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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巫靈    


  「呃?」她趕緊回過神來,朝他一笑,「沒事。」

  她要自己別多心,趕緊重新抓回注意力,卻還是不得要領,總感到有些心浮氣躁。

  「不好了!出事了……」

  陳亮在此時慌慌張張衝回鏡坊,一路奔進工作坊裡,不斷拚命喘氣。

  「陳亮,你怎會到鏡坊來?鋪子出了什麼事?」典秋水緊張的問。

  陳亮又喘了好幾口氣後,才有辦法回答,「少坊主……少坊主被官差給抓走了!」

  「什麼?」典秋水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官差為何要抓他?什麼理由?」

  鞍作淳郎一臉錯愕訝異,「這其中是不是哪裡出了什麼差錯?」

  「我也不清楚,官兵只說有人向官府報案,說少坊主意圖行兇殺害,就這麼將少坊主帶走了。」

  「意圖行兇殺害?這怎麼可能?」典秋水一顆心也跟著慌了,「這肯定有什麼誤會,知陽他根本不會做這種事!」

  「秋水,先冷靜下來。」鞍作淳郎出聲安撫,「咱們先去打聽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等搞清楚一切狀況後,再告訴坊主及夫人,現在先別讓坊主及夫人跟著沒頭沒腦的擔心。」

  典秋水努力穩住心神,朝鞍作淳郎點頭,「好。」

  接下來鞍作淳郎就和陳亮一同出鏡坊打探情況,典秋水則繼續待在鏡坊內等待消息,滿心的焦慮不安,卻不能顯現在臉上,免得讓公公婆婆看出端倪。

  直到夕陽西下,她終於等到鞍作淳郎從外頭回到工作坊,她趕緊迎上前去,激動的問:「淳郎大哥,你問到了嗎?是不是官府哪裡弄錯了?」

  鞍作淳郎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秋水,是真的有人報官,指知陽意圖行兇殺害,而報官的人……是薛記鏡作坊的薛坊主。」

  他將打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訴典秋水。

  薛坊主向官府報案,說他與兒子在酒樓內偶遇鑒知陽,因為一些原因而起口角,誰知道鑒知陽竟心狠手辣將他兒子從二樓推出長廊窗子,摔下樓,傷重昏迷,到現在還生死未卜。

  典秋水狠狠倒抽一口氣,真想不到事情竟是這樣。「我還是不信知陽會做出這種事情,肯定是薛坊主說謊,他先前早對靈鏡作坊懷恨在心,絕不能信!」

  「現在無法斷定薛坊主是否真的說謊,但他兒子從酒樓二樓摔下性命垂危是真,知陽現在雖被官府抓去,但暫時安然無恙,必須等待官府審理此案,才能還他清白。」

  意思是,鑒知陽要在牢裡待一段時間了……典秋水雖然相信丈夫是無辜的,卻也只能按捺情緒,努力保持冷靜面對。

  這種事情肯定無法瞞過公公婆婆,當天用完晚膳後,典秋水便一五一十將情況告訴二老。

  鑒展嵩夫婦同樣不相信兒子會做出這種事情,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問題。

  「一定是薛坊主使了什麼手段栽贓,咱們知陽肯定是清白的!」鑒展嵩忿忿不平的罵道。

  葉如貞心急如焚,一想到兒子此時正被關在牢中,就忍不住心疼,「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爹、娘,不必太過擔心,我會想辦法趕緊洗清知陽的冤屈。」典秋水強打起精神安慰。

  「秋水,辛苦你了。」鑒展嵩欣慰的拍拍她肩膀,「在知陽不在的這段日子,鏡坊之事我會全權處理。」

  「爹,您也辛苦了。」典秋水勉強笑著點點頭,心中祈求丈夫能早日歸來。

  幾日之後,典秋水終於用錢打通官府各個關節,得以進到牢裡見鑒知陽一面。

  她冷靜的隨著獄卒進到陰暗的地牢,走過長長的通道,獄卒才在一座牢門前停下腳步。

  「有什麼話就長話短說,別耽擱太久時間,畢竟放你進來探監是不合規矩的。」獄卒淡淡提醒。

  「多謝大哥,我會長話短說,不給您多添麻煩的。」說話的當下,典秋水又暗暗在獄卒手裡塞些錢。

  獄卒摸了摸手中的東西,滿意一笑,「那我就去一旁休息了。」

  「多謝大哥。」典秋水再度感謝。

  直到獄卒走遠後,她才來到牢門邊,就著陰暗的光線瞧著坐在牢房最裡頭的一道身影,終於難掩激動情緒喚道:「知陽,是你嗎?知陽?」

  坐在陰暗角落的鑒知陽猛然一震,終於轉過頭瞧向牢門邊,「秋兒?」

  「知陽,我來見你了。」

  鑒知陽激動的站起身,趕緊奔到牢門,隔著欄杆緊抓住她伸過來的手,「你怎麼會來到這種地方?你不該來這裡的。」

  他在被關入牢中時,就已有覺悟自己是暫時見不到家人了,沒想到會這麼快就見到她來牢裡探望他,既開心卻也有深深的悵然。

  典秋水見他一切安好,一顆高懸的心終於暫時放下,開心的眼角含淚,「我當然要來看你過得好不好,你放心,我們會想辦法替你洗刷冤屈,你就能離開這裡了。」

  鑒知陽的表情一愣,轉而嚴肅起來,猶豫了好一會還是決定說:「秋兒,若是我無法從牢中脫困,你也要堅強的活下去,好好養育咱們的孩子,而我的爹娘……也要麻煩你多加照顧了。」

