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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淺草茉莉    


  可她動彈不得,也不能出聲,只能眼睜睜看著祈夜行在離她僅一道牆的地方坐下。

  身上披著保暖狐裘,狐裘是敞開的,裡頭是件銀白色紋龍便裳,顯然此次前來不是正式訪見,而是私下密訪。

  「七哥要人傳話,說是有事與朕說,請朕移駕,這會朕過來了,你要說什麼呢?」祈夜白懶聲問,神情像是目空一切,但更像是空無一物,對任何事都滿不在乎。

  祈夜行瞧著他的樣子,只是冷笑。自從九珍死後,九弟打擊太大,就成了這副死樣子。「在說其他事前,有樣東西想先讓你瞧。」他將玉珮遞給他。

  祈夜白先是漫不經心,可是在瞧清那件東西後,神情微變。「這是……」他聲音明顯拉緊。

  「你都認得,偏她記不得!」見狀,祈夜行表情譏誚的冷哼。

  「原來這塊玉你拿去了?」

  「沒錯。」

  「何時拿走的?」

  「那回我在東宮溺水時,她救我,我從她身上取下來的。」

  「你偷?!」

  「算是吧,但她顯然對這塊玉一點情分也沒有!」祈夜行恨恨的說。

  祈夜白頓時冷笑,身子也沒那麼僵硬了,「這是她在路上撿到的,隨手掛在身上,不過是塊不值錢的石子,她又怎會有情分?也虧你將此物偷來保存至今,只是這對她卻是一點意義也沒有。」

  這話讓祈夜行白了臉。他拿出這塊玉就是想知道,這東西之於那女人到底有沒有意義,結果……他閉上眼,大為受傷。難怪她會在自個兒還給她後,立即隨手扔掉。

  「你偷這東西想睹物思人,但九珍一顆心全在朕身上,你是白費心思了。」

  小閣裡的九珍聽了訝然不已。原來那塊玉原本就是她撿來的?天啊,她怎麼忘記這件事了?

  而且九哥真的不一樣了,以前他都會顧念兄弟之情,就算明知祈夜行對她的心思,也不曾這樣譏人,難道這真的都是因為她的死所致?

  「對,我只能睹物思人,可你呢?可惜了她的一顆心,讓她臨死都不願意做你的妻進陵廟!」

  「你!」祈夜白幡然變臉。

  「你背叛了九珍,讓她含恨而終,又硬要將她的骨灰送進陵廟,這不是讓她死都不瞑目嗎?!」

  「你住口!朕若不是受彌香所惑而失常,她又怎會以為朕背叛帶著怨恨離世,朕來不及對她解釋,已經遺憾萬分了,若今日你請朕移駕就是要落井下石,朕不想聽。」

  九珍腦袋涼了片刻後,眼眶驀地發熱。

  真是彌香,真是彌香所致!原來她誤會了……

  九哥,對不起,我不該衝動的不聽你解釋……對不起……對不起……她淚流滿面,自責不已。

  「你若不想聽,來這趟還有什麼意義?」祈夜行哼笑。

  他大怒。「你到底想說什麼?!」

  是啊,他將九哥找來,又把她綁在這兒,到底想做什麼?九珍也很想問,可惜嘴被堵著,開不了口。

  祈夜行陰損一笑。「她一死,你立即立了后妃,我要是你,這兩個女人害得我心愛的人喪命,我定會親手殺了她們,又如何會讓她們坐上後宮最高的位置?你這番有了新人忘舊人的作為,可想過九泉之下她的心情?」

  「朕的事不用你管,若你繼續說這些廢話,朕這就離去,而你,等著領罰!」祈夜白惱怒地低吼。

  「這如何是廢話?說不定有人也很想追問你為什麼這麼無情。」祈夜行說著,目光朝九珍所在的小閣方向瞥了一眼,霎時讓她心頭一緊,神經緊繃。

  祈夜白眉頭一擰,「是什麼人想追問?」

  「也許是你愛極的人也不一定。」

  他眸光一閃,竟出現了幾絲驚慌。「你說的到底是誰?!」

  「難道你愛的人很多?還是,你根本就沒有愛過人?」

  「你!」祈夜白雙眼彷彿燃起噬人烈焰,沉下臉怒斥,「祈夜行,你若再繼續戲弄朕,朕不會饒你的!」

  「那你就大聲說,為什麼負了那女人,你根本不配擁有她!」

  「不,她是朕今生唯一摯愛的女人,而立季懷剛姊妹為后妃的理由,你不該問朕,而是該去問你的母親,德太妃!」

  「問……我的母妃?」這讓祈夜行瞬間一怔,很意外他說出這個人。

  「沒錯,要不是你什麼都不知情,朕早與你翻臉,甚至——」祈夜白臉龐轉為陰狠,話未說完也知答案。「朕就告訴你,這兩個女人是德太妃要父皇指給朕的,甚至怕我得知反對,在死前才秘密列入遺詔中逼大哥照辦的!」

