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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菲比    


  女子搖搖頭,繼續往前走,沒打算幫助她。

  接下來,她攔了十幾名路人,每個人都冷淡的搖頭,然後離開,害她慌得幾乎要哭出來。

  不行!她不能哭,因為哭沒辦法解決問題。

  長孫嫣然告訴自己要堅強起來,要靠自己的力量找到傅夏,吸了吸鼻子,再度攔下一名路人。

  「對不住,請問你有沒有看到……」

  突然,一隻大而有力的手掌緊緊握住她細嫩的手腕,火熱的溫度與微微的濕潤讓她不需要抬頭便明白,這隻手的主人方才一定也急著找她,找得掌心都滲出汗水了。

  「我在這裡。」

  傅夏低頭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在人來人往的嘈雜空間裡,他的耳朵竟然聽不見任何聲音,只聽到她狂亂的心跳聲與呼吸聲。

  低啞的嗓音傳人耳裡,長孫嫣然抬起頭,望著他深邃如大海的眼眸,發現一絲絲的擔憂和一點點的慌張。

  她知道他素來冷淡平靜,但是今日他望著她的眼眸卻藏不住對她的關懷,不曉得為什麼,她的心跳更加狂烈,血液沸騰。

  「走吧!」傅夏奮力撇開眼,牽著她穿過重重人群,往前走去。

  從肌膚傳來屬於他的溫度,雖然天氣熱得讓人發慌,她卻怎麼也不想抽出自己的手,萬分樂意的任由他握著。

  龍門大街的起點是約莫十尺高的紅色宮門,裡頭住著與百姓雖然相隔一道宮牆,卻十分奢華、掌握權勢的皇族。

  當傅夏領著長孫嫣然來到紅色宮門後,向左轉,沿著宮牆往前走,一語不發的他不曉得是忘了放開她的手,還是捨不得放開,大掌依然緊緊扣住她細嫩的手腕。

  「到了。」半晌,他總算開口。

  她發現他們走到了宮牆的盡頭,右邊是一棵樹都沒有的偌大空地,左邊則是一棟石頭搭建、爬滿青苔的房子,外頭站了兩排十多個全副武裝的士兵。

  「這是哪裡?」

  她從未見過這般戒備森嚴且骯髒不堪的地方,空氣中隱隱約約飄著腐臭夾雜汗水與血腥的味道,令她頻頻作嘔。

  「天牢入口。」傅夏放開她的手,手掌卻依舊殘留著她細緻肌膚的觸感,低頭望著她,仔細的觀察她的表情變化。

  他一直不肯帶她出門工作,原因無他,因為他心底抗拒著,不想讓如花般嬌艷的她知曉他為了彌補過去的錯誤,為了餬口,也為了自己不著邊際的夢想,就連這份工作也願意接下。

  「天牢?」長孫嫣然的雙眸藏不住詫異,「來天牢做什麼?」

  「我是來工作的。」他的口吻平淡無奇,但是不可否認的,他的心因為她眼裡的驚詫而微微抽痛。

  不是早就已經決定好了嗎?

  當他答應讓她隨行時,為的就是讓她明白的知道他是做什麼低下的工作,好讓她看清他,進而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師父在這裡工作?」她微蹙眉頭,轉頭望著天牢入口。

  從外頭她無法看清楚裡頭究竟是什麼景象,卻十分明白,在陰暗、潮濕又發出惡臭的空間裡,一定不是她能夠忍受的。

  「是。」傅夏的一邊嘴角勾起微乎其微的弧度,刻意忽略因為她而隱隱抽痛的心,那抽痛會牽動五臟六腑,讓他不得不將雙手負在身後,再緊緊的握住拳頭,才能抵擋。

  「時候不早了,師父,是不是該入內工作?」長孫嫣然看著他的俊容,輕聲詢問。

  「的確是。」傅夏頷首,毫不猶豫的走向天牢,隨即察覺後頭有人跟著,迅速回頭,詫異的發現她亦步亦趨的走在自己身後,不禁停下腳步。

  「怎麼了?」她偏著頭,一臉疑惑。

  「你……要進去?」他微挑眉頭,不確定的問。

  「當然。」她不解的噘起嘴巴,「師父不是要到裡頭工作嗎?既然如此,哪有徒弟在外面等師父工作結束再一起回家的道理?」

  燦爛的陽光照射在她的臉上,驀地,他彷若瞧見一道金光沿著她的輪廓鑲上金邊,耀眼得令他無法移開視線。

  「師父?」長孫嫣然不明瞭,他為什麼這樣看著自己?

