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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春野櫻    


  她什麼都不想說,只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負氣的大步離開。

  站在大片落地玻璃前,都臣遠跳著東京灣景。

  間宮集團大樓雖不是這附近最高的樓層,卻因為視野良好,而且可以清楚的看見漂亮的海景。可是他總是在忙,從沒站在這兒好好的看上一陣子。

  但今天,他沒有心情工作,只因早上親眼所見的那一幕仍困擾著他、糾纏著他。看見她依戀不捨的目送那個男人離去,他不知怎的感到既憤怒又失落。

  明明不想被誰攫住,卻莫名的受她牽絆。明明告訴自己要冷靜,但心湖的水卻不斷的升溫,就快要沸騰了。

  他到底是怎麼了?只因為在她腿上枕了一晚,只因為吻了她一記,他就迷戀上她了嗎?怎麼可能?除了工作,從來沒有任何人事物能讓他執著,甚至上癮。

  「間宮先生?間宮先生?」

  他猛一回神,聽見了宮城的聲音。

  回過頭,他發現宮城不知何時已進到辦公室,並來到他身後。

  「什麼時候進來的?」

  「幾秒鐘前。」富城好奇的看著他,「我敲了好幾下門,間宮先生都沒響應。」真稀奇,間宮先生居然也有恍神的時候。

  他懊惱的皺皺眉頭,「什麼事?」

  「樓下有個讀賣的記者想見你。」說著,宮城將一張名片遞給他,「這是他的名片。」

  他接過一看,是個名叫倉上光一的記者。「他要幹麼?」

  他從不接受採訪,不管是報紙還是雜誌上關於他的報導,都是報章雜誌從旁觀察,或是透過採訪他人所得。為了保護棋太,他從不跟媒體接觸。

  「跟他說我沒空。」

  「他說是很重要的事,得向你親自查證。」宮城說。

  他心頭微撼。很重要的事?難道是……

  轉身,他走向辦公桌,拿起電話撥了名片上的手機號碼。

  只兩秒,倉上光一立刻接起電話。「你好,我是倉……」

  「我是間宮都臣。」未待倉上說完,他已報上姓名。

  「啊?」電話那頭的倉上嚇了一跳,「間……間宮先生本人嗎?」

  「有事嗎?」他直截了當的問。

  「喔,是這樣的……」倉上立刻鎮定心神,試探地問道:「我最近聽見一些關於間宮先生的傳聞,不知是真是假,所以想跟你求證一下。」

  他淡漠地道:「說吧。」

  「據說間宮先生秘密再婚,是真的嗎?」

  他毫不意外。他畢竟不是個沒沒無聞的路人甲乙丙,結婚這種事很難能瞞天過海,不被發現。

  「是的。」他承認得十分乾脆,「我前陣子再婚了。」

  「不知道間宮先生再婚的對象是……」

  「我不必向你或任何人交代這些事情。」他毫不客氣地打斷倉上的提問,「這是私事,請你不要把它當成八卦。」說罷,他掛斷了電話。

  他把名片往垃圾筒裡一扔,轉身想交代宮城以後別再讓記者來煩他,卻見宮城瞪著眼睛,一臉受驚的看著他。

  他眉頭一擰,「你幹麼?」

  「間宮先生你……你再婚了?」還沒離開辦公室的宮城,剛才清楚聽見他在電話中向記者坦承自己已經再婚的事情。

  都臣神情平靜,若無其事回道:「沒錯,我再婚了。」

  「喔,老天……」宮城忍不住驚呼,然後疑惑的看著他的手,「可是你沒有戴婚戒!」

  經他一提,都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指上確實是空無一物。

  突然,他想起了珠樹……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婚姻,不只沒有一場像樣的婚禮,連一隻婚戒都……

  但,她期待嗎?她需要一隻對她來說毫無意義的婚戒嗎?

  雖然是星期六,都臣還景在公司裡特到十一點才返回練馬的家。

  他通常在星期六、日會早點回家,但為了避開與珠樹碰面的機會,他刻意這麼晚才回家。

  才下車,他就聽見開門的聲音。他想應該是睡在一樓的河野聽見他的引擎聲。

  「河野,」他彎腰取出副駕駛座的公文包,聲線疲憊地說道:「可以幫我熱一杯牛奶嗎?」

  「你餓啦?」

  「嗄?」他嚇了一跳,連忙轉頭。因為他聽見的不是河野的聲音,而是她的。

  他訝異的看著她,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我幫你熱牛奶吧。」

  「不用了。」

  她瞥了他一眼,「我不會在牛奶裡下毒或是吐口水,你不必擔心。」說完,她轉身走進屋裡。

  第6章(2)

  他真的有點回不了神。她……在等他嗎?還是她剛好要出去?

