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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席維亞    


  孫沁深深地望著他,迷濛的水眸一瞬也不瞬。他的話,她全聽見了,裡頭的真摯和深情,她也全聽見了,她的心在悸動著,期待他要用一輩子給予她的是什麼樣的美好。

  「只有一瓶藥,只能救一個人。」宮主徐長地歎了口氣,臉上的表情變為慈祥。「把藥方拿給我看,我跟你說哪張是解藥。」

  「我來。」閻逍立刻接過藥方,走到她面前,把三張紙攤開。「哪一張?」

  黎之旭極具默契地持劍抵在她的胸前,以防她突然攻擊。

  「太暗了,我看不清楚。」宮主瞇著眼,努力辨識。

  閻逍只好彎身更靠近一些。「到底是哪一……」

  語音未落,宮主突然撐地躍起,黎之旭來不及收劍,劍尖穿過她的胸膛,她卻恍若未覺,奮力上前咬下右邊那張紙。閻逍抓得緊,她咬得用力,紙張被撕去大半,被她吃進了嘴。

  在場的人措手不及,全部變了臉色。原以為她受到感動而決定投降,沒想到竟是誰計,為了毀去藥方,她連生命都不顧。

  當劍貫穿師父的胸口時,孫沁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不管師父怎麼對她,就算師父做的全是錯事,但她還是自小將她扶養長大的人……

  「吐出來!」項沛棠衝上前死命地挖著她嘴裡的殘骸,卻已被她吞進大半,只餘下無法分辨的紙團。

  「咳、咳……」鮮血自她的口中湧出,宮主已無法言語,她側頭看向孫沁,揚起得意陰狠的笑,緩緩閉上眼。

  看到她死,項沛棠的臉色更白了,趕緊用掌掬住不斷流淌的血。「孫沁快過來!」如果血凝結就來不及了。

  孫沁搖頭,下意識地往後退。只有一瓶藥,救了她,那他又該如何?

  「把她抓過來,快呀!」項沛棠氣急敗壞地大吼。

  閻、黎兩人不明所以,但都沒多問,立刻往孫沁掠去。

  不!這藥不能用在她身上!孫沁轉身要逃,不過數步已被追上,單只其中一人她就已無勝算,更何況是兩人聯手出擊?抵擋幾招,她就被擒下帶到項沛棠面前。

  「把她的手拉出來。」項沛棠將解藥倒進掌中的血液裡,拔起長劍。

  「我不要!放開我!」

  這唯一的藥不能用在她身上啊!淚湧上了眼,孫沁拚命掙扎,但黎、閻兩人的力量太大,她完全掙不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項沛棠在她的掌心劃下傷痕。

  「不要、不要……啊——」她不住地尖嚷,卻阻止不了他的舉動,在他將手掌熨上她的掌心時,她崩潰地嘶聲哭喊,淚不住滂沱而下。

  不該是這樣,她死不足惜,這藥不能用在她身上啊!

  「不要緊的,不要緊……」項沛棠緊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將她攬靠在胸前柔聲地安撫。

  事已無法轉圜,孫沁停下了掙扎,倚在他懷中哭得泣不成聲。她不知道原來眼淚這麼痛,痛得像要將心刨開。他把解藥給了她,那他怎麼辦?藥方都被毀了啊……

  黎之旭和閻逍退到一旁,從孫沁的反應裡多少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雖為好友感到難過,但尊重項沛棠的決定,他們都沒有多加置喙。

  「大人!所有的人都已經被拿下……」幾名官兵四下尋找,好不容易發現他們的蹤跡,興沖沖地跑來報喜,看到狀況不對時,硬生生停下腳步。

  「我們去處理善後,你隨後跟來。」黎之旭和閻逍體貼地讓他們獨處,拿起那個藥箱和剩餘的藥方帶著官兵們離開。

  「哭吧,把你的壓抑都哭出來……」項沛棠輕撫著她的髮絲,在她耳畔不斷地低喃。

  感覺一股溫熱在掌心燒灼開來,孫沁知道解藥已進了她體內。她狠狠咬唇,懊悔和痛楚盈滿胸臆。

  「為什麼……該救的是你,為什麼要用在我身上?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你帶回來的……」她以為不會再握住她的手,此刻依然緊緊地握住她,卻是把唯一的解藥讓給了她……

  「我費了那麼多心思才讓你把我帶回來,要是不帶我回來,那才真的是你的錯。」不想讓她自責太深,項沛棠開口。

  「你做了什麼?」孫沁抬頭,盈淚的水眸驚訝地望著他。

  「從故意讓你逃跑,一路緊跟著你,甚至引誘宮主在我身上種下天水寒,全是我做的。」只是宮主竟會叫她動手,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因為他知道這對她會是多大的打擊。

