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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簡薰    


  而且只要兩人意見相左而他不願意退讓,她立刻就覺得他不愛她。

  到後來,他對她的感覺就淡了。

  他非常願意當一個溫柔對待女友的男友,但拒絕當一個戒慎恐懼只怕公主發脾氣的男僕。

  他享受兩人生活,但一點也不享受老被「你不愛我」攻擊的生活。

  他無意當個老孤單,但更無意當個勞碌命。

  「你不愛我」就像狼來了,一次兩次還有效,次數多了,他很自然就當作沒那回事。

  瑞絲大概也覺得兩人感情到盡頭,一次暢談過後,兩人協議分手。

  再後來,就是回台灣幫賀爸爸過生日時看到夏若琪。

  官厲耘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賀明臻跑去陽台聽電話,留下他跟夏若琪在客廳。

  他寫作業,她盤腿在沙發上看漫畫,都坐著自己的事情,誰也沒有干擾誰,誰也沒有藥誰陪,

  那個夏日午後,非常的幽靜。

  除了冷氣,就只有兩人翻動紙張的聲音。

  男人自己好像很久沒有這樣悠閒的與另一個人共享一個下午,而且突然覺得如果要結婚,他的對象一定要像她一樣,喜歡兩個人共享的生活,但也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

  想清楚後,官厲耘就申請了留職停薪一年——他是極優秀的交易員,手上有好幾億萬富豪,許多他的客戶甚至在知道他要休息後表示要把錢拿回來,說寧願等他一年,也不放心給其他人交易。

  這樣的交易員休息一年對營業所自然會造成不小的損失,可主管們也明白,不讓他留職停薪,他就會辭職,後者損失更大,於是也沒囉嗦的就批了,還很大方的給了一筆獎金。

  他換成旅行支票後,很快的飛回台灣。

  官厲耘想,如果夏若琪也變成愛嬌女,那麼他就按兵不動,一個月後假裝自己不適應這樣的工作辭職,去歐洲旅遊一趟。

  如果夏若琪還是那個夏若琪,那麼,他會慢慢抓緊這個幸福。

  「官厲耘,怎麼這麼晚還在這?」小林看到他有點驚訝,「都快九點了。」

  「今天寫的不順,有點卡。」

  小林露出了然神色,「現在怎麼樣,硬生出來了嗎?還是要進產房?」

  產房指的是舞字那個一人一隔間的寫稿室,在裡面寫稿時統稱待產,寫完就是生完。

  在家寫稿比較舒服,但有時候因為太舒服了導致寫不出來,也有些事鄰居太吵,無法下筆,總之,寫的出神明保佑,寫不順時原因成千上萬,所以舞字的小產房是很受歡迎的。是生不出孩子時的最後一道防線,這裡總是有種奇怪的氛圍能幫助催生。

  面對小林的關心,官厲耘做出認真的表情說:「非常努力的生出來了。」

  「如果需要人幫忙看一下的話不用客氣啊。」小林樂道。

  他還滿喜歡這個新人的,覺得他很認真,脾氣也算好,重點是他寫出來的台詞場景都算不錯,大部分可以一次OK,最多也就是小修,目前還沒有重寫記錄,算是有潛力的。

  雖然個性不夠八卦是致命傷,不過小林想,等新人發現八卦有益思考時,自然就會開始鑽研所有的娛樂八卦。

  「你東西放著就好了,若琪跟泥姐在開會,沒那麼快出來。」

  「好,我知道了。」

  「吃過飯沒?如果還沒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小林也是忙到剛剛才有空,晚飯還沒吃,餓得很。

  「我在來的路上吃過了。

  這樣就沒辦法了。雖然一個人吃飯無聊,但食慾跟感情一樣,不能勉強。

  小林拿起外套,「我先走拉。」

  官厲耘擺了擺手,「明天見。」

  看到小林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門後,他才從包包拿出隨身碟—雖然電子郵件很方便,但是對工作方便,對感情當然就不方便了。

  他知道今天若琪要跟泥沙姐開會,若琪說依照慣例大概是九點或十點結束,於是他很不巧的今天寫不順,拖拖拖,然後理所當然的在這個時間出現在舞字明著是說來交今日劇本,暗著是要跟若琪一起回家——眼見緋聞快要被澄清,他當然得再出手亂一下。

  於是,放下隨身碟之後,他去茶水間倒了咖啡,接著大搖大擺走過另一群綜藝編劇吃飯的地方,還假借討論之名跟裡面一個比較熟的人交談了幾句,接著自己找了位置坐下來,打開小筆電,開始看股票。