  出去?現在都十一點了,如果她真是要出門,那麼她要去哪裡?

  突然,那個騎機車載她回來的「朋友」鑽進他腦裡。

  她要去見他?還是……他要來找她?

  不自覺地,他往車道另一端的大門處望去。

  大門外別說是人,就連隻貓都沒有。不知怎的,他竟鬆了一口氣。

  一進到屋裡,就聽見餐廳裡傳來細微的聲音,他走了過去,只見她正把熱好的牛奶倒進馬克杯裡。

  「你的牛奶好了。」她將杯子擺在餐桌上,然後坐了下來,「我有事跟你商量。」

  他微頓,將公文包往旁邊的櫃上一擱,在餐桌旁坐下。

  「如果是關於棋太就學的事情,我暫時同意他在櫻台的幼兒園上課。」

  聞言,她驚疑的看著飽,「真的?」

  她以為昨天晚上為了這件事與她爭執的他,決計不會妥協,卻沒想到……

  「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動不動就跑掉。」他直視著她,「我從沒見棋太那樣哭過,今天早上我差點兒想在他屁股貼上郵票,把他寄到南極去。」

  聽見他的妙喻,她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但看見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自己,她連忙又斂起笑意。

  「你很得意吧?」他喝了一口牛奶,慢條斯理地說:「河野站在你那邊,棋太也向著你,我成了這個家的公敵了。」

  聽出他話裡那一絲寂寞的味兒,她沉默了一下。

  「我沒有拉攏棋太跟河野先生對抗你的意思。」她說。

  他低頭若有所思,須臾抬眼臉注視著她,「你到底有什麼特別的?」

  她微愣,「啊?」

  迎上他專注凝視著自己的目光,她的心瞬間狂悸。

  她的視線莫名的注意到他的唇,腦海裡浮現的是昨晚那一記懲罰的吻。

  怪了,她明明對他那記懲罰性的吻很不諒解,但為何卻不覺得厭惡?而且她現在心臟跳得這麼快又是為了哪樁?

  「你橫看豎看都只是個普通的女人,為什麼大家都喜歡你?」

  說這是什麼話?真是太失禮了,她雖稱不上國色天香,但也算是小家碧玉啊。

  而且他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說……大家都喜歡她,但他是那個唯一不喜歡她的人。

  「為什麼大家都喜歡我,就你不喜歡?」她率直的問他。

  「誰說我不喜歡你?」他銳利的雙眼望進她眼底。

  「咦?」她一震,驚疑的看著他。

  「我對你沒有什麼好惡。」像是想結束這個話題,他又啜飲了幾口牛奶,淡淡地轉移話題,「除了棋太就學的事,你還想跟我商量什麼?」

  「喔。」她想起自己在這裡等他的真正目的,「我想跟你解除契約。」

  聞言,他臉色丕變,「為什麼?」

  看見他那張突然「變天」的臉,她不自覺有點畏怯。

  「你不在乎傷害棋太嗎?」他質問她。

  「我只是想修改合約內容。」她以商量的語氣委婉的說道:「我會繼續當棋太的媽媽,但請你跟我離婚,讓我以保母的身份待在這裡。」

  他不解的看著她,「那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會在這兒待到棋太不再需要我,你不必以婚姻這種關係綁住我,我也不要你十分之一的財產。」她語氣堅定地表示。

  他濃眉一揪,「你是說……」

  「我是說,」她目光澄定地正視著他,「我不要你的錢,你也不必被一紙毫無意義的婚約綁著。」

  毫無意義的婚約?這是事實,但怎麼從她嘴巴裡說出來是那麼的刺耳又傷人?

  「我們才結了一個星期的婚,你就要跟我離婚了?」他蹙起眉頭,語氣自嘲,「原來我間宮都臣是個讓女人如此難以忍受的男人。」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剛才他眼裡那一閃即逝的受挫及落寞,讓她莫名的感到內疚。

  她傷了他的心嗎?不,她傷不了他的心,頂多傷了他超標的自尊心罷了。

  「這是你自己的決定?還是你那位朋友幫你出的主意?」他擱下手裡的杯子,目光失焦的望著杯底殘餘的牛奶。

  她微怔,「朋友?」

  「就是那個你整晚跟他在一起的朋友。」他抬起眼,目光如炬也似刃的注視著她,「他知道你為什麼嫁給我吧?」

  「嗯,我告訴他了。」

  他聲線一沉,「是他要你跟我離婚的嗎?」

  她感覺得到他在生氣。但,他幹麼生氣?

  她一毛錢都不要,給了他另覓真愛的機會跟自由,還願意繼續待在這裡當棋太的媽媽……認真說起來,她比較吃虧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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