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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頁     蒔蘿    


  她搖頭歎氣了聲,摸了摸鼻子,腳下步伐識相的往右一拐-回到自己所住的房間去。吳嬤嬤笑看著她那翻著白眼、滿臉無奈的表情,捂著唇笑說:「小姐,喝杯熱茶祛祛寒吧,這夫人跟老爺兩個也算是苦命鴛鴦了,您就別計較了。」

  雖然回到京城,知道裴府裡有個正牌的嫡妻余氏,這聲夫人本不該叫的,只是多年來叫習慣了,吳嬤嬤也改不了口,而裴子瑜也根本沒要下人們改口的意思。

  「嗤,有他那種爹嗎?」她接過吳嬤嬤端來的熱茶,呼了口後惡聲惡氣的鄙夷道。

  一想起昨晚,她就想吐血,有比這個更狗血的劇情嗎?

  有那種四十四歲的老男人,還玩那種變裝,我猜、我猜、我猜猜的遊戲嗎?

  她那親爹竟然丟下三十萬大軍,喬裝跟著三皇子一起回到京城,打聽到她們母女的落腳處後便連夜尋來,一見到她娘親,不用多說自然是兩人抱著痛哭,敘述這分離十二年後的悲情苦情。

  她這時也才知道,原來她娘親跟她爹兩人是隔壁鄰居,青梅竹馬,只不過是歲數上差了十一歲這麼一大截,娘可以說是在爹的懷抱中長大的,她爹說的難聽點是老牛吃嫩草,說的好聽是萌妻養成。

  當年娘十六歲時,出落得亭亭玉立、嬌艷動人,而爹在戰場上早已有了功勳,府裡也有了一妻四妾,一次回鄉祭祖掃墓,與娘親再度相會,不用說天雷勾動地火,而後爹就帶著娘親一起回京,就這樣有了愛的結晶。

  既然她娘親心裡一直有著她爹,就算她對她爹有諸多不滿,但為著她娘,她也就不反對他們兩個苦命老鴛鴦了,畢竟人老了是需要個伴的。

  爹娘重逢對她來講其實沒有太大的感受,唯一一點比較叫她開心的便是,她爹這下總算完全明白自己的正妻有多麼的陰狠毒辣,他的小青梅當年為了他受了多少的苦,可喜可賀啊。

  「夫人這些年來嘴上雖然是沒有說什麼,可老奴知道,她其實是很想念將軍老爺的,常拿著將軍老爺當年自戰袍上扯下的那塊_著老虎的袖子看著。

  「嗄,那隻老虎原來是我爹袖子上的啊!」這事她還是第一次聽到。

  吳嬤嬤點了點頭,「是啊,這也是一次無意間夫人說溜了嘴老奴才知道的,夫人不跟你說的原因,-定是知道你對將軍老爺心裡有怨慰,因此才不提的。」

  「嗯,也是有這個可能。」裴子瑜將茶盞放在桌上,看了眼外頭的天色,「嬤嬤,傳膳吧,我跑了一早上餓了,至於屋裡那兩個,交代一下讓廚房給他們備著菜。」

  「哈、哈、哈,瑜兒,不用麻煩了,就讓店小——將午膳」起送到你這裡來便成,爹娘今天跟你一起用膳。」

  這門扇還未推開,裴震天爽朗的笑聲已經自外頭傳來。

  吳嬤嬤連忙過去拉開門扇,恭敬的行禮,「見過老爺、夫人。」

  裴震天體貼的扶著身後看起來很虛弱疲憊的黃氏跨過門坎,「來,小心點。」

  裴子瑜撐著一邊粉腮睞著那-臉嬌羞的娘親和身體極為不自然的動作,她怎麼有一種一朵清純小白花被暴雨無情摧殘的感覺?

  管不住嘴的說了句,「我說爹啊,你就不能慢慢來,我娘可是十二年沒有老公,嬌嫩得很,你別這麼惡虎撲羊的行嗎?」

  她這話一出,三個人當場臉上迅速染上一抹羞紅,裴震天的因為長年在外,皮膚黝黑,有些看不太得出,但那紅得像要出血的耳朵卻也洩露了他的尷尬。

  而被女兒調侃的黃氏整張臉更是羞紅得像夏天時天際的落日紅霞一般,完全不敢抬臉看女兒。

  吳嬤嬤也差點被她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給臊死了,這小姐打認識起就這麼古靈精怪的,什麼話都敢講,哪有一點做閨女的樣子,對付外人時很夠力,但用來調侃自己人……哎呀,怪只怪自己臉皮不夠厚,還是會害羞。

  她連忙道:「老奴這就去吩咐廚房,給老爺跟夫人、小姐傳膳。」隨即便灰溜溜的關上房門離去。

  「咳,瑜兒你是個姑娘家,怎麼可以……」裴震天沉咳了聲,可說實在的,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訓斥女兒,只好看了一眼一直低著頭、咬著下唇,一臉嬌羞的愛妾了。

