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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瑪奇朵    


  她說了幾百次想要忘了他,但是每次看到他的臉,就像是心臟出了毛病,情緒也有點失控,一下子想哭一下子想笑,偶爾也會犯花癡。

  而他也是一樣,明明就把心放在她的身上,為什麼老是要這個也瞞著她,那個也瞞著她?導致謊言被拆穿後,她又是生氣又是埋怨,最後兩個人又鬧得不歡而散。

  好好的溝通不是很好嗎?

  蒲梓伶忽然想起上輩子那些說話沒有任何禁忌的學長姊們,他們一致認同男女感情問題最好的解決方式,是在床上。

  可現在……他們一個有孕一個有傷,想要做什麼也是有心無力。

  蒲梓伶想著,視線突然停在他的唇上,她想起那時候在水中,明明只是幫助他呼吸,卻總是被他吻得差點要斷氣,忍不住一個恍惚,下意識拉了他的衣襟緩緩地靠近。

  唇貼著唇,沒有在水中那朦朦朧朧的感覺,歐陽霄一開始感到錯愕,可是看她眨了眨眼然後閉上了眼睛,俏麗的睫毛輕輕地顫動著,嘗到她嘴裡那熟悉的甜味,就跟他嘴裡的一樣,他忍不住探舌而入,抱緊了她的身子,也跟著閉上眼,感受著這一刻唇齒交纏的溫柔。

  一吻方休,兩人喘著氣慢慢地分開,拉開一條細細的銀絲,她害羞地側過頭去,臉上佈滿淺淺的紅暈,看起來嬌羞可人。

  歐陽霄也一樣,可是臉上滿足的微笑,讓清俊的他看起來有點傻氣。

  兩個人手緊緊握著彼此的,似乎不說什麼也能夠明白這一刻對方的心意。

  「我想要的始終只有你,就算是桑歌我也……」

  「我知道。」蒲梓伶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含情脈脈的望著他,「我也有錯,我始終不夠相信你,就算你對我再好,我還是怕你只是想對桑歌好,而不是我,所以我才想乾脆分開,起碼我不會傷心,也不會看見你就想到你心裡頭牽掛的人不是我。」

  「桑歌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人,又出了我三叔設計的那一場意外,所以我才一直將她放在心上,但我願意為她放棄一切,對你我也是一樣的,只不過對她是感恩大過於感情,對你,卻完全是因為心悅著你。」

  蒲梓伶被他深邃的眸子看得臉更紅了,尤其他低啞的說著醉人的情話時,他逐漸低下的頭和逐漸靠近的唇,讓她忍不住再度害羞地閉上了眼——「好,好!這就是我的好侄兒,放棄了大好的前途,居然就是為了這樣一個不要臉的賤婢!」

  一陣刺耳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繾綣,蒲梓伶又羞又氣的偏過頭去,而歐陽霄則是冷冷地轉過頭,看著站在門外的來人,冷冷一笑。'「好久不見了,三叔。」

  歐子刓被請到廳堂,手裡拿著泡好的熱茶。

  因為縱情聲色,他氣色並不是太好,只是白淨的面皮和不錯的長相,還是讓他比其他同樣是中年的官員要顯得體面一些。

  茶是好茶,這趟辦差也說不上累,可是歐子刓還是滿肚子的不高興。

  這一趟差事他是不想來的。

  午門縣一帶連送快報說有疫症流行,而且還找無應對之方,誰知幾日前安王世子用八百里加急送信說疫症解藥已經找到了,皇上龍心大悅之下竟然大肆封賞,要找個權貴來頒聖旨,可大夥兒還是怕啊,左推右推之下,這幾年越來越沒落的歐家便中選了。

  只是……倒是沒想到他那被逐出府後就沒了蹤影,還以為淪落到哪裡的小倌館的侄子,會跑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來,和那自贖出府的丫鬟共譜鴛鴦曲。

  若說整個國公府裡,哪一個人最讓他厭惡,那肯定就是歐陽霄這個侄兒了。

  明明是個男人卻長得比女子還美,根本就像足了他那個下賤的娘,國公府好吃好喝把他養大,就該為他們這些長輩盡力,他為了到富庶之地做官,替家裡撈點好處,拿歐陽霄去當籌碼交換有什麼不對?偏偏這臭小子不識相的把人給傷了,也不想想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才請來的貴客,結果把人得罪不說,還把事情鬧大驚動了老夫人,累得他受了家法二十棍,還被拘著不能謀求更高的官位,只能領個閒差。

  打那之後,他心裡就存了怨恨,想著等哪一日國公府裡沒人護著歐陽霄的時候,他肯定就要把人給弄出國公府,沒有靠山後,怎麼拿捏還不是他說了算。

  他摸了摸手中的白瓷杯,臉上露出一抹狠笑。

  這會找到了人不正好,如果那死小子想要繼續考功名,那肯定要求族裡出保人,而被逐出族的他能夠拜託的人肯定有限,到時候就是自己可以拿捏他的時候了。

  光憑他那張臉……肯定有不少人願意出好價錢的吧!