  傅夏回過神來,蠕動嘴唇,準備說些什麼。

  這時,一名身材高大微胖的男子從天牢裡走出來,邊用袖子煽風邊開口,「傅扎工,今日怎麼遲了些?」

  「王大人。」傅夏拱手行禮,口吻依舊平淡,「實在抱歉,草民有事耽擱了一會兒,還請大人見諒。」

  「沒關係,傅扎工,不需要如此多禮,而且我說過,我只是小小的執行官,你不用對我這麼客氣。」王大人走近傅夏,拍了拍他的肩頭,然後才發現站在他身邊的長孫嫣然。

  「大人,你好,我是傅扎工的徒弟。」她先發制人,微笑的說。

  「徒弟?」王大人疑惑的看向傅夏,「傅扎工,你收了一名……徒弟?」

  看著她白皙的肌膚配上精緻的五官,雖然穿著簡單樸實的素色衣裙,但是模樣很不平凡,他還以為是哪個名門世家的千金小姐。

  只是他不懂,像扎工這般只有男人會做的工作,為何眼前的柔弱小姑娘會自告奮勇的學習?

  「王大人,時辰不早了,是否該讓草民進入天牢工作?」傅夏開口打斷他的思緒,畢竟帶著長孫嫣然出門,他還是有所顧忌。

  雖然京城的治安良好,但是日落後再出城門,還得走一個多時辰才能回到家中,帶著如長孫嫣然這般年輕貌美的女子夜歸,擁有潛在的風險,因此他打算趕緊完成工作,不要太晚回家。

  「當然。」王大人要身旁的士兵領著傅夏進入天牢,當他瞧見長孫嫣然竟然緊跟在後時,不禁詫異的問:「姑娘也要進到裡頭?」

  她停下腳步,「難不成女子不許進入天牢?」

  「當然可以,只是僅有少許的女子願意進去,而且多半是打入天牢的罪人的家屬。」王大人解釋。

  她放心了,露出笑靨,「師父進到裡面工作,豈有徒弟在外頭乘涼喝茶的道理?我當然要進去幫師父,王大人,我與師父可以開始工作了嗎7」

  「當然。」王大人點頭,再度示意士兵帶路。

  長孫嫣然跟著傅夏走向陰暗又傳來惡臭的天牢,一顆心怦怦狂跳,說不害怕其實是自欺欺人。

  雙手緊握,如此一來,她才能確保自己不會臨陣脫逃,尤其是走進天牢裡,鞋子踩在下樓的石階上時,濃烈的潮濕、血腥及汗臭味撲鼻而來,她更加用力的收攏十指。

  下了石階,走過長廊,僅容兩人並肩而行的石砌通道每隔十步便有一把火炬,火焰燒著木頭發出滋滋聲響,氣氛詭異,讓人不寒而慄。

  「啊……」一陣尖銳的男子叫聲劃破寂靜。

  長孫嫣然從小便被父親保護周延,從未遇上任何能傷害她的人事物,當下倒抽一口氣,雙腳不自覺的顫抖,無法再前進。

  突然,一隻溫熱的手緩緩的包裹住她微微顫動的小手,她低下頭,揚起淡淡的笑容。

  是他!

  他明明背對著她,卻還能時時刻刻知曉她最真實的想法。

  長孫嫣然望著他寬厚的背部,霎時感覺他的肩膀就是她心底無邊無際的蒼穹。

  傅夏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再放開,彷若告訴她:別怕,這裡有我。

  她的嘴角更加上揚,一顆心因為他的關心而變得火熱。

  他蹙起劍眉,知道自己又搞砸了。

  他的動作為何總是快過思緒?每每還沒有思考清楚,便做出保護她、關懷她的舉止。

  明明知道自己無法接受愛情,也清楚的明白注定一輩子孤獨,但他的想法為何總是因為她而消失無蹤?

  傅夏不想承認,也不敢承認,但是當他握住她的手時,無論是在龍門大街抓住她顫抖的手,或是方才握住她因為驚嚇而抖動的柔荑,都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一件無可撼動的事實——

  他的心早已為她而沉溺,他的堅持早已為她崩裂。

  不想承認卻也無法否認,他那顆傷痕纍纍、注定漂泊的心有了新主子。

  第5章(1)

  建築在地底下的天牢十分陰暗潮濕,只有供獄卒們休憩與拷問的空間有小小的窗戶,惡臭沖天。

  長期處在惡劣環境的獄卒們早已習慣,生平第一次踏入天牢的長孫嫣然卻不斷作嘔,為了不讓傅夏感到困擾,努力的隱忍,小手緊抓著衣擺,期盼自己爭氣些。

  一名獄卒帶著傅夏與長孫嫣然來到一個容得下二十幾人的空間,「傅扎工,你先在這裡準備工具,我去將犯人帶來。」

  「麻煩了。」傅夏點點頭,接著打開布包,拿出牛皮製的刺青工具包,攤平在木桌上,裡頭整整齊齊的放著大小不一的雕刀。

  「來這裡到底要做什麼?」她總算有機會與他獨處。

  「工作。」他低著頭,簡單的回答。

  「我知道是來工作,但是你究竟在做什麼工作?」她噘著嘴巴,

  他微微揚起嘴角,不讓她看見苦澀自嘲的笑容,「做磨滅一個人後半生幸福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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