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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春野櫻    


  面對她的惡意尋釁,秦又冬不甘示弱,「他為什麼要選?現在我才是他的妻子,不是你,也不是你姊姊。」

  「妻子?」方緋兒不以為然的一笑,「你們根本沒圓房,算得上什麼夫妻?」

  秦又冬倒抽了一口氣,盡可能讓自己冷靜以對,她真的好想揍方緋兒。

  喔,不行,暴力不只解決不了事情,還顯得她缺乏智慧。

  這麼一想,她冷靜下來——

  「你說完了?」她氣定神閒的看著方緋兒,「如果你說完,就趕快回去做事吧。」

  方緋兒先是一怔,然後恨恨的瞪著她。

  秦又冬不予理會,掠過她身側,逕自離開。

  一早來到二館,看見眼前的景象,秦又冬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她的開心菜園毀了,那些正茂盛的植物一株株被從土裡拔起,踩得稀爛,這不是什麼野狗野貓所為,而是人。

  是誰這麼白目,為什麼要搗毀她的開心菜園?不知為何,她腦海中出現方緋兒的臉孔。是她嗎?

  無憑無據,她當然不能對方緋兒提出任何的指控。

  稍晚,所有人陸陸續續的來上工了,包括方緋兒。方緋兒表現跟平常無異,看不出任何不尋常之處。

  她自認倒霉,摸摸鼻子偷空將菜園重新整理,再播菜種。

  剛忙完,夥計來叫她,說有位訂了廂房的客人想見她,於是她洗淨雙手,整理一下服裝儀容,便來到那位客人的廂房裡。

  廂房裡有一男一女,男的約莫三十出頭,身著一身藍色袍子,領口跟袖口都精繡著圖案,他五官端正,眼神銳利卻帶著一點邪氣及侵略感。

  至於另一位客人則是個年約二十出頭的姑娘,她有著美艷絕倫的樣貌,那迷濛的眼睛像是能奪魂攝魄般,充滿著蠱惑的氣息。

  她從沒見過這兩位客人,想必是新客人。

  「請問兩位是不是要見我?」她禮貌問道。

  兩人先看看她,再互看對方一眼,像是在交換著眼色。

  「姑娘就是這家館子的店主兼廚廚子?」男人問。

  「正是。」秦又冬態度小心翼翼,但又不卑不亢,「不知兩位有何指教?是否小店招呼不周?」

  「店主千萬別誤會。」男子一笑,「在下賈永道,是做票號跟陸運生意的,這位則是千翠樓的夏舞琴姑娘。」

  「賈爺,夏姑娘,幸會。」秦又冬續問,「是否餐點不合兩位胃口?」

  「絕對不是,店主的手藝一流,真是教人回味無窮。」賈永道盛讚著。

  「賈爺誇獎了。」秦又冬很是謙遜。

  「店主,有件事不知道方不方便問?」賈永道問。

  「賈爺直言無妨。」

  「這些料理跟茶飲是店主自創,抑或是有高人指點?」賈永道說著,目光一凝,像是擔心她會說謊似的。

  「都是我自己鑽研,食材除了魚、肉,其它的藥草或香草也是自種的。」她說:「本店的料理及茶品都對人體有益無害,兩位可放心享用。」

  「你說藥草跟香草都是自種的?」賈永道問。

  「是的。」她點頭,「我們在城郊有幾畝地。」

  她說完,賈永道跟夏舞琴又互視一眼。

  「兩位是否對本店的料理有什麼不安之處?」客人至上,她總得知道他們為何特地將她找來問話。

  「喔,不是的。」賈永道一笑,「是因為太美味了,想看看是哪位高人做出這麼特別的料理,希望沒給你添了麻煩。」

  「言重了。」秦又冬神情輕鬆,「客人的意見,不管是褒是貶,我們都非常珍惜。那麼,不打擾兩位用餐了。」

  「請便。」賈永道客氣的道。

  秦又冬退出廂房之後,賈永道跟夏舞琴又互視著對方。

  「是她吧?」一直沒開口的夏舞琴說話了。

  「應該不會錯,」他說,「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也發生在她身上了。」

  夏舞琴不知想起什麼,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

  「想不到她變成這樣……」

  「是啊,我也想不到。」賈永道附和著。

  第6章(2)

  周教傑來了。

  一見他來,方緋兒幾乎是丟下手邊的工作,立刻跟前跟後的。

  「姊夫,吃了嗎?我給你弄吃的。」她猛獻慇勤。

  十年前,她以為嫁給官員之子,從此便富貴榮華享用不盡,沒想到婚後多年她未能懷上孩子,丈夫便陸續娶了平妻,納了小妾,而那平妻跟小妾肚子爭氣,進門三年便為他生了四個孩子。

