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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倪淨    


  書房正中央的黑色皮質沙發上,元南城斜靠的高大身軀幾乎躺平;籐少廣則是癱在元南城對面,長腿老實不客氣地抬在茶几上;穆罕聞優雅的坐在單人沙發椅,對那兩人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粗魯樣,他已經練就視而不見的功力。

  相較於那三人,樊之將習慣站在書房靠窗角落,四個人剛報告完海外營運狀況,等著少爺的發言。

  「香港那邊,除了黑道鬧事,還有其他問題嗎?」賭場生意,利潤可觀,誰不想多賺一分,金武寬明白樊之將面臨的難處。

  「沒什麼問題,黑道那邊我會盡快談妥,這點少爺可以放心。」

  樊之將沉穩內斂的處事原則,精準眼光在商場上無往不利,這也是金武寬敢放心將香港賭場交給他的原因,應付香港人勢利刁鑽的胃口,樊之將是不二人選。

  「那你們呢?」金武寬細長眼眸掃過另外三人,雙手交叉撐於下巴。

  「『南門』一切正常。」元南城懶洋洋答道。

  「『西進』上個月淨收入成長一成,我打算再擴地興建娛樂事業。」穆罕聞看準了休閒渡假的遠景,正在擬定企劃書。

  「『北谷』這邊情況也不錯,不過有件事可能需要少爺出面處理。」

  金武寬揚起薄唇,走到沙發邊,側坐於元南城這邊的沙發扶手,修長雙腿交叉,環胸睨了眼籐少廣。

  「你說吧。」

  「上個月有人來『北谷』踢館,白吃白喝了好幾天,最後還欠了一屁股賭債。」

  「現在人呢?」

  「什麼?錢沒還,你就這麼讓人走了?」元南城跳坐起身,重拍了下桌面,對籐少廣的做法很有意見。「你沒讓保鏢押人?」

  「押人?」籐少廣乾笑兩聲,冷睨元南城一眼,「如果可以,我也很想押人,可惜我的手下不敢。」

  穆罕聞嗤笑了聲,藏在鏡面下的俊眸瞇了瞇,「連日本黑道都急著討好的『北谷』賭場,竟然有人敢在籐少廣面前撒野,怎麼?你的手下怕惹事,你也跟著悶不吭聲嗎?」

  籐少廣被貶損得俊臉泛黑,握拳忍著火氣沒發作,將所有問題丟回給金武寬,「少爺?」

  金武寬好看的臉上露出笑意後歎了一口氣,接著又無奈的搖搖頭,沒好氣道:「姬兒這回又去你那裡胡鬧了?」

  前陣子,無聊的她找朋友去了趟日本,沒想到卻給籐少廣添了不少麻煩,看他一付扼腕樣,不難想像當時他被整得有多慘。

  除了姬兒,還有誰能讓籐少廣這麼束手無策。

  「不算胡鬧,只不過姬兒蒞臨『北谷』當天,賭場進帳虧了一成。」而他跟美女的約會自然也被破壞怠盡。

  「那些虧損全記在我的名下,讓你的秘書來跟我請款。」

  大家一聽是姬兒所為,可憐的同情起籐少廣,還十分萬幸她沒選擇光臨他們的賭場。

  否則,依她大小姐的性子,什麼事做不出來?

  樊之將走過來坐在元南城身邊,不滿地對籐少廣說:「你不應該讓姬兒進出賭場。」樊之將對金漫姬的行逕大有意見。

  「那能怎麼辦?難不成還真要我出面請她走人?」只怕她小姐脾氣一來,不將賭場鬧個雞飛狗跳才怪。

  樊之將譏說:「若是姬兒敢進『東昇』一步,我會毫不客氣把她丟出去。」

  問題是,姬兒再怎麼愛鬧,迄今還不曾逛過樊之將的「東昇」賭場,她逗留香港的樂趣是血拼逛街,而「東昇」的大門她大小姐至今可能還不曾踏進過一步。

  「少爺,你看呢?」

  金武寬笑了幾聲:「由她去吧。」姬兒的任性,有一半是他寵出來的,既然如此,除了替她收尾,還能有什麼辦法?

  就這樣?

  幾雙眼睛瞪大,以為少爺在開玩笑。

  金武寬擺擺手,「除非她真鬧得無法無天,否則她的賭帳全記在我名下。」對金家的掌上明珠又是自己的未婚妻,金武寬除了縱容還是縱容,姬兒是父母留給他最好的禮物,而他容不得她受到一丁點的委屈及欺負,「姬兒只是愛玩,不礙事的。」

  只是愛玩嗎?

  除了樊之將,另外三個人的表情都是僵硬不自在,儘管他們也疼愛姬兒,但樊之將說得對,女孩子家還是不該涉足不良場所。

  少爺肯定沒見識過姬兒進賭場時的瀟灑樣,揮金如土的氣魄,堂堂五尺以上的敗家子都要甘拜下風!

