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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春野櫻    


  封天宇一聽,立刻搖頭,「白叔,我不行的,我還是跟著大哥就好。」

  封天宇生平無大志,只想快快樂樂的工作,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那些要扛責任的事情,他一點都不想碰。

  「二少爺,我會幫你的,無須擔心。」白震表現得十分積極熱切。

  「白震,這事急不得,」封民達神情凝肅,「府中食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盤下事小,能否賺錢事大,天宇還不成氣候,要是搞砸了,對他不是好事。」

  白震聽著,神情黯然,眼底隱隱有著沮喪。

  一旁,白紀辰一臉陰沉,惡狠狠的瞪了白震一眼。

  第5章(1)

  不知不覺,半年過去了。

  珍滿樓在封天鐸的打理下,恢復了往日門庭若市,客似雲來的景況。而同時,封天鐸也在趙海兒的悉心照料下,越發健康強壯,容光煥發。

  珍滿樓的重生有目共睹,封天鐸的改變亦然。

  轉眼間,秋天的腳步近了。

  季節變換,趙海兒順勢推出了一系列養生的餐點,過往那些對她存有疑慮,甚至不友善的廚子們,如今都對她十分佩服。

  他們不再拿她當孩子看,因為她不管是應對進退,待人接物,甚至於在工作調度上,都有著比女人,甚至比男人還突出的表現。

  儘管表現如此突出優秀,可她處事圓融,個性謙遜,不因自己受到重用及信任恃寵而驕,珍滿樓上上下下的人都喜歡她,就連客人都喜歡她,甚至有些城裡的公子少爺們還為了她而光顧珍滿樓。

  這日,金氏繡坊的獨子金萬才與兩個友人來到珍滿樓,要了一間廂房並點了一桌子昂貴的菜餚及茶點。

  菜吃了一半,他點了兩壺最新的「油切茶」,並要求趙海兒出來為他們解釋一下何謂油切,儘管跑堂的已經跟他解釋過,他還是堅持要趙海兒出來。

  因為金家可能跟封家結為姻親,跑堂實在不敢得罪,於是只好拜託趙海兒出面應付。

  趙海兒在珍滿樓做了九個多月時間了,期間也遇過形形色色的客人,像金萬才這種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人,她也碰過幾回。

  她當然可以不理會,但封天宇可能會娶金家小姐為妻,為免得罪封天宇未來的大舅子,她自然得應付一下。

  來到金萬才跟他兩位朋友的廂房,她禮貌的、非常客套的一笑。「不知道金少爺有何指教?」

  金萬才看著她,滿臉堆笑,「海兒姑娘,你終於願意出來見面了。」

  「聽說金少爺對油切茶有一些疑惑?」她直接切入正題,不與他囉唆。

  「海兒姑娘,這個月十八在萬國寺有個賞花大會,我想邀你一起前去,你覺得如何?」金萬才涎著笑,兩隻眼睛死命的盯著她。

  「謝謝金少爺的好意,但是我必須工作。」她說:「那日萬國寺跟珍滿樓訂了不少糕點,我很忙呢。」

  她說的是實話。不過就算她閒到慌,也不會跟他出遊。

  金萬才平時無所事事,總跟著幾個落第書生吟詩作對、賞花玩鳥,說真的,她真心瞧不起這種紈褲子弟。

  「珍滿樓這麼多人手,不差你一個吧?」金萬才笑笑的說。

  「金少爺似乎忘了我是封家的丫鬟,不是小姐。」她耐著性子婉拒他,「就算沒事忙,我也不能隨意外出。」

  「放心吧,你只要點頭答應,我就能幫你跟封老爺說去。」金萬才不死心。

  她盡可能和顏悅色,「真的謝謝金少爺,不過海兒庸俗,不懂風雅,賞花那種事我不懂。」

  「我可以教你嘛。」金萬才咧著嘴笑視著她,眼神帶著一抹輕佻,「你年紀輕,很多事不懂,不要緊,我懂,我能教你的。」說著,他冷不防一把抓住她的手。

  趙海兒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他將她的手緊緊拉著,「哎呀,瞧你的手都粗了呢!趕明兒我給你送瓶雪花膏來。」她想抽回手,但他硬是不放。

  而金萬才的友人看見他這般失禮的舉動非但沒有勸阻,反倒在一旁笑。

  「金少爺,請你放手。」她生氣,但還是盡可能平心靜氣。

  「只是摸摸手,不會出人命的。」金萬才一語雙關,面露訕笑。

  她秀眉一擰,氣惱的道:「金少爺,你再這樣,我可不客氣了。」

  「唉唷,瞧你這模樣,多俏。」金萬才說著,哈哈大笑。

  「萬才兄,這麼嫩的,你也沒碰過吧?」

  「可不是,」金萬才說:「劉嬤嬤那兒的雛兒都保護得緊,不給碰呢。」

  趙海兒一聽,知道他們拿自己跟花樓裡的雛妓比擬,當下羞惱得想扁他,她用力的掙著,可他卻使出蠻力,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腿上,攔腰抱住。

