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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春野櫻    


  身體的殘缺對完美也追求完美的他來說,是天大的傷害。

  傷後,他變得敏感,別人的一個眼神就會令他憂鬱及焦躁,他的情緒起伏得太劇烈、太快,為免遷怒到無辜的旁人,他才會自願下放到遠達這間小公司。

  「你特地熬那種湯藥給我喝,表示你心裡其實很在意。」趙知行直視著她,每一句話都夾槍帶棒。「如果你這麼在意,就像從前一樣離我遠一點。」

  從前,齊世文受病痛折磨時,偶爾也會說出一些喪氣話,但不管如何,他從不曾質疑她。她當然知道他和齊世文不會有相同的脾氣跟個性,但聽到他這麼說,她還是不免感到委屈。

  「反正我這輩子注定是個瘸子,你別管我,繼續過你的日子吧!」

  他說。聽到他一直眨低自己,夏珞瑤有點動氣了。從前她是奴婢,他是主子,她當然不能頂嘴回話,可如今他們是夫妻,現下又是個男女平權的時代,她有發言的權利,不需吞忍。

  「你給我聽著。」她聲線一沉,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他一怔。「什……」

  夏珞瑤毫不掩飾怒氣。「我們是夫妻,我當然希望你好,雖說就算你一輩子都是瘸子,我也不會嫌棄你,但如果有機會,我還是希望你能痊癒,這有什麼錯?」她慍怒的神情跟語氣,教趙知行一時說不出話來。

  「就因為我希望你好,你就說我嫌棄你,這樣公平嗎?」她續道:「如果有一天我毀容了,你想方設法讓我恢復原貌,我是不是也能說你嫌棄我?」

  他反駁不了她,因為她說的確實很有理。自他有記憶以來,除了爺爺,沒人能教訓他,更沒人能在他被教訓時教他如此的安靜。

  「你是傷了腳沒錯,但你能走能動,何必那麼絕望?」

  從張南卿那兒,她知道他本來前程似錦,卻因腳傷而自暴自棄,自我放逐。

  他一直高高在上,沒人敢對他說重話,傷了腳之後,所有人都怕剌激他,更是小心翼翼,可她覺得該是時候打醒他了,她不想看他這麼繼續下去。

  他或許會氣她,但總有人得說實話,縱使這麼做有可能讓他們本來就不好的感情變得更加糟糕,但她也得試一試。

  「我知道你傷了腳之後就無心事業,甚至自願下放。」夏珞瑤直視著他。

  「你難道想要封閉自己一輩子,拒絕所有人對你的愛及關懷?你擁有了令人羨慕的一切,就算失去了一條腿,也還比其他人擁有更多,再說,你的腿還在呢!它只是暫時不管用,你卻連一點希望都不給自己,這算什麼?」

  她連珠炮似的教訓讓他忍不住板起臉,但他並不覺得懊惱或憤怒,反倒有種甜蜜的感覺。

  他突然一陣心悸,不自覺倒抽了一口氣。

  這時,夏珞瑤端來了湯藥,把一整盅湊到他面前,表情凶狠的瞪著他。

  「我告訴你,不管你高不高興,現在就給我喝下去,而且一滴都不能剩!」

  趙知行怔望著她。他從不否認她很美,但他不曾對她動心過,然而這一刻,他卻有種心動的感覺。

  他下意識地接過湯藥,以碗就口的喝了。

  從前,除了爺爺,沒人能左右他的決定,腳傷之後,就連爺爺都管不了他,而現在他竟然被她牽著鼻子走?可是他不得不承認,他其實挺樂意的。

  「好苦。」喝了一半,趙知行忍不住皺起眉頭。

  「胡說!」她馬上反駁,「我還加雞肉和甘甜的藥材一起燉,怎麼會苦!」

  「你喝過?」他問。

  「嗯。」她點頭。「苦中帶甘。」

  「那也是苦。」他說。

  「苦口良藥。」

  趙知行眉心一糾。「都是你說的。」

  「鼻子一捏就喝完了,你又不是三歲小孩。」夏珞瑤輕啐一聲。

  「苦就是苦,跟幾歲有什麼關係?」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吃得苦中苦指的是在艱難的環境裡努力拚搏,不是指吃苦的東西。」