  金家的權勢,政商人脈通行,就連平常人避之惟恐不及的黑道,金武寬依然有相當交情,別瞧他一派溫文儒雅秀氣樣,骨子裡可是個道地生意人,儘管年輕,但他的膽識確實為金家另外開創另一番全新格局。

  既然少爺都開口,他們這些屬下哪敢有異議,只能心裡乞求,親愛的大小姐,別真有一天出現在自己地盤,那就佛祖保佑了。

  金漫姬興高采烈衝進客廳,差點與迎面而來的傭人撞得正著,「之將回來了嗎?」

  「樊先生正在客房。」

  金漫姬聞言,撩起裙擺,笑逐顏開,拔腿往樓上跑去。

  「大小姐,少爺請你到書房找他。」傭人在後頭叫嚷,但奈何金漫姬頭也不回地跑上樓。

  「跟大哥說,我很忙。」

  「可是少爺說有急事……」

  「再急也不會比我的事更急!」語畢,人已一溜煙地消失在轉角。

  砰!

  好痛!

  金漫姬撫著差點被撞扁的鼻子,呻吟叫痛。

  「姬兒?」

  是她大哥?

  金漫姬邊撫鼻子,邊偏頭看著大哥,「大哥。」

  金武寬一見她疼得眼眶都紅了,「大哥看看。」他才剛由樊之將的房裡出來,迎面就被姬兒給撞了。

  金漫姬撒嬌著:「人家的鼻子好痛。」

  金武寬捧著她的臉,小心翼翼檢查一逼,「哪裡痛?」對於她的莽撞,金武寬不忍多加斥責。

  安安靜靜的,金漫姬靠在大哥懷裡,由得他又是揉又是哄的,她這才停了抱怨,「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這個月,他幾乎都不在家,就像往常一樣,他天天忙於工作。

  「我跟之將一起回來的。」

  之將?

  金漫姬被撞得差點忘了自己是為什麼如此匆忙跑上樓的,她是為了樊之將。

  「大哥,之將在房裡嗎?」

  「嗯。」

  金漫姬掙開大哥的懷裡,轉身準備越過金武寬,卻被他給拉住。「你要去哪裡?」他難得回來,想要姬兒多陪他一會兒,可她竟是見到他就轉身要走。

  「我要去找之將。」

  找樊之將?

  那小手毫不猶豫掙脫他的大掌,頭都沒回地往前跑去,而她身上的及膝圓裙洋裝,像只花蝴蝶似地翩翩飛起,奪走他所有目光。

  金武寬眉宇不覺擰緊,他竟然感到莫名失落,只因為姬兒由他身邊跑開,她不過是去找之將,為什麼他會如此不安,為什麼?

  直到姬兒進到樊之將房裡,金武寬眼眸別有深意瞇起,面無表情地緊繃下顎,他抱胸定著那扇當著他的面關上的房門。

  心裡暗忖,她找之將是為什麼?

  第3章(1)

  她一定要問清楚,那件傳聞是真是假?

  無風不起浪,如果真沒那回事,為什麼外頭會傳得如此沸沸揚揚?

  斷袖之癖?

  竟然有人謠傳「四方」的鐵漢嗜好斷袖?

  這件事非同小可,她無法當作不知情,如果可以,或許還有挽救的機會,虧他長得那麼英俊瀟灑,多得是愛慕他的女人,怎麼可以跑去愛男人呢?

  砰!

  客房的門被人粗魯地推開,因為力道過大,門板撞到牆壁,發出震耳聲響。

  「之將!」金漫姬不淑女地喊著。

  坐在床沿審看文件的樊之將,才訝異闖入者是誰時,即見金漫姬飛也似地撲了過來。

  他被大哥派去香港後,雖然偶爾還會回台灣,但畢竟不再像以前可以天天見到人。

  沒有樊之將的日子,她竟然懷念他訓人的酷樣。

  高大身軀來不及防備,被撞得往大床倒去,雙臂反射性地摟住金漫姬。

  兩人橫倒在大床中央,金漫姬倒在他厚實胸前,強勁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地傳進耳裡。

  樊之將沒好氣地沉聲訓著:「你怎麼還像小女孩一樣撞?」

  「我哪有撞?我是想給你一個大大的擁抱!」她說得有理所當然,還不忘損他一記:「是你老了,連我輕輕一撞都捱不住。」

  她即將十九歲了,八歲的差距教兩人的代溝更深,自從發生雷電事件後,樊之將與她的距離似乎更遠,除非必要,他推掉任何可能與她單獨相處的機會,而這樣的態度著實傷了她,一次多過一次,讓她覺得難堪。

  「你找我有什麼事?」

  以為這趟回來可能見不到她,沒想到她卻主動找上門。

  「沒事不能找你嗎?」

  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好久了,她發覺樊之將的黑眸,比上一回更深邃迷人。

  「既然這樣,生日禮物我正好可以親手交給你。」

  「你說你要送我禮物?」她美目直瞪,很是訝異。

  天,是不是下紅雨了

  樊之將竟然會送她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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