  她又驚又怒,正要大聲喝斥,廂房的門突然打開——

  封天鐸看見廂房裡的這一幕,原本就冷肅的臉倏地一沉,金萬才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幾個箭步上前,一把將趙海兒從金萬才的腿上給拉了起來。

  金萬才有點心虛,但還是無賴至極的咧嘴一笑,「原來是封大少爺,我——」

  「金萬才。」封天鐸冷冷的直呼他的名字,「你是自己走?還是我攆你走?」

  金萬才一愣。他原以為封天鐸就算看見這一幕,也會因為他是金家少爺而息事寧人,卻沒料到封天鐸竟不留情面的對他下逐客令,讓他在兩位友人面前失了面子,不禁惱了。

  「封大少爺,開門做生意,哪有趕客人的道理?」

  封天鐸將趙海兒拉至身後,用他那高大的身子擋住了她,像是連讓金萬才多看她一眼都不肯似的。

  「因為你走錯了地方。」封天鐸目光如刃的直視著他,「如果你要找姑娘,應該到對面的客雲來,要不就是長生街。」

  城裡的花樓都開在長生街上,一到掌燈時分,鶯燕聚集,搔首弄姿。

  「封大少爺,我只是跟她聊聊天。」金萬才皺起眉頭,語帶質問,「你有必要這麼說話嗎?」

  封天鐸眼底漾著令人畏怯的寒光,筆直的射向了金萬才,「聊天動的是嘴,不是手。」

  「我是見她可人,逗逗她而已。」金萬才明明理虧,卻不肯認錯走人,繼續耍賴,「我金家跟你封家可能有機會結親,你為了一個低三下四的丫頭片子跟我撕破臉,值不值?」

  封天鐸目光一凝,「低三下四?你說誰低三下四?」

  「她只是個賣身的丫鬟罷了。」

  「她不只是丫鬟。」封天鐸說:「就算她是個丫鬟,也是屬於我封天鐸的,你欺她,就是欺我。」

  就算她是個丫鬟,也是屬於我封天鐸的。

  在他身後的趙海兒聽見他說的話,不知怎地耳根一熱,心跳加速,一種說不上來的歡喜及悸動湧上心頭。

  聽見他這番話,金萬才怔愣了一下,然後曖昧的怪笑著。「喔,我明白了,原來這丫頭是封大少爺的「這個」啊?」他伸出小指比了比,語氣跟表情都帶著猥鎖。

  封天鐸眉心一擰,眼底已竄燃著怒焰。

  趙海兒感覺到他的火氣已經快傳到頭頂,只要有一條引線,就會有燎原的危險,趕緊輕輕的拉了他一下,要他不要跟金萬才計較。

  開店做生意,和氣生財是王道。雖然她剛才是被金萬才佔了一點便宜,但她可以當是被狗咬,過了便算了。

  可是金家跟封家有結親可能,若他跟金萬才槓上,傷了和氣,可不只是少了個客人那麼簡單。

  「金少,」金萬才的朋友似乎也感覺到封天鐸就快要發飆了,識時務的勸阻,「少說兩句,咱們走吧?」

  金萬才仗著封天鐸不敢動他,不知收斂,繼續說:「我是看得起這丫頭,才叫她來聊兩句,也不過就是拉她坐下而已,她有掉塊肉嗎?」

  趙海兒真的覺得金萬才很嘴賤、很欠扁,也很不長眼,有眼睛的都看得出封天鐸已經在忍、在壓抑,可他卻像是存心找麻煩似的說個不停。

  「封大少爺,這種丫頭你封家要的話,十個百個都有,為了一個卑賤的丫頭壞了兩家和氣,依我看,你真是……」金萬才這話還沒說完,人已經倒在地上。

  因為封天鐸狠狠的給了他一記重拳。

  「哎呀……痛啊……」金萬才連人帶椅子的摔在地上,搗著臉,痛得眼淚直流。

  這一幕,讓趙海兒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麼感覺,她兩世以來,還是第一次有男人為了她而動手打人。

  金萬才的兩個友人急忙扶起金萬才,檢視著他的傷,見他鼻血直流,鼻樑似乎被打斷了。

  金萬才眼淚鼻血直流,又痛苦又憤怒的瞪著封天鐸,「轟……轟天躲……你……你……」他發音都不標準了。

  「你們再不帶他滾,我就親自把你們丟出去。」封天鐸這話是說給金萬才兩名朋友聽的。

  兩人一聽,立刻點頭,連聲答應,然後一左一右的架著金萬才離去。

  金萬才離去前,還不甘心的撂著狠話,「轟天躲,喳……喳毛走喳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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