  這一瞧,又讓他轉不開眼,她這模樣,就像是當年在家鄉的那個,多年不見,已長成讓所有人都驚艷愛慕的小姑娘,清純中帶著一股嬌媚,讓他為她深深的迷醉,頓時,他身下又是一陣蠢蠢欲動。

  裴子瑜自然是不知道她爹的變化,聳聳肩回話道:「爹啊,你可別怪我娘,我這是自然長成的,跟娘無關,誰叫我當年是有爹生無爹養,自然得粗俗點,才不會讓自己跟娘被人給欺負了去。」

  一說到這個,裴震天忍不住一陣長吁短歎,「瑜兒,說到底是爹對不起你跟你娘親。放心吧,爹會補償你跟你娘的。」

  「補償我就不用了,好好對待我娘,別讓她被你家那幾隻母老虎給欺負了去才是真,不過,那幾隻母老虎欺負我娘也就算了,連下人都可以欺負我娘,這事,爹啊,你怎麼說?」「放心吧,連這些惡奴爹會一併處理的,不叫人再欺負到你跟你娘親頭上。」

  「爹,最好記的你的承諾,否則我就帶著我娘走,把你的小青梅嫁給別的疼愛她的男人,別怪我沒有警告你!」

  裴子瑜冷冷勾起嘴角,不輕不重的對她爹撂下警告,反正她在京城已有退路,不怕無路可走。

  第十七章  中饋交出來

  余寶珠怎麼沒有想到,她等了半天,要給她眼中那對狐媚子母女立規矩,等到的卻是沒通知便回府的裴震天,當他從馬車上下來時,差點把所有人都給嚇壞了。

  唯獨一旁的許管事神色自若,這讓余寶珠嘴角劇烈的抽了兩下,心底把這嘴巴跟個死蛤蠣一樣的許管事給罵個半死,他回到府裡已經大半天了,竟然是一點消息也不透出來。

  這廂她還沒在心裡把許管事罵個夠,那廂有個讓她更為震驚的一幕等著她。

  她猛抽口大氣,鼻孔撐大,雙眼暴凸,無法置信的看著被裴震天溫柔扶著、從馬車裡下來的人隨著余寶珠的抽氣聲,她身後也緊跟著響起一聲聲難以置信的抽氣聲,那幾名領著自己兒女匆匆趕出來迎接裴震天回府的姨娘們,也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被裴震天寵愛的攙扶下馬車的婦人——

  黃氏,五姨娘!她怎麼會跟著老爺-起回府的?

  而且這五姨娘是怎麼保養的?除了臉上增添了一股成熟韻味外,竟然跟當年跟著老爺一起回府時那俏模樣是-模一樣的,完全看不出已經是三十好幾的婦人。

  她們哪裡會知道,這幾年來裴子瑜可是在她娘親身上下了血本的,外在吃穿不說,光養身的好東西就不知道弄多少回來給她娘補身子,才有她今天這一如當年蘿莉的俏模樣。

  「這裡就是將軍府啊,看來……爹,你這幾年來在邊疆打仗賺了不少錢呢,不過怎麼怎麼這麼俗氣呢,竟然用金子打造將軍府三個大字,是在炫耀顯擺你賺了不少皇帝的打賞,還是在暗示你剋扣了軍餉呢?爹,你要是哪一天惹到朝中權貴,會不會藉此參你一本啊?」

  最後跳下馬車的裴子瑜,抬著眼故意大聲的說著,順便在她爹面前給余寶珠打記眼針、上上眼藥。

  裴震天嘴角一抽,「瑜兒,莫要胡說,將軍府一切都是你母親打理的。」

  「我哪裡胡說啊,爹,這將軍府分明是在昭告他人,老子裴震天我有得是錢,讓人惦記。」她噘著嘴小聲說著。

  裴震天皺著眉頭也四下打量一番,的確如瑜兒所說,很是不妥。「老夫一身清廉,盡忠愛國,夫人,你這不是陷老夫於不義嗎?」他怒看著一旁跪在地上迎接他的余寶珠。「之前那副由太傅親筆書寫的牌匾呢?」

  「老爺說的是,妾身這就讓人到庫房將那副牌匾取出,重新掛上。」余寶珠心裡把裴子瑜給罵個半死,這賤蹄子竟敢一回來就給她穿小鞋。

  裴子瑜像撒嬌的小女兒一樣,向前親切的摟著裴震天的手臂,兩眼發亮的直盯著那黃金牌匾,「爹啊,您不是說要補償我這十二年來所受的苦嗎?我看這樣吧,這牌匾拆下來就送給我好嗎?」

  那個黃金打造的牌匾少說也有幾千兩,熔了它,她的荷包可是會有不少進帳,還可以給娘親做幾套好看的頭面,說不定還能做件金絲軟甲呢。

  一聽到她這獅子大開口貪心的跟裴震天索要那黃金牌匾,余寶珠才要開口斥責她不知天高地厚,一個卑賤庶女竟敢這麼不知分寸,沒想到裴震天卻開口了——

  裴震天寵愛的看著兩顆眼睛裡閃著金元寶的財迷女兒,朗笑一聲,一諾千金的道:「好,拆下就給你,隨你怎麼處理,熔了給你做幾套頭面,日後當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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