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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七巧    


  星期六早上,她搭高鐵回台南,一步出高鐵站,迎接她的是炎炎烈日,她不由得有些暈眩,伸手遮擋刺眼的目光。

  原本,她會由高鐵站再搭一段車程約半小時的公車到婆家,現下因身體有些不適,於是招攬計程車前約莫二十分鐘後到達婆家的巷子口,她選擇在此下車,接著步行五分鐘便可到婆家。

  可才一下車,再度迎視外面艷陽,她又是一陣暈眩,甚至短短的車程已讓她有些暈車不適。

  她幾乎不曾有暈車經驗,此刻卻突地嘴裡泛酸,胃部翻攪,湧起想吐的衝動。

  她只能加快腳步,匆匆往巷子裡的婆家奔去。

  透天的鐵卷門敞開,紗門也未鎖,她捂著嘴直接推門入內,不見客廳有人,便先往廁所奔進去。她彎身在馬桶前,將已翻湧至咽喉的酸澀穢物一股腦兒吐出來。

  她身體一陣虛軟,跪坐在馬桶前,不一會,另一波噁心感上湧,她再度嘔出胃部殘存液體。

  她按下衝水鈕,頭暈、胃痛極度難受,一時無力起身,仍跪坐在地上。

  第10章(2)

  「媽咪?」一聲低喚教她心驚了下。

  她忙伸手抽幾張面紙,匆匆擦拭因嘔吐而滲出的淚水及嘴角髒污,這才轉頭看向門口。

  「媽咪你怎麼了?剛才為什麼在吐?」十歲的任浩為一進門,就聽到廁所這邊傳來嘔吐聲音,一走近就見門沒關,而媽媽竟坐在地板上。

  「爺爺奶奶不在?」顧千薇先問道。

  「我剛剛跟他們出去才回來,他們在外面跟隔壁婆婆說話。你是不是要去看醫生?」一見媽媽臉色不佳,他不禁擔心。

  「沒事,媽咪只是暈車,一會就好了,你不要跟爺爺奶奶提起,知道嗎?」顧千薇向兒子交代。

  她心想這只是偶發事件,可能真是暈車所致,不想讓公婆多操心,也怕他們一見她身體違和,馬上就去宰雞宰鴨,留她過夜替她餐餐進補。當初在婆家坐月子,她真的被食補、藥補補到怕,而之後每每跟丈夫一起回婆家,婆婆也常會燉補給他們吃。

  她站起身,又對兒子叮嚀一次,這才轉身在洗臉台前漱口、洗個臉。

  「千薇回來啦?」當她才踏出廁所,公婆適巧步進屋裡。任父先看見她身影喚道。

  「我看你怎麼又瘦了?墨遠跟孩子都不在身邊,是不是就隨便吃一吃而已?」任母不由得叨念起來。

  「沒有啦!媽每次都這麼說。」顧千薇輕笑。婆婆一直都覺得她太纖瘦,不符合老人家的健康標準。

  儘管她這個月來確實瘦了將近兩公斤,可她不好實說,就怕婆婆多擔心。

  「感覺又比上禮拜瘦了一點,臉色也不太好。吃完中飯,我去後面捉隻雞,晚上燉個麻油雞讓你補補。」任母不放心說道。

  顧千薇一聽,胃部又是一陣噁心。

  別說現在大熱天沒胃口,她原就不喜歡油油膩膩的麻油雞,卻因婆婆盛情總不好直言推拒。

  「媽不用忙了,我晚上就要回去,明天還有事,今天不留下來住了。」她委婉說道,事前已告知今天會當天往返台北。

  「吃完晚餐再走有什麼差。」任母仍想留人。

  「這種天吃什麼麻油雞?」任父提醒。「要補也得等秋天。」

  「爸說得對。」顧千薇忙笑著附和。

  稍後她與公婆和兒子一起吃午餐,即使沒胃口,但面對長輩慇勤布菜,她只能堆起笑意,勉強吃。

  顧千薇在晚上八點返回台北住處。

  原本婆婆留她吃完晚餐再回去,一方面沒什麼胃口,一方面身體仍有些不適,怕吃了晚餐又會被盛情的公婆拖延時間,仍決定在他們用餐前就離開。

  離開前,兒子照例跟她摟抱親吻道再見,明明下禮拜又能來看兒子,她竟莫名心生一股不捨,差點想開口將兒子一道接回家住。

  此刻,她再度跪坐在馬桶前,吐到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身體痛苦之際,她特別想念兒子,真希望今晚已將他接回家。但她又不想這種狼狽虛弱的模樣再被兒子瞧見。

  稍後,她吃顆止痛藥及胃藥,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撫著隱隱抽疼的腹部,並沒有立即就醫掛急診的打算。

  她想著,是不是吃壞肚子或是中暑?抑或近來工作有些忙,身體疲累才會犯上暈車症狀?

