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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子紋    


  「謝謝!」江紫雲回他一笑,伸出手與他一握。

  她順利成為了Lassie所聘的攝影師,這是她夢寐以求的事,但心頭那股沉重的壓力是什麼?她又說下上來……

  看了下四周,「怎麼沒有見到總監?!」她還以為在簽約時,可以見到華傑。

  自從那日在攝影室見面之後,她便沒有機會再見到他,這使她意外之餘也有點失落。

  「他正在開會。」宋清海回答,「你找他有事嗎?」

  「沒……」她搖頭,「沒事。」

  他好奇的打量著江紫雲,「渡邊小姐,可以冒昧的請問一件事嗎?」

  「什麼?」

  「你跟我們總監以前是不是就認識了?」看她臉色微變,他立刻急忙說:「不好意思,我沒有惡意,只是那天拍照時,我覺得你們之問好像有點衝突。」

  衝突?!她幾乎要忍不住大笑,說衝突真的是太貼切了!

  但她只是平淡的回答,「我跟他是認識。」

  「喔!」宋清海遲疑了一會兒,「那你跟他的關係……不好意思,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對你很有好感!當然,如果你與總監之間關係匪淺的話,就當我沒說過。」

  她有些意外的看著他,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截了當的向她表白。

  「不好意思!」江紫雲坦率的說。

  宋清海是聰明人,簡單的四個字讓他很快就明白。

  「祝福你跟總監!」他頓了一下又開口,「其實那天,你們在休息室裡的事,大家都猜得到一二,只是我總得抱著一點希望,不問清楚就要我放棄,實在不是我的作風啊!」

  她聽出了他語氣的嘲弄,身軀一僵,沉默了一會兒才困難的說:「我跟總監只是朋友。」

  「當然、當然,不過不管怎麼樣,」他將合約拿在手上,撂起笑,「你可是總監獨排眾議,親自挑選的攝影師,所以你可要好好表現,千萬別讓總監對其它攝影師不好交代。」

  宋清海的話使她震驚得整個人呆住,「你是什麼意思?」他似乎在暗示她會拿到這份工作是靠什麼手段得來的。

  「其實我們還有幾個攝影師在挑選,最後總監堅持一定要選你!」宋清海一笑,「你是少數的女攝影師,真的要加油!」

  難堪使她無法開口說話,腦袋在幾秒鐘的暈眩之後,她打破沉默,「你的意思是,因為我跟華傑的關係特殊,所以才得到這份合約的嗎?」

  「不能這麼說,畢竟你也很優秀。」

  「只是優秀的人又何只我一個!」江紫雲冷冷的接口,「不好意思,我要見華傑!」

  聽到她直接叫總監的名字,宋清海有些意外。

  「對不起,」看著她陰沉的表情,他有些無措,「我說錯了什麼嗎?」

  「你沒有!」她顫抖的雙手拍了下自己的臉頰,「我想見他,你可以幫我通報一下嗎?」

  她太生氣了,幾乎無法清晰的思考——

  「好,」宋清海點了下頭,「我去問一下。」

  她跟在他的身後,一看到華傑的辦公室,立刻一把推開了他,直截了當的衝進去。

  「渡邊小姐?!」他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

  華傑意外的看著江紫雲從外頭衝了進來。

  「對不起,總監!」宋清海忙著道歉,「渡邊小姐說——」

  華傑抬起手,打斷了他的話,他拿著話筒,交代了幾句之後,掛上電話,好整以暇的看著兩人,「宋經理,你先出去,順便幫我把門帶上。」

  宋清海目光遲疑的穿梭在兩人身上,最後依言退了出去。

  「有事?」華傑心不在焉的問。

  他的冷漠澡深刺痛了她,以致她失控的將手中的合約甩到他身上。

  華傑一愣,「你幹什麼?」他沒有費心的低頭去把合約撿起,而是冷冷的看著她。

  「你是什麼意思?」她瞪向他。

  「我才不懂你的意思。」

  「別裝了!這份合約是施捨嗎?」熊熊的怒火在她眼前散開。「這是道歉?如果是因為休息室發生的那段小插曲,那大可下必了!」

  華傑雙手抱胸,看著盛怒的她,「你失去理智了,現在給我出去,等冷靜之後再來找我!」

  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使她痛苦的僵立,然後衝動的拿起桌上的壓克力紙鎮用力丟向他。

