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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千尋    


  「眼睛閉起來。」她不屑回答他的話。

  他依言閉眼,感覺一個軟軟小小的掌心塞進自己手裡,他在等待騰雲駕霧的感覺,但感覺尚未出現,她已經要他睜開雙眼。

  「張眼吧。」她仰頭喊他。

  「什麼?」

  「我說張開眼睛。」他張眼,環顧四周,就這麼一眨眼,這裡已然不是他所認識的時代。

  他所站的地方是個大路口,路邊有一座大廟,來來往往的人們,有穿長袍短褂、皮帽皮靴的獵戶,有纏腰帶、著粗布青衫的莊稼漢,有穿著綢衫布衣、手執扇子,風度翩翩的讀書人。

  街上到處布棚林立,攤販如雲。賣雜碎湯的,賣豆腐、豆腐腦的,賣油炸果子的,都是一個大鍋,柴火燒得劈響,火氣旺盛、熱氣蒸騰,老闆們個個手持一柄銅杓敲著鍋邊,敲得噹噹響,招徠客人。

  也有提著竹籃的小販,拉起喉嚨喝,叫賣著醬雞、滷菜、肉火燒。

  小地攤最多,落花生、炒栗子、土豆、金黃柿子、山裡紅——擺得一堆一堆的。

  茶棚、酒棚隨處可見,叫賣聲此起彼落。

  童女不等他多看幾眼,領著他一路穿過人群,來到大廟後頭,那裡有個穿著破爛的老婦,她歪著身子、斜躺在牆角,顯然是剛斷氣不久,身上有幾隻蒼蠅在盤旋,腳邊還有只碩鼠觀望著,彷彿考慮要不要拿她當下一餐。

  「去附她的身吧。」

  「她?她是女的。」

  「女的又怎樣,難不成我還要挑個俊男,把他弄死讓你附身?別挑剔了,快進去,把事情辦完我就帶你回家,要是你再這樣磨磨蹭蹭,回去時,你真躺在焚化爐,可別怨我。」童女嗤笑一聲,老女人怎樣,她還是個啞巴呢,可這話童女才不提,免得他又囉嗦。

  「什麼?你不是說——」她的笑讓他心生懷疑,那口珍珠玉米又釀了蜜,肯定有鬼。

  「對、對、對,我說過,但你也不可以憑藉我一句話,就在這裡待上三五年,你有耐心當老婆婆,我可沒耐心等你壽終正寢。」反正人都帶來了,她還怕他不乖乖附身?處在陌生空間裡當一縷幽魂,可不是像移民那麼簡單。

  三、五年?黎慕華失笑,他對當老女人不感興趣。「知道了。」三個字才出口,他立即感覺一股強大吸力,把他吸進老婆婆身體裡,說不出那種感覺,就像、就像自己是一塊肥肉,硬被塞進狹窄的瓶口。

  黎慕華深深喘了一口氣——躺在牆角的老婆婆緩緩睜開眼睛,眼睛轉一圈,觀察週遭環境。

  他猛然坐起,發覺自己進了凡體肉身,他左看右看、看不見童女,以為她不交代一聲,就不負責任遠離。

  他想喊三聲:童女、童女、童女,把人給叫回來,赫然發現自己張口不能言!

  不會吧——他掐緊自己的喉嚨、再試一回,天!他竟然附身在啞巴的身上?這是怎麼回事啊!

  他心急,連連在心底喚過十幾聲童女。

  「啥事?」童女的聲音在身邊幽幽響起。

  他拚命轉頭,怎麼都看不見童女的身影,不會吧,變成啞巴還不夠,連眼睛也瞎了?

  「你當然看得見,不然那些在你面前走來走去的是什麼?」童女的口氣敷衍到極點。

  他又沒說話,童女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

  「沒錯,我就是知道你在想什麼,不然你以為神仙是當假的嗎?」黎慕華鬆口氣,心想:為什麼把我變成啞巴?

  「有沒有聽過言多必失,少說點話少表達,免得曝露身份,反正你只是個『觀察員』,善用你的眼睛和耳朵,找出雅雅和你不能結合的原因就成了。」他沉吟片刻,又想起什麼似地,在心底連喚數聲童女。

  「又怎樣啦。」童女不耐煩的嗓音響起。

  「沒事,我只是在測試,看看你會不會出現。」他在心裡跟她對話。並擔心萬一他喊上千百聲,她都不理會,難不成他得在這個世界待到壽終正寢?

  後腦杓傳來一陣劇烈疼痛,童女重重敲了他的後腦。「你到底被多少人騙過,這麼不相信人性。」黎慕華乾笑兩聲,不是他被多少人騙過,而是身為奸商的他,最擅長騙人。

  「對不起。」

  「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除了——很餓。」

  「知道了,去逛大街吧,待會兒前輩子的雅雅就會出現,她心地好,會解決你的飢餓。」

  「我要往哪個方向走才能夠碰到雅雅?這輩子她是什麼身份,她長得和現代像不像,我怎麼樣才能認出她?對了,這個老婆婆的家住在哪裡、叫什麼名字、有沒有親人?」四週一片靜默,黎慕華沒等到想要的回答,本想再喊三聲童女、童女、童女,但想到後腦的痛——算了,惹她沒好處,萬一她不爽,不帶他回二十一世紀,他還真要在這個身體待到壽終正寢?

