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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春野櫻    


  雖然近三年不見,但夏珞瑤從他們的互動中卻看不出半點疏離,儘管趙知行不冷不熱,可聽他那聽似揶揄,實則打趣,有點沒大沒小的話語,她深深覺得他們一家人的感情還是相當融洽的。

  趙世東跟洪菲對夏珞瑤的手藝讚譽有加,還說她果然是紀家的女兒,蔚藝精湛。

  幸好今天是她傷後第一次下廚,所以多做了一些,不然肯定不夠四個人吃。飯後,她泡了一壺養生茶,還裝了一些茶包送給也喜歡喝茶的洪菲。

  趙世東跟洪菲夫妻倆對這個當初他們不看好也不喜歡的媳婦真是刮目相看,一整個晚上都在讚美她。

  看妻子跟父母相處融洽,又深得父母喜愛,最高興的莫過於趙知行了。

  雖然他的話不多,只是偶爾搭話,但視線始終跟著夏珞瑤打轉。

  晚上,趙世東夫妻倆堅持回飯店休息,婉拒了兒子和媳婦留他們同住一晚的心意。

  目送他們坐上計程車離開後,夏珞瑤著手收拾。

  趙知行見狀,來到她身邊問道:「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嗎?」

  「都是些小事,我自己來就好。」她笑道。

  他上了一天的班,她哪捨得讓他做這些家事,她是個傳統的女人,男主外,女主內的觀念根深柢固,不過他主動說要幫忙,還真教她歡喜。

  「辛苦你了。」他說,「我媽很愛說話吧?」

  一整晚,洪菲拉著她不斷說話,從趙知行小時候的事情說到長居法國的心得,就算聽不懂或是不太能理解,她也覺得很新奇有趣。

  他看得出來她沒有絲毫勉強,更不是客套,而是真心想跟只見過一次面的婆婆聯繫感情,儘管他沒有表現出來,但心情真的很激動,對她的喜歡又更加深了。

  「婆婆很有趣,他們在法國的那些事也很新鮮。」夏珞瑤說到這兒,忽地話鋒一轉,好奇的問:「我去過巴黎嗎?」

  趙知行想了想後答道:「婚後至少去過三次,婚前我就不曉得了。」

  「我去巴黎時,沒去拜訪公公婆婆嗎?」

  「就我所知,沒有。」紀凡希的巴黎行通常是為了血拼,哪有時間跟心情去拜訪旅居巴黎的公婆。

  「是嗎?」夏珞瑤微微垂下眼簾,輕歎了一口氣。「真是太不應該了。」

  趙知行唇角一勾。「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他端起她的小臉,深深的看著她。

  「下次一起去吧。」

  迎上他幽深的黑眸,她有點害羞的點點頭。

  趙知行的手依然溫柔卻牢實的端著她的下巴,兩隻眼睛迸射出熾熱的光,緊緊鎖定了她。

  夏珞瑤從他眼中看到越加炙熱的兩簇火苗,頓時心跳如擂鼓,她羞得把臉一撇。

  「我去洗碗。」一個轉身,她因右腳施力不當,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後一倒。他及時接住了她,將她抱個滿懷。

  抬起臉,她迎上他專注而熾熱的眼陣,心頭跳了一下。

  趙知行低下頭,飛快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她又驚又羞的瞪大了眼睛,直直的望著他。

  他露出幾乎從未出現過的溫柔笑意,輕聲問:「凡希,想到我房裡睡了嗎?」

  夏珞瑤漲紅著臉,無措的看著他。

  穿越重生,寄宿在紀凡希身上與他再續前緣已經半年了吧?這半年裡,即使他們處得極好,氣氛融洽,卻還不曾同床共枕過。

  她不是沒有期待,但聽他說出這樣的話,她還是羞赧得不知所措。

  遲遲等不到她的答案,她也沒有用行動表示什麼,趙知行不禁皺起眉頭。「怎麼?不願意?」

  見他一臉不要就算了的表情,夏珞瑤一時心急,連忙大喊,「不是不是,我願意!」

  當她激動的大喊完,再看見他那饒富興味的表情,她羞得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只好低下頭,感覺臉、耳朵,還有脖子都在發燙,熱得她的腦袋都昏沉沉的。

  趙知行見狀,毫不客氣地笑出聲來。

  夏珞瑤訝異的抬起頭,看見他如孩子般的爽朗笑臉,不禁有些癡了。

  他意識到她怔怔的看著自己,稍稍斂起笑意。「怎麼了?!」

  「我從沒見你這樣笑過。」

  「是嗎?」趙知行微微蹙起眉。「那以後不笑了。」

  夏珞瑤急道:「要笑要笑,我喜歡看你笑。」

  「喚?」他眉梢一挑,眸色幽深的注視著她。「那得看你有沒有讓我笑的本事。」

  「我……」她會把脈、針灸、開藥、推拿,可是讓人發笑,有點難度,她望著他,有點沮喪的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讓你笑。」

