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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寄秋    


  「你……」他竟然把話說絕了,不留後路。

  「什麼毒蛇猛獸?分明是你移情別戀,被不知哪來的狐狸精迷惑了!大哥,就是他身邊的女人在作祟,你快一刺刺進她心窩。」一旁的呼蘭格格叫囂著。

  心生妒恨的她雙眼淬毒射向阻礙她好事的小女人,對於元真方纔所說的那些話語她不自我反省,反而認為有人存心挑撥。

  「元真,你居然把她帶回府?」南康一瞧見那張賽雪矯顏從堂後走出來,頓時臉色慧豕陰,為了預防萬一,他派人攔下每一封送給元真的書信過濾,就是不讓他和桃花村這女人藕斷絲連。看來他做得還不夠縝密,沒能徹底斬斷這段孽緣。元真將心愛女子攬近,低語了一句,  「你不好好休息著,出來做什麼?」

  接著眼神戒備的看向那對兄妹。  「她是我孩子的娘,自是與我同在。」

  「什麼,她有孕了?」南康視線一低,望向那體態微隆的身軀,萬分驚訝。

  「喝!她不是發福而是懷孕了?元真,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竟然讓別的女人有了孩子,你要如何對我交代?」

  呼蘭格格跺著腳,無理取鬧地大聲咆哮,渾然忘卻元真的心從來就不在她的身上,自以為是地認定他有負於她,不打算放過他,讓他和野女人雙宿雙棲。

  不過她也可笑得緊,大腹便便的孕婦看成發胖,還暗想著自己若肥成那樣肯定難看死了,她要少吃點才不會變成神豬。

  「元真,你忘了我曾說過,若是再與此女糾纏不清,我定不容於她留在人世,你把我的警告當成耳邊風了嗎?」南康冷著眼,將手上繪有山水鳥獸的折扇啪地一闔,擊向掌心。

  元真還沒開口,他身側不慣被人保護的陶樂梅暮地推開他。挺著大肚站向前。

  「你要殺我?」

  南康聞言瀟灑一笑,露出溫雅得像鄰家大哥的表情。「是的,我要殺你。誰叫你生得花容月貌、我見猶憐,讓我的好友為你神魂顛倒,癡迷若狂,冷落了我家呼蘭。」

  她先是瞥了元真一眼,  「聽他這說的是什麼話一你說我在後堂坐得住嗎?」

  又轉而面對南康兄妹,  「你們這些格格、貝勒真的有病,人家擺明了不要,你們還一直不要臉地上門,你自己嫌她麻煩還要嫁禍好友,這是什麼朋友嘛!根本把元真當仇人利用。」陷害他一輩子。

  「仇人……」南康訝呼。

  他從沒想過這一點,把驕縱成性的妹妹嫁給最好的朋友,究竟是真心看待這件喜事,還是陷害他墜入深淵。一生痛苦?

  「他就是喜歡我怎樣?你們再看不順眼,就算把我殺了,他還是愛我,你以為沒有我,他就會把心腸惡毒的斕格格當成寶嗎?」發他的春秋大夢。

  「樂樂……」元真噙著笑,眼露寵溺地撫著她柔順烏絲。

  他當然不希望她頂撞皇親,惹來殺身之禍,可這一番話真說到他心坎底了,她把他的感受全說出來,令他感動叉欣慰。

  「你竟敢說我是心腸惡毒的爛格格?!你哪來的狗膽,仗著有元真撐腰就以為辱罵皇親國戚無事嗎?你該當何罪?!」這女人絕對留不得。

  陶樂梅一臉無辜地輕掀羽睫,  「我說的是實情,不說假話也有罪?」

  要是人人都不誠實,國家豈不大亂?

  「大哥,你看她膽敢犯上,你要替我出口氣,讓我扳回皇家顏面。」她也要靠山。

  南康一看她狠厲嗜殺的神色,頓然明瞭元真的難處。  「你是我妹妹,我當然不會讓你受氣。

  誰跟你過不去就是跟我們禮親王府過不去。「

  無論如何。即使呼蘭有錯也是別人的錯,沒人可以欺她半分!

  「元真,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她活,還是薄棺一具?」他搖下狠話,不惜和他撕破臉。

  元真看著他,目光中有著失望。「你以為我不瞭解你嗎?不論我留不留她,你心中早有定數,非要她死不可。」

  若是無孕在身,或許還能逃過一死,多了孩子,問題便複雜了,她腹中的孩子即有可能為長子,將危及呼蘭日後的地位。所以,南康不會留她,也留不得,他絕不允許有人與他妹妹爭寵。