  靜謐的夜晚,她一個人獨自待在這屋子,因身體不適躺在床上,身邊沒有丈夫、兒子,她突地被一股孤寂包圍。

  那感受教她不由得憶起前生的情景。

  裡甩頭,抹去那早離她遠遠的上輩子的事,她已許久不曾再想起前生的點點滴滴。

  閉上眼久久,她終於不知不覺睡著了。

  電話響起,她沒聽到;手機響起,她也沒醒來。

  另一頭,出差在外的任墨遠,每隔幾日便會撥電話回家。

  但今天因家裡電話和妻子手機都沒接,他於是改撥打到台南老家。

  「爸爸,我是浩為。」那端,電話是被兒子給接起。

  「浩為乖不乖,媽味也在那裡嗎?」

  「媽味今天有過來,晚上就回台北了。」

  「你在爺爺奶奶家有沒有記得寫暑假作業?」因妻子說過這次會讓兒子在台南老家住上一個月,怕兒子一貪玩忘了該做的功課,於是叮嚀道。

  「有啊!我有給媽咪檢查了。」任浩為說得有些得意。忽想到媽媽今天的狀況,不免有些擔心。

  「爸爸,媽咪今天在廁所吐……」媽媽只交代他不能告訴爺爺奶奶,沒說不能告訴爸爸,而且他第一次看到媽媽吐,儘管媽媽說沒事,他仍感覺很嚴重。

  「媽味在吐?」一聽妻子身體不適,人在遠方的任墨遠頓時擔憂起來。

  而聽兒子告知妻子說是暈車緣故,他更覺不對勁。妻子會開車且不曾聽過她暈車,何況她是搭高鐵又轉搭短程計程車,沒道理會暈車。

  跟兒子簡單詢問後,他讓兒子把電話轉給母親,向母親噓寒問暖幾句,並要母親隔天打通電話給妻子,問問她身體狀況,提醒她該就醫。

  斷線後,他仍覺不放心。他不在身邊,妻子也許會逞強,在兒子和他父母面前只會強裝沒事,就算身體真有不適,也未必會立即就醫。

  他思忖著,明天還是撥空再打通電話給妻子,親自問清她的狀況。

  翌日早上,顧千薇醒來不久便又不適嘔吐,因沒進食只能吐些胃液。

  她看著洗臉台鏡面映照出臉色蒼白、唇瓣泛白的自己,腦中浮現一張相似臉容。

  難道……她倏地一驚,馬上搖搖頭,甩掉那抹不安臆度。

  她應該只是一時腸胃不適,跟那前生的可怕絕症無關。

  儘管這一個月來,她食量不斷減少,但她一直認為是天氣熱的緣故,體重會減輕也是因吃的少所加上先前才忙完一件廣告案,不久便又接了新案子,身體會出現一些疲倦症狀也是正常。

  她再度服用一顆胃藥及頭痛的止痛藥。今天上午十點她跟配合的廣告工作室要談一些廣告執行細節,除非身體仍很不舒服,她不想輕易取消,而明天也許要去趟醫院看診為妥。

  看看時間還很早,她於是再躺回床上休息一兩個小時。

  稍晚,她覺得身體不適狀況已舒緩許多,於是下床進浴室盥洗,化妝、換上外出服後,前往廣告工作室。

  工作室內,顧千薇滔滔陳述她擬定的廣告文稿內容,並與幾名工作夥伴討論細節,分配將委由對方負責執行的部分。

  突然,她原本清晰的腦袋開始有些渙散,甚至看著文稿的視線漸漸模糊,覺得頭暈目眩,手腳發她聽不清對面開口喃喃談話的幾個人的聲音,起身想倒杯溫開水,忽地腳步踉蹌,身子無力地向前撲倒……

  緩緩睜開沉重眼皮,看見久違的光亮,令顧千薇又瞇起眼。

  半晌,她再度張眼,望著白淨的天花板發怔。

  這是哪裡?好像是醫院……略側首,她看見懸吊著的點滴架。

  她意識頓時褌亂,一堆記憶穿插,她揪緊眉心,不由得害怕醒來的這個時間點是前生的接軌。

  直到一道熟悉的嗓音響起,將意識渙散、記憶紊亂的她拉回。

  她尋聲望去,看見熟悉的、令人安心的臉容。

  「墨遠……」她張嘴,輕聲低喚。眼前的他是四十歲的成熟樣貌,那表示她還存在重生的世界,也尚未離開人世。

  「你啊!我真的很想罵人。」見妻子總算醒來,任墨遠一方面放心,另一方面卻很想對不懂照顧自己的她發火。她真的把他嚇死了。

  「對不起……」她開口道歉,心口一揪,見到他時感動莫名。

  「算了。」一見她眼泛淚光,他馬上投降,火氣全散了。「你身體虛弱,等你出院,我再好好數落你。」

  該慶幸他人是在泰國,而非歐洲,才能在幾小時內匆匆趕回來。

  上午,他在開會之際仍惦念她身體,於是先打通電話給她,沒料到她的手機竟是他人接聽,且被告知她因昏倒剛被送上救護車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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