  他扶著牆壁緩緩起身,先適應一波暈眩虛弱後,再次睜眼。

  喘幾口氣,這婆婆多久沒吃東西了?她不會是活活餓死的吧?

  佝僂著身,他往熱鬧的大街走去。

  第二章 再見雅雅

  陸茵雅緩步在小攤販前頭逛,看著用麥草和箔紙編成的各種小玩意兒,忍不住心喜,東碰碰、西碰碰,每個都想帶回去。

  深吸氣,她很久沒出王府了,僻靜的院落,關住她曾經喜愛熱鬧的心,三年光陰改變太多東西,多到——連她自己都細數不清。

  她從浪漫天真的少女成為爭風吃醋、心機算盡的妒婦,再從暴戾冷酷的妒婦轉變為無人聞問的棄婦,也許她未來的日子便是神佛伴心、青燈數歲,她這一生,算不得精彩紛華,卻是跌宕起伏,讓人適應得很辛苦。

  才十九歲呵,卻老覺得自己快要走到底了,心中暗歎,紅顏彈指老、剎那芳華,世間能留住的東西太少——是哪個算命先生說的,說她當偶萬乘之君,為華夏兆民之母,說她此生必定母儀天下,是個命中注定的大貴人。

  她該去問問那位算命先生,要下他那塊招牌的。

  她的父親是陸明衛,當今朝堂深受皇帝倚重的丞相,因算命先生那席話,她自小倍受寵愛,姊妹們以此為恨,使她淡薄了手足情,家裡為她延請師父教席,不僅教導她身為后妃該懂的女紅才藝,更教導她熟讀朱子百家、經史子集,並習得權謀之術,好讓她在未來的後宮裡,為自己也為家族爭得權位。

  一個楊貴妃,使得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一位算命先生,使得整個家族把全數希望寄托在她身上,這樣的寄托於她,是沉重。

  陸茵雅的注意力被前方攤位上那個手捧大元寶、滿臉笑嘻嘻的招財童子,和盛滿金錠、銀錠的聚寶盆給吸引了去,她走到小攤前,拿起紅絨蝙蝠,問老闆:「這個是做什麼的?」說它是給娃娃解悶的玩意兒,不像,說它有作用嘛,偏又看不出,她實在弄不懂怎樣的人會買這東西。

  「紅蝙蝠呢,象徵『戴福還家』,至於聚寶盆代表的是『求財如意』,今兒個迎神賽會,大家圖個吉兆,都會過來挑選幾樣東西帶回家。」老闆見貴客上門,熱情地招呼著。

  眼前女子年輕貌美,鵝蛋臉、新月眉,素肌淡眉,圓潤的面容沒有半點稜角,儀態端裝秀麗,一雙妙目,唇似櫻桃,只是她面色蒼白了些,連胭脂也遮掩不了。

  她穿著一身月牙白月白色緞繡蝴蝶紋長袍,腰繫琥珀墜鏈,發間簪著幾朵小雛菊,除此之外再無多餘配飾,雖然簡單素雅,但掩不去她的高貴之氣。

  「迎神賽會?」陸茵雅對身後的侍女一哂,說:「謹言,咱們來對了呢。」老闆見她這麼說,連忙道:「夫人不知道嗎?今兒個是岳王廟辦法會,待會兒三村五莊的進香賽神隊伍就會從四面八方湧過來了,您看看,街上多少外地人吶,都是來參加這場熱鬧的。」

  「難怪呢,太陽才上一竿,街上已是萬頭攢動,熱鬧極了。」陸茵雅挑了個蝙蝠,讓謹言付過帳後,便離開攤子。

  謹言緊跟在她身後,趁著人少,一把抓住陸茵雅,退到街邊,低聲對她說:「王妃,還是早點兒回去吧,待會人多起來,容易發生危險。」陸茵雅靜靜望了她半晌,無奈道:「誰會在乎我的安危呢?」謹言垂首不語。

  她了然一笑。「王爺派你在我身邊,怕的是我回娘家淨說些對他不利的話吧?放心,我不會,我明白當中的利害關係,而且就算爹爹知道我的狀況又如何,難不成他真會為了心疼我,挺身為我討公道?

  「別傻了,爹爹為官多年,還能在朝堂上屹立不搖,自然是個千錘百鏈的人精兒,即便我回娘家告狀,我那點兒花花腸子,豈能逃得過他的火眼金睛,爹爹是個顧全大局的男人,他又豈會不知若真和王爺鬧翻了,倒大楣的,只會是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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