  「元真,你是聰明人,何必做傻事,她不值得你拿前途來賭。」他仍希望他能及時悔悟,不致走到決裂地步。

  元真笑了笑,眼底滿是柔光。「你沒愛過人,不知道心裡有人可愛是何等的快活,樂樂是我心之所歸,我不會放棄她,我愛她勝過我的生命。」

  「元真……」我也愛你,用我全部的心力。

  陶樂梅仰起頭,眼眶中盈滿動容的淚光,她對他的愛意與日俱增,深至五臟六腑,糾結成團,盤住她只為他跳動的心。

  「你真要執迷不悟,罔顧皇恩浩蕩,就不要怪我替你收拾殘局。」南康刷地打開折扇,面上笑意轉淡。

  「南康,我不想與你為敵。」草原策馬,林間放鷂,往日情景歷歷在現。

  「你非逼我動手不可……」他倏地眼一瞇,厲光進射。

  以扇為武器,他瞬間發動攻勢,扇鋒凌厲,直逼門面,招招攻勢,不見遲疑,扇起扇落猶若華麗的天女舞袖,炫惑人目。

  只是他攻擊的並非元真。而是讓元真不斷出招相護的陶樂梅,南康每一招都痛下殺手,就盼能一招斃命,永絕後患。更卑鄙的是,他多次朝陶樂梅的肚皮出手,好幾回險象環生,幾乎讓他得手。他此舉讓未盡全力的元真大為光火,原本僅存的兄弟情義也化為烏有,不再有所忍讓地順勢抽出張騫南腰問配劍,一招風捲殘花將他逼退十步遠。

  兩個男人兵刃相見,身形交錯,一往一來,似已陷入意氣之爭,不分出高下難以服氣。

  就在他們打得如火如荼之際,心有妒怨的呼蘭格格忽生歹念,她悄悄地繞到陶樂梅身後,意圖以短刃刺殺。

  說時遲那時快,怕死的周恬玉高聲一喊,心生警覺的陶樂梅連忙回過頭,她乍見眼前銀光閃動,求生本能讓她想也沒想地彎下腰,拿起牡丹瓷瓶往對方砸去「啊!我的眼睛好痛,我看不見……快來人,我的眼瞎了……好痛好痛……」

  呼蘭格格滿臉是血,驚惶失措地高聲呼喊,她捂著左眼不斷喊疼,止不住的鮮血由指縫滲出,染紅她一身雪青宮裝。

  南康見狀急忙停招收式,飛快地奔至妹妹面前,他氣憤難平的朝怔住的元真大喊:「你等著娶呼蘭吧!否則我將上稟皇上,說你佯病欺君在先,後縱女子傷皇親在後,兩條大罪諒你端親王府再如何受寵也護不了你,輕則摘爵入獄,重者死罪難逃!」

  第10章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賜婚呼蘭格格與元真貝勒,擇期三月初三舉行大婚之禮,百官同賀……」一道聖旨打散了有情鴛鴦,猶如青天霹靂降臨端親王府。下人們聞訊哭的哭、慌的慌,一片愁雲慘霧,面對這樁喜事無人展顏歡笑。

  即將當新郎官的元真更是面無喜色,他一臉陰鷥地瞪著宛如毒蠍的聖旨。遲遲不肯接過,直到老王爺推了他一下,他才冷顏接下。

  他想起呼蘭格格受傷那日,南康所搖下的威脅,揚言他若抗旨或是再次裝病避婚,便要以意圖毒殺親王子女之罪名,將陶樂梅斬首示眾。

  他可以不接旨,領罪受罰,可是他不能不顧慮心愛女子的安危,還有她肚裡的孩兒。一思及此,他縱有再多不願,也不得不謝王隆恩,忍受刨心之苦。

  之後幾日,端親王府裡裡外外大紅燈籠高掛,鼓中字貼滿石柱門牆,一箱一箱昂貴的珍奇異寶扛進大廳,庭院灑掃,所有見得到的擺設全擦得一塵不染,連池裡鯽色一也換成色彩斑斕的錦鯉。

  新房內煥然一新,紅艷艷的一片,貴氣逼人,金磚鋪地,黃玉砌牆,珍珠串起的珠簾有一百零八片,深紅珊瑚為屏……

  幾乎所有的奴蜱都投入籌備這場盛大婚禮中,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勤快奔走不落人後,就怕被人逮著小辮子,日後拿到少福晉面前說嘴,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呼蘭格格歡歡喜喜地等著出嫁,那備受冷落的陶樂梅該怎麼辦呢?

  「為什麼我要陪你跪在這裡,我們不是要回桃花村了?」埋怨不休的周恬玉揉著小腿肚,怪日頭炎炎、怪地硬石多,怪天怪地沒一刻闔上嘴。

  「我沒叫你跪呀!我只要你幫我拉著布條,讓每個進出宮裡的王公太臣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她要和天爭,和皇上爭,爭她的情郎。

  「可你挺著大肚都跪得直挺挺地,我一個人站著多奇怪,好像沒什麼誠意。」

  害她不好意思不陪跪,雙膝都跪粗了。

  「要誠意呀!待會你就知道了。」陶樂梅詭譎一笑。

  「什麼意思?搞得這麼神秘……」到底還要跪多久,她可不可以先開溜?周恬玉看著一幅幅懸掛在城牆邊的市條,心想著不知道會不會被砍頭,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甘冒大題來助陣,簡直是找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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