  她在夫家地位盡失,連個小妾都不如,受不了這樣的窩囊氣,她提出離緣的要求,而丈夫竟連一句挽留都沒有便答應了她。

  回到拓城後,她聽聞周教傑已續絃,現在跟妻子擁有兩家賺錢的館子,甚至還買了土地。

  曾經,她差點兒就嫁給周教傑了,前兩三年她就想著要離開丈夫,回拓城嫁給一直單身的周教傑,但聽說他被李氏逐出周家,只分到一間破店跟幾畝田地,十分潦倒,她就打消了念頭。

  正所謂好死不如賴活著。她在夫家雖受氣但至少衣食無缺,過著炊金饌玉的好日子,可跟了周教傑卻注定一輩子吃苦。

  這回是真的忍受不了平妻跟小妾給她氣受,她才決心回來投靠娘家,沒想到周教傑發達了,也續絃了。

  雖說他現在是有婦之夫,但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她想她跟方蘭兒是孿生姊妹,而周教傑跟方蘭兒感情甚篤,跟方蘭兒有著相同容貌的她,自然比任何人更有機會得到他的愛。

  方緋兒原本只想做小,但當她看見身形福態的秦又冬,又知道周教傑根本沒碰過秦又冬之後,她不甘心做小了。

  她決心要把周教傑搶回來,她絕對不會輸給秦又冬那個胖婆娘。

  她對周教傑大獻慇勤,她在他面前訴苦落淚,她讓他對她心生憐惜,她讓他在她身上看見方蘭兒的影子……她看得出來,他看著她時,眼底有著哀愁與懷念。

  秦又冬那胖婆娘真是毫無自知之明,居然敢說她才是周教傑的妻子?哼,周教傑碰都不碰她,她哪來的臉這麼得意?

  她一定要好好的惡整她,讓她知道她方緋兒是誰都惹不起的。

  前幾天,她為了報復,夜裡偷偷溜進秦又冬的菜園大肆破壞,之後看秦又冬懊惱的整理著菜園,她不知多高興呢。

  等著吧,她還會想法子整秦又冬的!

  「我不餓,你去忙你的吧。」周教傑今天是來跟賬房對帳的。

  她一聽,故作楚楚可憐狀。「姊夫,我、我其實有點事要跟你說……」

  「怎麼了?」周教傑問。

  「這兒不方便說話。」她說著,低聲地道:「可以到樓上的廂房說話嗎?」

  周教傑心想賬房在樓上,說來也是順道,便想也不想的答應了。

  兩人來到樓上廂房之後,方緋兒便紅著眼眶、噙著淚,委屈開口,「姊夫,我、我好苦……」

  「發生什麼事?」周教傑問。

  「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她抽抽噎噎道。

  「有什麼儘管說。」

  她眼泛淚光,用那狐媚的眼睛看著他,「姊夫,妹妹她是不是厭惡我、憎恨我?」

  「又冬?她為何要憎恨你?」

  「因為我是姊姊的妹妹,而且有張跟姊姊一模一樣的臉。」她流下眼淚,泣訴著,「你不在的時候,她常常刁難我,在大家面前教訓我……不管我怎麼做,似乎都不合她的心意……」

  他濃眉一皺,「有這種事?」

  「嗯。」她點頭,續道:「前幾天她的菜園不知道是被野狗還是野貓搗毀,可她、她好像懷疑是我做的,常常……」

  「無憑無據,她如何知道是你?」

  「雖是無憑無據,可她心裡認定是我。」方緋兒啜泣著,「姊夫,我想我不能再待下去了。」說完,她撲進他懷裡,「我命真苦,當年若嫁你的是我,該有多好……」

  「緋兒……」周教傑歎了一口氣,不知該說什麼。

  「姊夫,」方緋兒抬起臉,矇矓的眼望著他,「其實我、我心裡一直有你,知道你對姊姊疼愛有加,我好生羨慕。」

  「別說了,都是過去的事。」周教傑安慰著她,「現在你已經離開他,好好過日子才是真的。」

  「我、我……」

  她話未說完,廂房門口傳來秦又冬的聲音——

  「這是在做什麼?」秦又冬震驚地道。

  她聽說周教傑來了,心想他應該在賬房,沒想到她上樓一看,映入眼簾的竟是這一幕。

  這不是第一次了。

  方緋兒明知周教傑是有婦之夫,卻一次又一次的倒在他懷中。周教傑明知自己是有婦之夫,也一次又一次讓方緋兒投入他懷抱。

  雖然尚無夫妻之實,但她終究是他的妻,她再也不想忍受,她要讓方緋兒知道這男人是她的。

  她走進廂房一把扯開方緋兒,她其實並沒有使足力氣,可方緋兒卻一屁股摔在地上。

  「唉呀!」方緋兒嬌呼一聲,然後哭了起來,「妹妹,你、你誤會了……」

  「你……」見狀,她真是傻眼。方緋兒在四下無人時是如何嗆她的?現在在周教傑面前,又一副柔弱無辜的模樣?果然,賤人就是矯情。「我誤會你什麼?今天你給我說清楚,你究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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