  趙知行專注的注視著她,沉默了幾秒鐘,微彎下身,薄唇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到床上去,我教你。」

  聞言,夏珞瑤的耳根一下子燒得發燙,她不敢相信向來冷傲寡言的他,竟會說出這麼露骨的話。

  迎上他過分炙熱的目光,她一陣心慌,不好意思地用雙手掩住臉,嬌嗔道:「你說什麼呀!」

  她羞怯的模樣跟反應,教趙知行的心思更加浮動,感情更加澎湃。

  經過這半年的相處,他們重新認識彼此,也感受到對方的情感,雖然她的右腳還未完全康復,但他想應該不礙事。

  「咱們回房間休息吧?」趙知行眼神帶著深濃的慾望提議。

  夏珞瑤搖搖頭。「家事還沒做完。」

  「明天再做。」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心情做家事?天知道他現在只想做一件事,就是將她帶到床上去。

  「不行,今日事今日畢。」她很有原則。「我把廚房收拾好,還得沐浴更衣呢。」

  聽著,他難掩沮喪。「你的意思是……我還要等很久?」

  「不會的,我忙完就去。」她拍拍他的手臂,咧嘴一笑。

  「唔。」他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別太久。」

  「嗯。」

  趙知行猛然醒來,映入眼簾的是紀凡希擔心的面容。

  「你作惡夢了?」她溫柔的問。

  「唔。」他抹去額頭沁出的冷汗,翻身坐了起來。

  她慢慢坐起,輕攬著他的胳臂。「我倒杯水給你?」

  「不用了。」他深呼吸一口氣,試著緩和情緒。

  剛才的夢境太過真實,太……令人難過。

  「你夢見什麼了?」夏珞瑤關心的問。

  「夢見……」趙知行轉頭看著她,遲疑了一下。「是一個奇怪的夢。」

  他又夢見那個女人了,以往夢見她時,總是到了夢中的他快斷氣前,他便會驚醒過來,可是今天他夢見更多的情節,他看見那個女人……死了。

  「說來聽聽。」她一笑。「反正睡不著了。」

  他從不向任何人透露這個夢境,總覺得沒有人會相信或理解,可不知為何,他覺得現在的紀凡希可以明白。

  「我以前很少作夢,但從十八歲開始,我每隔一段時日便會作一個相同的夢。」他娓娓道來,「在夢裡我是個古代人,好像還是皇子。」

  聞言,夏珞瑤心頭一震。「是、是嗎,那你還夢見了什麼?」

  她以為他轉世後,前世之事盡忘,沒想到他一直夢見前世之事,而且前一世他也是十八歲那年和她相遇。

  「夢裡的我身體好像很差,經常臥床吃藥,我夢見很多人,皇帝、皇太后,還有一個女人……」趙知行試著整理情緒,說出那跳躍式的夢境。

  「那個女人一直在照顧我,我似乎很喜歡她,可是後來我死了,她後來也出宮了,接著……」他說得七零八落,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可一定睛,卻發現她淚流滿面,他心疼又不解的問:「你怎麼了?!」

  「沒事。」夏珞瑤抹去眼淚,搖搖頭。

  「這個夢有這麼悲傷嗎?!」他勾起一抹淺笑,伸手抹去她的眼淚。「你的哭點也太低了吧?」

  「你還夢見什麼?」她又問。

  他想了一下。「我夢見我在臨終前跟她約定來生再續前緣,然後她離開皇宮回到老家,後來……」說到這兒,他眉心一攏。

  「我夢見她被另一個女人剌死,接著我就驚醒了。」

  「那你還記得那個女人的長相嗎?」夏珞瑤強忍著眼淚,聲音微微顫抖的問。

  趙知行注視著她,緩緩道:「記得,很清楚。」

  她又是一陣鼻酸,淚水止不住的再次淌落。

  他被她的反應嚇到了。「你怎麼又哭了?!」他蹙眉,溫柔的揩去她臉上的淚。

  他不認為她是個愛哭的女人,也不覺得這個夢境足以讓她如此傷感,真奇怪,她怎麼一聽就哭了?

  趙知行攬著她的肩。「這個夢好真實,而且每一次夢到的畫面都一樣,夢裡的人事物都像真實存在過,很不可思議。」

  「嗯。」夏珞瑤將頭靠在他的肩窩,眼淚仍停不住。

  她很想告訴他,那不是夢,而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實。

  「知行,你相信前世今生嗎?」她試探的問。

  「不信。」他想也不想便回答,「我甚至懷疑靈魂的存在。」

  夏珞瑤微微皺起秀眉,有點失落的反問:「為什麼?」

  「人不過是一副軀殼,無所謂前世今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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