  華傑沒有閃躲,紙鎮直接打中了他的髮際,痛楚使他的眉頭微皺。

  「我要靠的是我的實力拿到合約,而不是因為你!」

  「說這個不會太遲了嗎?」他不留情的批評,「你已經跟我扯上關係了,如果跟我上一次床,就可以拿到一份百萬合約,你應該沾沾自喜吧?這代表你的身價還挺高的。現在你已經得到你所想要的,還在我面前發什麼瘋?」

  他的話打擊得她幾乎無法站立,她把眼眶的淚水給逼回去。

  她不能哭,等她一個人的時候,她可以放聲大哭,但在他面前——她不要!在他這麼對待她之後,她不要在他的面前一不弱。

  「我恨你!」她真的不知道這些年的努力為的是什麼?這個男人竟然如此踐踏她的自尊。

  她的話不留情的刺進他的心窩,但他說服自己,他什麼感覺也沒有,他向自己堅持,他不會允許她傷害他!

  「看來我們的感覺是相對的。」華傑聳了聳肩,「出去吧,好好準備接下來的工作,可以想見,你以後的日子將會很忙碌。」

  「這份合約我不要了!」她任憑麻木蔓延,她不能有感覺,不然,她會痛不欲生,「我不要了!聽到沒有?我不要了!」她失控的大吼。

  「這由不得你!」他的語氣強硬,「若不履行,你就是違約。」

  「違約就違約,隨便你想怎麼樣!」事情到了這一步,她什麼都不在乎,「去告我啊!」

  「成熟點,渡邊小姐,這不就是你不告而別後最想要的嗎?」他諷刺的叫喚著她,「你口口聲聲所要追求的夢想,現在它成真了,你不是應該開心得不得了?」

  江紫雲激動的看著他,「我沒有不告——」

  「我不想聽借口!」華傑打斷了她的話,「你出去吧,我想以後我們不會有任何交集,有什麼事,你找宋經理就好。」

  「我不管你要不要聽,」她挑戰似的看著他,「我本來就找過你,但是——電話是桑雅接的!你知道嗎?在今天之前,我一直相信你愛我,但現在我才知道,你根本不愛我,你愛的只是該死的自尊!

  「如果你要傷害我,你成功了!這份合約我不要了!這幾年,就當我江紫雲中了邪,竟然為了想要配得上你而拚了命的努力,你跟桑雅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的眼神有瞬間的困惑。桑雅除了公事上的接觸外,他們已經很少碰面,模特兒這一行很現實,雖然不到三十歲,但桑雅已經年紀大到演出機會都漸漸少了。

  「我不想再聽你的胡言亂語,你出去,等你冷靜一點之後我們再談!」華傑揉著發疼的太陽穴道。

  「我們毋需再談了!」

  江紫雲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平靜!她必須保持著極度的平靜,不能有情緒起伏,不然她會在他的面前崩潰。

  「別做傻事,」華傑冷淡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違約可沒你所想像的那麼簡單,你的職業攝影生命可能會因此而結束。」

  她咬牙,沒有回答。

  蝕骨的哀傷在她的體內蔓延,她的心痛苦的跳動,曾經——她為了夢想不得不離開他,那時她相信,他們會有重逢的一天,但若她早知道,他會變得如此陌生,她情願,他們這一生都不要再有交集!

  ☆ ☆ ☆ ☆ ☆ ☆ ☆ ☆ ☆ ☆ ☆ ☆ ☆ ☆

  灰暗的天空下著雨,但華傑一點都不介意雨將自己淋濕。

  紫雲走了!

  如同上次一樣,不留隻字片詔的離開了法國!而且這次,他有感覺,她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他感到痛苦流過全身。

  傷害她!如同當初她傷害他一樣!但他卻沒有從中得到任何的滿足……他仰頭看著陰暗的天空。

  他無法解脫心中的痛苦,反而使自己墜入了更深的絕望中……

  第一次她離開的時候,他花了許多時間才將她的身影鎖在內心的最深處,而這次呢?

  是他自己把她趕走的,他又需要花多少的時間才能忘掉她?他沒有答案,只能靜靜的走在下雨的巴黎街頭……

  第十章

  憑著在日本苦學多年的技巧,江紫雲並不難在婚紗店找到一份工作,她最終選擇回到台灣,她最熟悉的一個環境。

  她很快的就將自己的生活給安定下來,她沒有往專業攝影的領域走去,畢竟她沒忘了跟Lassie所簽的那份合約!因為有這份合約綁在身上,所以她並不想自找麻煩。

  她的人生少了華傑,還是得要繼續過下去。在她將合約丟還給他的那一刻起,她決定不再與他有交集。

  只是她深愛著他,就算已經離開,也不是說放下,心裡就能放得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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