他還能應酬賓客不成?」想了想又瞪大了眼睛。「現在該不會在外頭敬酒吧?」

  阿芷失笑道:「世子拜堂後便體力不支,讓人扶著去休息了。」

  杜福兮頓覺不妙。休息就是躺著,躺著便可能睡著,如果他睡著了,那她怎麼辦?要這樣傻傻的坐著過一夜嗎?

  才在煩,就有人急急拍門,阿芷忙去開門,門外卻是她認得的小丫鬟翠兒,翠兒那日在相府迷路,便是她引路回廳的,兩人一路說笑著,也有些熟了。

  「世子妃,世子不好了,王妃請您快過去!」翠兒飛快地報訊。

  杜福兮瞪直了眼。不會新婚第一天就要守寡了吧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也來得太倉卒了,她還穿著嫁衣呢……

  阿芷快速的幫她摘了頭上的珠翠,讓她好走些。

  她們根本不熟王府的路,只能緊緊跟著翠兒,翠兒走得很快,繞過小橋流水、花園池塘,抄手遊廊彎彎曲曲地延伸到了湖畔,來到一處美輪美奐的樓閣,四周暗香浮動、花團錦簇,閣院中種滿了四季花卉。

  「這是世子住的暖春閣。」翠兒領著她們入內,守門的侍衛見是她便沒加以阻攔。

  杜福兮挑眉,原來這才是世子住的地方,那她剛剛待的新房是哪裡?新房為何不在世子居處?

  她們隨翠兒進入花廳,往內是一間典雅的廳室,再往內打起垂簾,空氣中滿是藥味,寢房中的桌椅皆是上好紫檀木,桌上有套汝窯青釉茶具,屏風上繡著龍飛鳳舞,竟然有皇室的表記……

  繡有華麗圖案的床榻上躺著一名年輕男子,他的臉色與他身上的月白色蜀錦袍子一樣地白,蘭陽王和王妃守在床榻前,王妃的淚水恍如斷線珍珠不斷落下,美麗的面孔驚嚇得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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