  「……母妃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她曉得朕定會登基,於是想盡辦法在我身邊安插人,她想掌握後宮,掌握朝堂勢力!」

  祈夜行頓時沉下臉。自個兒的母妃野心勃勃,是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仔細想過後,他便不再感到意外,可態度也依舊不變。「人即便是母妃塞給你的,但你繼位後,何須繼續恩寵她們,讓她們獨佔後宮?」他這是在為九珍抱不平。

  九珍聽了也不禁感動。這祈夜行真傻,她對他注定無情,可他偏偏……她不住歎了口氣。

  「恩寵?哼,你太小看你的母妃了,父皇晚年幾乎都掌握在她手中,那遺詔寫得很清楚,九珍若死,繼位的必定是這兩姊妹之一!」祈夜白憤然道。這也說明某人早有要九珍必死之心!

  「母妃她竟……」祈夜行瞠大眼,不敢置信的說不出話了。

  「你雖有雄心,但不若你母妃陰險,所以朕始終當你是七哥,甚至連你對九珍的情意都一併容忍,不讓你難堪,但今日你卻將朕專程請來奚落,朕絕不原諒!」說罷,他拂袖要走。

  祈夜行緊繃住臉,驀然在他身後沉聲地問道:「若你摯愛的女人回來了,你會如何?」

  他身子一頓,腳步停下。「九珍已死,再也回不來了……朕的這份痛,你永遠不能想像,若你想對朕故弄什麼玄虛,只會讓朕瘋狂,朕若狂了,這王朝也得跟著毀滅,一個全毀的天下,德太妃要了也沒用,所以別再逼朕,當心我與你們玉石俱焚。」祈夜白沒有回頭,語氣輕柔哀傷,但話中的恫嚇意味卻又真實得嚇人。

  祈夜行僵在原地,一時竟無法應對。

  「從今而後,莫在朕的面前提起九珍,她在朕心中的地位,不是你或任何人可以質疑的,記住,她屬於朕,只屬於朕!」

  聽到這裡,九珍的眼淚早已潰堤,卻因嘴裡被塞了布條而哭喊不出聲。

  九哥,這份傷痛起源於我對你的不信任,是我害得咱們兩方煎熬,失望痛苦,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見他轉身要離去,九珍激動的想掙脫困住她的繩索,但她越掙扎,繩子捆得越緊,甚至勒傷了她的四肢,然而她渾然不覺疼痛,一心只想讓那男人知道,她就近在眼前,就在這裡。

  眼看他雙腳已踏出門坎,她更是心急如焚,馱著椅子奮力往前倒,砰的一聲,連人帶椅摔落在地。

  聽見聲響,祈夜白頓時止步回身,卻不見任何異狀,他蹙起了眉,旋身再跨一步,似是想到什麼又停下,可回過頭再看一眼,大廳裡依然只有祈夜行筆直的站在那裡,方才傳出的聲音似乎只是錯覺。

  他踱了兩步,想回頭問,但最後終究還是走了。

  九珍見他一度回頭停下,欣喜極了,但沒想到他還是轉身離去,她頓時絕望不已。難道他們緣分已盡,不管如何也見不到面?她心如刀割,熱淚盈眶,被塞住的嘴不斷發出難過的嗚嗚聲。

  這時,小閣的門被打開,祈夜行陰沉的走進來,拉出她嘴裡的布條。

  一得到自由,九珍涕泗滂沱,立即朝著外頭大喊,「祈夜白,你回來!我在這裡,你回來——」

  但已走遠的人是不可能再聽到她的喊叫的,她悲傷的啜泣,百般失落,可倏地她淚痕交錯的臉龐被捧住,只見祈夜行驚喜萬分的盯著她。

  「找他來果然沒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回來了!這次,你不會再只屬於他,該輪到我了……」

  「我都說過一百次了,我不是權九珍,我是趙春水,你見鬼的才會以為我是死人!」七王爺府邸中,九珍極力否認自個兒的身份。

  「南陵那裡我讓人去查了,確實有趙春水這個人,不過她是傻子,不久前還瘋了,而你很正常,如何會是她?」祈夜行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我有生我的娘,究竟是不是,找她來指認不就知道了?!」想起還在李泰山府裡的「娘」,這人至少可以證明自個兒是趙春水。

  他卻笑得詭異,逕自道:「聽說那傻女瘋了之後說的話是,她是王妃,要人不得對她無禮。」

  九珍一愕。真是百密一疏,這也讓他鉅細靡遺給查出了?!

  「……沒錯,我是那麼說過,因為我瘋了,腦筋錯亂了!」她硬是胡謅。

  「腦筋錯亂?應該是被某人附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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