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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樓采凝    


  「會啊,可是樂樂會教它規矩、帶它散步,不會讓他吵到樓上樓下——對不對?」

  「對。」樂樂迅速點頭附議。

  「我很忙,沒空料理狗的事。」這才是主因。一個才三歲,另一個忙起來搞不好見她都要先預約,最後這差事還不是落在他頭上?他一個孩子都快忙不過來了,何苦再把另一隻毛孩子攬上身。

  「我是狗狗的把拔,我會照顧它。」樂樂趕緊聲明立場。

  最好是。

  連自己都要別人幫他洗澡了,沒有大人從旁協助,三歲孩子哪可能真擔得了全責。他不是不清楚又寧的用意,但有點太早了,而且時機也不對,他這陣子接案量太大,體力上吃不消,真的是分身乏術。

  「小白好可憐,爺爺不要你了……」她唱作俱佳,打悲情牌。

  額上青筋跳了一下你個鬼!

  「丁又寧,你夠了。」

  她知道那個神情,代表他心意已決。於是她改為和兒子商量:「不然,我們先找個地方安頓小白,你有空再去看它,好不好?」

  樂樂看起來好失望。「可是……要是別人太喜歡小白,不還我了怎麼辦?」

  看來,他真的把小白當成是他的了。

  心思一轉——「我有辦法了!」

  「丁又寧!你真是夠了!!」

  以前工作忙,把兒子丟過來,現在連「孫子」都丟過來是怎樣!

  「你還可以更過分一點嗎?」

  她只能心虛乾笑、再乾笑。「對不起啦,叔,你先幫我照顧幾天,我會盡快說服韶華,順便觀察看看,樂樂這陣子的表現。」

  如果只是一時熱度,那就找個合適的人選將小白送養,如果樂樂是真心想養小白,並且能從中學習什麼是責任、什麼是承擔,那不用她說,韶華自己也會同意。

  「拿你沒辦法。」

  然後接下來連續一個月,樂樂每天回到家,第一句話都是問:「我可以去看小白嗎?」

  每次來,都要待大半夜才回去,還上演那種「小白,你要想我,不可以忘記我喔……」的戲碼,依依難捨,十八相送。

  丁又寧回來,演給藺韶華看,聽得他哭笑不得。

  「他看起來很認真耶,韶華。」

  「……」他現在,回家常常都見不到兒子,好悲情。

  沒想到,那種「不接受孫子,你這輩子就別想再見到你兒子」的鄉土劇狗血戲碼,居然會血淋淋地在他身上上演,他無語問蒼天。

  某天吃晚飯,他狀似無意,順口拋出一句:「把我『孫子』接回來吧,別有事沒事老麻煩叔公。」

  母子倆對看一眼,領悟過來,忘形地相互擊掌歡呼。

  第十二章  容不下一粒沙(1)

  真正同意養狗後,並沒有造成藺韶華過多的負擔,帶小狗打預防針、植入晶片、寵物美容……等等事宜,都是丁又寧攬下來,每天餵狗、帶狗去散步,樂樂也做得很上心。

  他開始覺得,養狗似乎真的不錯,他們家的小樂樂也因此變得更活潑開朗、體貼懂事。有一次,他在工作室看報表看累了,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樑按摩眼周穴道稍歇,樂樂突然無聲無息從他旁邊冒出來,遞茶水給他。「把拔喝茶。」還主動要替他捶背。

  他有些意外,樂樂從來沒有這樣做過。

  問了又寧,她微笑說:「跟他一起帶小白去散步,小白大便了,我教他怎麼清理,他大概是領悟到,小時候你就是這樣給他把屎把尿吧。」

  這樣的日子,是他以前從來都不曾奢想過的,孩子的教育,有她一同擔待,遇到煩心的事,與她說說話,不見得能提供什麼實質的助益,但肩頭那沉沉壓著的重擔與壓力,輕了。

  有時夜裡,一起坐在陽台,分享生活中的酸甜苦辣,他已經很久沒抽煙了,完全沒有抽的慾望。

  好幾次,他衝動想留下她,卻一次也沒有真正付諸行動,默默看著她走出陽台,回到隔壁屋就寢。

  你還想飛嗎?還要飛嗎?

  他沒有答案,也不確定,這一次,他是不是能守得住初心,等著她一次次飛離,再一次次回巢。

  不是夫妻,卻過著與夫妻並無二致的密切互動與往來,生活習習相關,有時難免就會發生一些……較為尷尬的場面。

  兒子刷完牙,說今天想跟媽咪睡,抱著他的小枕頭一溜煙就往隔壁跑。

  「欸……」你的小被被啦!