  「你……為何要說這種話?」典秋水訝異的睜大眼,「你是無辜的,又怎可能回不去?」

  「這一切說來話長,我只能先讓你心裡有個底,最壞的狀況很有可能發生。」

  鑒知陽無奈的苦笑。

  「怎麼會……」他的意思是……他真的有傷害人?她不信,她絕不信!

  鑒知陽眼見她還是拒絕接受事實,只好再試著勸她,「秋兒,我……唔!」

  突然間他胸口一陣強烈抽痛,逼得他不得不摀住胸口悶哼出聲,差點喘不過氣來。

  「知陽,你怎麼了?」典秋水驚慌的伸手越過欄杆抓住他雙臂,就怕他會突然倒下去。「知陽,你還好嗎?知陽……」

  鑒知陽閉眼良久,不發一語,像是在等待疼痛過去,等他終於再度睜開眼時,一抹異樣金色流光在他眸中一閃而過,在陰暗的牢裡看起來格外明顯。

  典秋水訝異一愣,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看走眼了,他的眼裡怎麼可能會有金光?

  「既然鑒知陽無法開口告訴你實情,那就由我來說吧。」此時的鑒知陽全身散發一股詭異的魔魅之氣,像是徹底換了個人似的。

  典秋水全身莫名竄起一股寒意,放開抓住他的手,「你……到底是誰?為何佔著知陽的身子?」

  她早就覺得他似乎被什麼不尋常的東西給纏上,難道真讓她給猜中了?

  「哈哈……你倒是挺敏銳的。」他邪邪一笑,「他是自願讓我依附的,可不算是我強佔他的身子。」

  「這怎麼可能?你別想騙我!」

  「我何必騙你?我之所以有辦法依附在他身上,這一切還是拜你所賜。」

  典秋水緊蹙眉頭,根本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你不信?那我就告訴你……」

  從他的口中典秋水聽到一個難以置信的故事,他說知陽為了讓她死而復生,居然與傳說中的鑒家鏡靈訂下約誓;她順利復生,而鑒知陽也因此被鏡靈附身。

  她很不想相信,但她頭七歸來那夜的確有異象,她要不相信都不行。

  這麼說此刻鏡靈佔據知陽的身子,他已經不再是原本的他了?

  「那一日薛家父子刻意拿你死而復生的事挑釁他,他氣不過,幾乎要失去理智,剛好就讓我鑽了個空檔,出手將對方給打飛了。」鏡靈得意一笑。

  典秋水的臉色頓時白了下來,才明白鑒知陽剛才為何會那樣吩咐她,雖然傷人並非他的本意,但他想擺脫也擺脫不了,因為的確與他有關。

  怎麼會這樣?他為了讓她復活竟付出如此大的代價,被意圖不明的鏡靈所附身,甚至還引來牢獄之災。

  「你……佔了他的身子,究竟想做什麼?」她心慌激動的問著,「若是害他坐牢,你也同樣被關在這兒,有何好處?」

  「我不會一直待在牢裡的。」鏡靈的眼眸微瞇,瞬間變得陰冷,「等到我能完全掌控他的身子,完全取代他的意識,就是我下一步計劃的開始。」

  直到現在他對鑒知陽的身心影響力雖然越來越大,但還是不穩,無法肯定哪時鑒知陽又會抓回自己身子的主控權。

  「下一步計劃?什麼計劃?」

  「讓我想想……喔,其實在許久許久之前,我本來有名字的,那時我的名字叫『邵羿』。」

  典秋水不解的皺起眉頭,她根本不想知道他原本的名字,他突然提起這個與她問題完全無關的事做什麼?

  「知道鑒家始祖對我做過什麼事嗎?」邵羿冷哼出聲,「他助紂為虐,以我獻祭,拿融著我血肉的銅液才鑄成有靈力的銅鏡,所以我痛恨鑒家人,始終在等待機會要讓鑒家徹底滅絕!」

  聞言,典秋水狠狠倒抽一口氣。沒想到他打的竟是這種主意!

  「知道為何鑒家始終祭拜著我那面銅鏡嗎?那是因為害怕,害怕我的報復,希望將我當作祖靈祭拜,好消除我心中對鑒家的恨意。但那對我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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