  沒多久,夏若琪臉上小有疲憊的從泥姐的辦公室出來,看到他的瞬間,笑了,「我懷疑你是故意托稿子。」

  下午六點時,該交的稿子都交了,柚子雖然還沒給,但她人在產房生,指天誓日只差沒有斬雞頭的發誓晚上八點前一定孵出來,夏若琪也就讓她在裡面孵。

  數數稿子,就缺官厲耘的,於是打電話過去,問他是還沒寫完還是忘了寄,他說還沒寫,卡住了,晚點再交。

  現在看他一臉神清氣爽,哪像卡稿人。

  他絕對是特別過來的。

  第6章(2)

  面對她的疑問,男人也不否認,大大方方的說:「最近用腦過度,我們來去大吃一頓吧。」

  夏若琪笑了笑——這人真可愛,他總是說「我們來去……」而不是說「我想陪著你」或「希望你陪我」。

  大概是以前陪怕了,而且溫柔到後來還被嫌棄沒個性,所以她現在不太喜歡陪這個字,總覺得有種莫名壓力。

  官厲耘從不說陪。

  他喜歡說我們一起。一起比陪好多了。

  一起是一種互相的情緒,兩人都喜歡。陪伴的話感覺就比較有差異,有種因為我愛你,所以……,夏若琪不希望對方這樣。

  比起「因為我愛你,所以……」,她更希望是「因為我跟你都喜歡這樣,所以我們一起……」

  單方面的陪伴雖然很好,但是兩人都樂在其中才是她想要的,誰也不用特別為誰做什麼,自然舒服最重要。

  她拿起包包跟外套,「我發現我們在一起老是吃吃吃。」

  「應該講,我們正在促進農業以及服務業的經濟蓬勃。」

  夏若琪笑了笑,突然間又有種怪怪的感覺。

  說不上來-以前,她偶爾會覺得官厲耘很不官厲耘,但畢竟只是偶爾,現在也許相處的時間變多了,所以那種古怪的感覺頻率也隨之提高。

  促進農業以及服務業的經濟蓬勃,帶著官腔意味的玩笑話,這句實在不像她認識的那個官厲耘會說出來的。

  然後,有時她會在他眼中看到一抹陌生的光芒。

  一閃即逝。

  剛開始她意味自己看錯了,及至第三次見到後,她知道那不是錯覺,那就是官厲耘的某種情緒,很明顯在高興什麼,只是她還不清楚是什麼事情會讓他在瞬間從小鹿斑比變成獵人。

  她跟蓁蓁這個戀愛女神提過這件事情,得到的建議是問清楚。

  戀愛女神還說,猜測的感情最累人,也最傷人,有什麼想知道的,開誠佈公說清楚最好。

  女神的戀愛經驗可以寫成一本書,既然這樣建議,夏若琪也就問了。官厲耘倒是一臉無辜,「真的嗎?我不知道」。

  也是,他又看不到自己的臉。

  於是,此事變成懸案——真到很久以後,夏若琪才知道,那算哪門子懸案,純粹就是自己笨蛋而已。

  官厲耘與夏若琪對於緋聞的反應就跟以前一樣,否認,但不拉開距離,一樣天天下班後一起去外面吃東西或者看電影,碰到熟人也落落大方——因為兩人態度很坦然,於是聽說再很快的時間之內又消停了。

  當然,隨著消停,又是一陣的評論與結語。

  「大概跟上一次一樣吧,不知道哪傳來的假消息。」

  「居然是假的,枉費我還很看好他們兩個。」

  「你覺得他們適合嗎?」

  「大女人跟小男人很優啊,琪姐想被愛但不想被管,官厲耘一看就是那種『你快樂於是我快樂』類型的男人,多速配。」

  「可是我聽安大人說,琪姐常去官厲耘他家耶。」

  「她又知道了。」嗤之以鼻的聲音。

  「安大人跟官厲耘住同一個社區拉,你們也知道她那個人,說好聽點是觀察說難聽點就是窺伺,她說琪姐常去官厲耘家之後,還會附上一句『哎呦,男未婚女未嫁,其實也沒什麼拉』,哼,既然沒什麼幹嘛特別拿出來講。」

  「家輝?所以說他們再一起西金A?」

  「假的啦,你又不是不知道安大人,耀哥以前就說她是『以排擠能人為已任,置同事死生與度外』,只要覺得有誰威脅到她,就殺殺殺殺,這次大概想用這招逼走琪姐吧。」

  「撲哧。」

  「好白癡哦,她自己就是過來人,怎麼還會這樣想,如果入行後三年沒走,後來除非真的不想做,否則不會走。」

  「就是這樣才好笑啊,若琪都待六七年了,該見的陣仗早就見過,就算要她穿越十八銅人陣也不會有問題,又怎麼可能怕這種不痛不癢的流言。」

  「你們覺得這算職場暴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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