  他認命撈起床上的小毛毯,尾隨而去。兒子跟又寧的感情愈來愈好,現在都親暱撒嬌喊媽咪了。

  兒子來了,蹲在客廳小白的窩前跟它小小聲說話,他將被子拿去臥室放,未料開了門,她正在更衣,才套上襯衫,回眸微訝地朝他望來。

  美胸、長腿、白皙肌膚,一覽無遺。

  他呆呆看了數秒,才回神,想到該禮貌迴避。「抱歉。」

  倉促退開,將門關妥,卻止不住,評動不休的心跳。

  直到夜深人靜,深珞在腦海的旖旎春光仍揮之不去,翻來覆去,無法成眠。

  她穿的,是他的櫬衫。

  他的衣服,此刻正熨貼著她的肌膚,包裹著她,那樣的曖昧想像,令他臉熱心跳,呼吸急促。

  他想起,彼此最初的那一夜。

  思緒這一放任,便沒完沒了,無法收拾。

  奔騰的血液,隨著那些被勾起的、兩人共有的纏綿回憶,一同回湧,他不曾忘記過,她柔軟身體的曲線、指掌遊走在細緻肌膚上的觸覺……

  他很熱,身體緊繃。

  自離婚後,他不曾再有過誰,身體的記憶被她挑起,叫囂著,渴求解放。

  他閉上眼,想著她、想著兩人曾有過那些驚心動魄的歡愛滋味、想像深埋在她暖潤體內的感覺,移動指掌,自行紆解。

  「韶華?」

  他驚醒,愕愕然與門口的她對望。

  「你——」

  「……出去!」他咬牙,口氣粗魯。

  「對不起。」她退出房門。

  而他,腦袋放空地盯著天花板,兜頭淋了桶冷水下來,早已慾望盡消。

  夫妻離婚後還同住一個屋簷下,果然不是個好主意。

  隔天,吃早餐時,氣氛格外安靜。

  把樂樂送上娃娃車後,她回到屋內,他正在收拾餐桌。

  「那個,昨晚……」她遲疑了下,低低啟口。

  他動作一滯。「可以不要提這件事嗎?」背過身,將碗盤放進洗碗槽,擺明就是不想討論。

  這種事有什麼好研究的!大家一起裝瞎——她當沒看見,他當沒發生,一起把這件窘得要死的事混過去,不是這樣嗎?

  「我、我是想說——」

  他直接打斷她。「我也有話想說。又寧,我們約定一下,以後進對方臥房前,先敲個門好嗎?」

  「……我有敲。」是他沒聽見。

  「我沒回應,你就可以不請自入嗎?」惱羞成怒下,完全忘記,自己也沒敲門。

  「……對不起。」她沒敢辯,乖乖道歉。

  他直接轉身走開。

  這件事實在太羞恥,一時無法若無其事面對她。

  丁又寧不會沒神經到不曉得他在生氣,自己認分挽起袖子清洗被他扔在洗碗槽的餐具。兩人之間陰陽怪氣了幾天,連樂樂都察覺到了。

  「把拔在跟媽咪吵架嗎?」

  「沒有!」他回得迅速,語氣生硬。

  「可是你都不跟媽咪講話。」

  「……」我這是尷尬啊,孩子。

  歎口氣,摸摸兒子的頭,企圖轉移注意力。「你今天不去跟媽咪睡嗎?」

  「媽咪還沒回來。」他剛剛有去看,幫媽咪開客廳的小燈。

  咦?都十一點了,這幾個月以來,又寧若是晚歸,都會記得打電話回來,跟兒子道聲晚安。

  「你等一下,我問看看。」他拿手機撥了她的號碼,電話很快被接起,告訴他——「我今天沒辦法回去了,幫我跟樂樂說晚安。」

  「發生什麼事了嗎?」

  「是楓哥,他人在醫院,剛手術完,還在觀察中。公司正忙著把消息壓下來,我得留在醫院照顧他。」

  「好,那你忙。」順道問了哪家醫院,打算明天幫她帶早餐過去,在關心詳細情況。

  蕭丞楓跟他算不上深交,但與又寧兩年婚姻中,免不了有所往來,對蕭丞楓,他其實是心懷感謝的,此人與一般商業取向、唯利是圖的經紀人不同,為人正派,也是真心為又寧著想,在顧及公司利益的同時,也盡最大能力固守她的意願,對又寧來講,蕭丞楓就是一個很照顧她、保護她的大哥哥,他在這裡沒什麼親人,出了事,照料看護、打點瑣事又寧責無旁貸。

  清晨,送樂樂上娃娃車後,去公司的路上,先繞路去了一趟醫院。

  公司方面消息封鎖得很徹底,謝絕親友探訪,他只得撥電話讓又寧出來接他。

  一路上,又寧大致跟他說明了下情況。

  原本只是與人肢體衝突,應是不至於鬧太大,但對方後來亮傢伙,楓哥也算是命大,子彈就從他前額掃過去,只擦過一道血痕,否則現在哪還有命在。

  難怪要封鎖消息,連槍械都亮出來了,直接躍上社會新聞,不鬧大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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