  呵!最後就算他真考上了功名,那曾經雌伏於他人之下的事也就是他的把柄,以後還是要被自己捏在手上……呵呵。

  而如果歐陽霄不來找他,自己就有法子投考功名,他就參歐陽霄一個孝期和老夫人的丫鬟姦淫,一旦冠上這種不孝罪名,他的官路也得就此止步。

  第10章(2)

  歐子刓幻想得很美妙,不知道華紹懿和歐陽霄已經進了屋子,還一個人在那裡呵呵的傻笑。

  華紹懿每次看到國公府裡的人,再看看歐陽霄,就想到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歐陽霄是一朵蓮,這國公府的三老爺就肯定是那污泥無誤了。

  「世子爺,你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等歐子刓回過神來,就看到華紹懿和歐陽霄坐在一邊喝起茶來,兩個人對於他視若無睹,這讓他胸口頓時冒火,想要給兩人一點顏色瞧。

  只是安王世子是他惹不起的,便只能把矛頭對準了歐陽霄。

  「歐陽霄,你還有沒有一點規矩?見了長輩難道不用行禮?再說你不過一個區區的秀才,敢不把本官放在眼裡!」

  華紹懿沒說話,只是捧著茶杯,像是專注地看著杯子上的花色,嘴角噙著一抹笑,就等著看歐陽霄教訓人。

  歐陽霄也真是能夠忍,要是整天有這種人在他面前晃,給他找不痛快,他肯定早就弄死他,而不是稍稍給點教訓就罷。

  不過,如果沒有這人的存在,他身邊也不能多添一個得力助手。

  想起當年,華紹懿還是忍不住想笑。

  那時候他剛接下鎮輔司,所有人都以為這新設的官差不過是皇伯父賞給他的一個閒缺,沒人把它放在眼裡,畢竟所謂的監察百官已經有御史台在做了。

  可只有歐陽霄……一個國公府裡不受重視的婢生子,看起來文不成武不就,除了一張美人臉以外似乎沒有任何優點的少年,竟直接攔了他的轎子自薦,說他能夠為他做事,撐起鎮輔司。

  他門下食客不少,也常有人毛遂自薦,但一個少年如此大言不慚,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便注意起他。

  他那時候不過開玩笑的說:「拿出你的本事,讓我知道你真可以監察百官,我就保你進鎮輔司裡頭當官。」

  那時候歐陽霄笑了,一臉的自信,就在他要忘記這回事的時候,他收到了歐陽霄送來的有關皇商涉嫌舞弊江南考場的證據,雖說不齊全,但要抓人倒也足夠了。

  他補足了一些東西把結果交給皇伯父之後,朝堂上自是一番腥風血雨,而在這同時,他也信守了承諾,讓那個少年暗中入仕,成了鎮輔司裡的五品官。

  許多人不明白,歐陽霄這個右都督,不辦案則已,一旦出手就是大案,辦一次案子就連升幾級,十年不到,已經升至從二品,如果不是鎮輔司這位置太過敏感,他無法正大光明站在百官面前,大多數人只知道鎮輔司裡能人輩出,卻不知道他們的真面目,否則他早不知道讓多少人給盯上了。

  歐陽霄輕佻眉,冷淡的容顏平添幾分風姿,他淡淡的說著,「你要不要看個仔細,再來說到底是誰要向誰行禮。」

  歐子刓正想要開口訓斥,忽然見到了他衣裳上的玄機,那朱紅色的官袍是從二品的官服,而他腰上掛著的腰牌,是專屬鎮輔司的。

  從二品,又是鎮輔司的……那不就是鎮輔司的左右都督嗎?

  歐子刓瞪大了眼,嚇得站起身連連後退,還撞倒了小几上的茶,「不可能!這不可能……你怎麼會……」

  歐陽霄噙著笑,手指碰著腰上的刀,「說來這還得全都歸功於三叔,若不是當年那件事,也不會讓我決心去見世子爺,然後世子爺就引薦我進了鎮輔司,一直當上了右都督,三叔,你說就衝著這個,我似乎的確該給你行個禮的是不是?」

  細薄長的刀身被他緩緩地抽出,那光亮的刀面上映照出了歐子刓恍惚的蠢臉。

  他看著這個被他設計逐出府的侄兒,剛剛美好的計劃全都不敢再想,甚至還忍不住擔心起自己來。

  「不、不……這都只是誤會,三叔就是久沒見你了,開個玩笑、玩笑……」他不停擦著額上汗珠,見那刀子還沒收起,他就沒辦法放下心。「好侄兒,都是三叔沒腦子,是三叔錯了,大大的錯了!跟三叔回族裡去,說孝期行淫的是我不是你,再請了族老把你重新給寫進族譜裡?呵呵……在鎮輔司總是見不得光的,不如好好的考個功名好光宗耀祖……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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