  「可是……為什麼?」孫沁低喊。「你這樣就一輩子擺脫不了『天水宮』了啊!」

  「不這樣,我怎能得知解藥的存放之處?更不會知道天水寒的解法。」項沛棠微微一笑。

  「但……」孫沁還要再問,一旁突然發出巨響。

  原來熊燃的火勢已吞噬整個藥室,屋樑塌毀,壓住躺在台階上的宮主屍首,火舌捲上她的衣服,將她完全包圍。

  看著這副景象,孫沁想哭,卻又覺得有種心安的釋然。即使師父如此狠狠傷她,即使師父對她並無情感,但,她不怨,她一點也不怨她。

  她跪伏在地,磕了三個響頭。師父,您一路好走……

  「走吧,我們離開這裡。」項沛棠拉她起身。那一身罪孽能在這把火中燃盡,也算是種解脫。

  「嗯。」孫沁點頭,隨他離開。走了段路,又想起剛剛問到一半的話。「你做這些事,都沒想過會失敗嗎?」

  「想過,如果失敗,我就有一輩子的機會可以名正言順地出入『天水宮』,找出救你的方法。」他停下腳步,低頭望著她,深湛的眼裡只有理所當然。

  他的義無反顧讓她心悸不已,想到他的犧牲,淚再次潰堤而下。她不敢相信,他為了救她,竟把生命都賭上了。

  「沒有藥了,怎麼辦……」為了她,這一點都不值得……

  「還有緩毒的藥,不是嗎?」項沛棠低笑。「你急忘了嗎?」

  「但、毒還是沒有解開啊……」他竟還笑得出來!孫沁又氣又心疼。

  「說到這一點,你就要負責嘍!」項沛棠挑眉,笑得像抓到大魚的貓。「在我身上的天水寒沒解開之前,你都要待在我的身邊,不然要是解藥做出來,沒你的血,那也是沒有用啊。」

  「……你還是希望我一直待在你身邊?」孫沁怔住,喃喃低問。「你不怕我嗎?」她對他做了這麼冷絕的事,他還要她?

  「我只怕你離開我。」項沛棠將她攬靠在懷中。「把整輩子的時間都給我,我會讓你知道你之前錯過了什麼。」

  孫沁感動得無法言語,只能拚命點頭,一直點頭。

  他終於得到她了——項沛棠收緊環抱,滿足地喟歎,眼中掠過一抹促狹,他低頭在她耳畔用溫醇誘人的語調低道:「我還要告訴你為什麼我會吻你,還有……」

  他的話隨著他溫熱的吐息撩動她的心弦,孫沁不由自主地輕顫,感覺昨天在湖裡被他吻著的熱潮又開始焚燒著她。

  「還有什麼?」她抬頭看他,渾然不知她困惑的無辜表情有多誘人。項沛棠低低一笑。他會讓她知道,這段時間他忍得有多痛苦,累積無法宣洩的慾望,都要由她來承受。

  「等回到御史府,我再慢慢地告訴你。」

  他等不及要開始他們名副其實的夫妻生活了——

  尾聲

  夜黑如墨,月兒高懸天空,卻有陣急奔的腳步聲破壞了這份寧靜。

  「娘子,救命啊,快來救我啊!」項沛棠提著衣擺邊跑邊嚷。

  「別跑——」黑衣人在他身後直追,看身形是個彪形大漢。

  不跑才怪!項沛棠跑得更快。哎喲,一直念著要學輕功,但事情太多,拖著拖著,到現在還是沒學到半點要訣。

  「娘子,你在哪兒呀?」他快跑不動了。

  「來了。」回應隨著長劍一起攻向敵人。

  項沛棠回頭,看到拿著麻繩的孫沁將黑衣人攻得措手不及,他氣都還沒喘完呢,她就已將對方踢跪地上。

  「綁起來。」孫沁把麻繩扔給他。

  「是,遵命。」項沛棠趕緊上前將黑衣人的手腳綁在一起。

  那綁成死結的慘狀,讓孫沁忍不住揚笑——那些官兵要拆開可難嘍。

  項沛棠抽下黑衣人的面巾,赫然出現一張麻子臉。嘖、嘖、嘖,真醜,還是當年他娘子的面巾圍得好,一落下來,讓人的神魂都跟著飛了。

  「走吧,回去睡了。」把面巾塞進黑衣人的口中,直接讓他躺在院子裡,項沛棠攬著孫沁往寢房走去。

  「這次是為了什麼?」早已習慣這種事,孫沁問得像在問明天早膳要吃什麼一樣輕鬆。

  「應該和某某太守有關吧。」項沛棠不是很認真地答。「娘子啊,下次能不能來快一點?我跑得很累耶!」

  「因為找繩子花了一些時間。」察覺他是在刻意轉移話題,孫沁眼一睨,繼續追問。「那個人真的是為了太守的事來的?」

  「是啊。」他用力點頭,非常地誠懇。

  不過親愛的娘子一點也不吃他那一套。「我去問他。」孫沁停步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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