  「一樣。忍人不能忍,方為人上人。」

  「你……」

  趙知行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們居然在鬥嘴,這是近三年來不曾有過的。

  「快喝完,別像個孩子一樣哇哇叫。」夏珞瑤命令道,像母親在教訓兒子般。「快點快點,別磨蹭了。」

  趙知行皺著眉頭,但仍乖乖的把湯藥喝完。

  看他一下,夏珞瑤滿意的接過空碗,笑道:「太乖了。」

  她的語氣讓他好氣又好笑,難不成她真把他當三歲孩子?不過,他一點都不討厭這種被關懷、被在意的感覺。

  他的父母十多年前就移居法國,在這個大家庭裡,除了爺爺,其他人都是競爭者,沒人會對他伸出援手,沒人會真心關懷他,甚至他發生意外之後,他還看得出來他們在幸災樂禍。

  這就是出身豪門的代價,在這樣一個人人爭權奪利,搶著出頭的家族裡,親情是最奢侈、最難得的東西,可是紀凡希讓他再一次感受到這樣的溫暖。

  「啊!」突然,夏洛瑤叫了一聲。

  正沉浸在被關懷的美好感受裡的趙知行一頓。「怎麼了?」

  「我忘了你還沒吃飯呢!」

  他思緒一轉,隨即眉心一擰。「你是說……空腹不能喝這個湯藥嗎?!」

  「是也還好。」她說得有點心虛。

  「你這是什麼意思,說清楚。」他語帶質問。

  「可能會有一點小小的、小小的……腹瀉。」

  趙知行立即瞪大眼睛。「你是故意的吧?」

  「不是不是!」夏珞瑤急忙解釋,「奴婢不敢。」

  「你最好不敢。」他以為她是在跟他抬槓,一點都不覺得她的用語奇怪。

  「我要是拉肚子,看你怎麼辦!」

  「不會死啦。」她小小聲的說。

  「還說!」

  坐在馬桶上,趙知行皺著眉頭,嘴巴唸唸有詞,「紀凡希,你慘了!」

  還說只是小小的腹瀉,這個晚上,他已經跑了八趟廁所了。

  雖說沒感覺特別的不舒服,也不需要送醫,可一直跑廁所的滋味可不太好。

  「你……沒事吧?」夏珞瑤站在廁所門外,擔憂又愧疚的問。

  「你說呢?」趙知行沒好氣的回道。

  「要不要我幫你?」她問。

  「你要幫我什麼,擦屁股啊?!」話一出,他懊惱得想死。他趙知行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如果你有需要,我是沒關係。」她回答得十分認真。

  他啞口無言。

  「我幫你按個穴道吧?」她提議,「應該能止瀉。」

  「不用了。」他明快的拒絕,「我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

  夏珞瑤輕輕一歎。「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時沒注意。」

  「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要整我。」

  「我不敢,真的不敢,殿下。」她心急的解釋。

  「還叫我殿下?」趙知行不知要氣還是笑,她平時在家都跟著黃大姐在看宮廷劇吧?

  「以後我不會再喝你燉的什麼鬼藥了,你也別再弄了,知道嗎?」

  「不行。」夏珞瑤語帶懇求,「你一定要繼續服用,會看見療效的。」

  「不要,湯藥這麼苦,還害我腹瀉……」說話的同時,他不小心噗了一聲,又拉了,他猜想她在外面一定聽見了,頓時覺得又糗又惱。

  「我研究過了,覺得這種湯藥可能對你的腳傷有益才燉的。」

  「可能?」趙知行快暈了。他還以為她是問過醫生後才配了這樣的藥材,沒想到是她自己研究的,天啊!她難道不怕把他毒死?

  「那是你自己想的藥方?」他問。

  「嗯。」她老實回答。

  「你以為你是華佗嗎?還是神農氏啊?」趙知行不免有些來氣。

  「我是有根據的,不是胡亂調配。」

  「根據什麼?」雖說她失憶後彷彿變了個人,但也不可能變成女神醫吧?神農嘗百草研究各種可食用且具療效的草藥,白老鼠是自己,可她卻把他當白老鼠試藥?天啊——

  「你以為你是女神醫嗎?」

  「不敢。」她說:「但我略通。」

  「最好是!」他沒好氣的回道。

  終於又結束一個階段的腹瀉,趙知行一走出廁所,就發現她仍等在門外。

  「好多了嗎?」她擔心的看著他。

  他斜瞪了她一眼。「死不了。」

  其實,他也不是真的生她的氣,只是想……鬧鬧她,想看她緊張害怕的樣子,聽她連聲的討好及道歉。但是他不明白他為何會想這麼做?

  「我幫你按個穴道,一定能舒服些的。」夏珞瑤小跑步跟在他身後。

  他坐到床沿,瞪了她一眼,突然他發現一件事,她在他房裡,他下意識地看向這張Kingsize的大床,床的另一邊,已經空了很久。

  婚後不久他們就分房睡,彼此都不再蓮對方的房間一步,可如今兩人共處在這個小空間裡,他卻不覺得不舒服。

  她捱坐到他身邊,一把抓起他的手。

  「做什麼?」趙知行問。

  「幫你按穴位。」夏珞瑤回道。

  「我上完廁所沒洗手。」他面無表情的說。

  她倏地瞪大眼睛,抓著他的手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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