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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陽光晴子    


  夏曦人如其名,身上有一股溫暖的可親氣質,她毫無心機,直來直往,膽識超人,還有一身好武藝,時常見義勇為,卻也因此常惹事端,再加上請來教學的夫子都留不住,被眾人認為頑劣無才,婚嫁之事也因而乏人問津。

  「好了,別淨提我的事,妳的婚事如何了?」

  倪夏曦立刻雙手合十的求饒,「妳別像我爹娘一樣關注我的終身大事,好不好?妳都不知道,我娘簡直走火入魔了!因為怕我嫁不出去,居然請人裁製一種輕飄飄的繡服,要我穿著去逛大街,看能不能煞到哪家男人,還要辦個拋繡球招親耶!」

  一見好友漂亮的五官皺成一團,賀瀠瀠差點噗哧笑出來,「可我也聽說妳娘會這樣做,是被妳跟妳爹、還有妳八個哥哥們給惹毛的?」

  提到這事,倪夏曦難得現出尷尬之色,粉臉漲紅,「還不是教我的杜夫子教不會我,竟然在我爹跟哥哥們面前狠狠告了我一狀,說我粗手粗腳、天生蠢材、男人婆,然後就被圍毆了。」說完她雙手握拳,笑得好開心。

  賀瀠瀠是哭笑不得,雖然杜夫子是禍從口出,活該被狠狠揍一頓,可是若要認真算,在好友十五年的人生裡,被揍得差點沒吐血身亡,或是被掃地出門,對著武館大門咆哮的夫子應該已有近百名了。

  「這下子,妳是稱心如意了。」

  倪夏曦笑得更燦爛,「是啊,要我乖乖坐著聽課,簡直要我的命!」她在好友眼前轉了一圈,做了類似割喉的動作後又癱坐在椅上,逗得賀瀠瀠笑逐顏開。

  此時,天空開始飄下濛濛細雨。

  只見兩名丫頭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一個手上備了小爐火,一個急著從櫃子裡拿出披肩為自家小姐披上。

  雖然春天的氣候變化無常,一下子出太陽,一下子又涼颼颼,但被如此過份細心的呵護,也實在很辛苦。

  賀瀠瀠面露無奈,看著兩頰透著健康紅暈的好友苦笑。

  驀地,上半身打著赤膊的倪家老五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瞧他滿身汗,就知道他是從武館一路跑過來的。」快點,娘冒火了,因為妳又不見了!」

  「慘了!慘了!我被娘罰要禁足十天耶!」倪夏曦登時臉色大變的從椅子上彈跳起來,她倪夏曦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生她的娘啊!」我走了!走了!」

  她急匆匆的向好友揮揮手就衝向五哥,沒想到五哥卻還傻呼呼的對著賀瀠瀠猛笑,甚至露出白燦燦的牙齒。

  「哥,娘!娘!」她連忙把五哥喊回魂。

  「噢!快!快!」倪老五俊臉一紅,立刻抓著妹子的手一路衝出去。

  賀瀠瀠微微一笑。她實在好羨慕好友啊,有那麼多疼惜她的哥哥。

  「小姐,倪家兄妹都好可愛喔!」兩名丫頭早就笑得前俯後仰了。

  「是啊。」她微笑。少有朋友的她,已經開始期待下一回的見面了。

  濛濛細雨中,倪家兄妹腳不沾塵的奔過熙來攘往的街道,來往的行人或商家、攤販瞧了,莫不搖頭一笑。倪家子女從小到大都是這麼慌慌張張的穿街而過,真是十幾年如一日啊!

  兄妹倆急急奔回武館,一聽到前院裡傳來打拳的喝聲,兩人很有默契的繞到後面的圍牆飛身翻進--

  「哎喲!」

  腳才站定,兩人的耳朵便同時慘遭暗算,風韻猶存的鄭紅玉一手揪著一人的耳朵,不管子女們唉唉叫疼,她柳眉兒一橫,「牛牽到北京還是牛!臭丫頭!死小孩!」

  「娘,您罵妹妹,怎麼連我也遭殃」倪老五一張俊臉都漲成豬肝色了。

  「從小到大,就你這五哥替她掩護東、掩護西,這丫頭的膽子有一大半都是被你寵出來的!」鄭紅玉這話說得咬牙切齒,手勁也下得狠,讓倪夏曦兄妹兩人痛到都掉淚了。

  終於,發洩完怒火的鄭紅玉放開了涕泗縱橫的兒女,揮揮袖子要老五到前院練拳去,一手就拉著女兒往房裡走。

  倪夏曦還沒搞清楚狀況,只見娘已擰了條毛巾,像擦桌子般的把她的臉胡亂擦一通,「嗯……娘……粗……魯……痛啊!」

  「我粗魯還不是妳害的!」

  說是這麼說,鄭紅玉又開始給愛女好好的描眉畫鬢、塗點脂粉,再要她換上一身絕美華麗的雪紡繡裙,動作一氣呵成。

  好了!她上上下下打量著女兒,笑得好滿意。」聽著,待會兒妳給娘去逛大街,行走間只要多想想瀠瀠的溫柔嫻雅、弱不禁風,娘保證妳這身裝扮肯定能為妳這朵黃花找到一個主兒。」

  什麼倪夏曦仰頭一翻白眼,「怎麼又是這事兒,娘就是不死心嗎?噢!」

  鄭紅玉收回敲向女兒額頭的硬拳,「我跟城東的何大娘賭上了,今年再沒將妳嫁出去,老娘我就一路三跪九磕頭的到她家幫傭一年!」

  倪夏曦皺眉撫額的動作一停,「娘,妳幹啥跟自己過不去穩輸的嘛,噢!」

  第二記拳頭又落下。

  倪家人習慣用拳頭說話,而這其實也是倪夏曦乏人問津的眾多原因之一。

  第1章(2)

  鄭紅玉一臉認真的托起女兒的下顎,大眼對大眼,「臭丫頭,給娘爭氣點,說真格的,妳跟瀠瀠那丫頭同樣美,只是,是不同的美。」

  倪夏曦點頭如搗蒜,心中卻大大的不以為然。真是老王賣瓜自賣自誇,瀠瀠是閉月羞花之貌,裊裊娉娉的,楚楚動人,她哪能比啊

  但不管倪夏曦心裡怎麼想,她還是只能遵照娘親的意思,帶著一些銀兩,穿著一身跟仙女下凡沒兩樣的白色飄逸繡服,回到熱熱鬧鬧的街道去。

  這時的天空早就放晴了,一開始,她謹遵著娘親大人的叮囑,步步生蓮的走,不張望、不跳躍,果真吸引了好多好多人的目光。

  「那不是倪家丫頭嗎?轉性了?」

  「還真的是呢!看看,這佛要金裝,人要衣裝,瞧她明眸皓齒、美麗動人,看來不輸咱們南城的第一美人賀瀠瀠啊!」

  路人七嘴八舌的聊了起來,對著倪夏曦看個不停,讚不絕口。

  這讓她忍不住數度低頭竊笑,呵呵……原來娘說的沒錯,她是個美人呢!

  「來人啊!快來人啊,採花賊!」

  驀地,巷弄裡傳來一名女子的哭叫聲。

  她臉色丕變,怒斥一聲,「大白天的,哪個該死的淫賊」她想也沒想的就飛身過去,立即見到一個黑色身影朝著屋簷飛掠而去,她縱身再追,卻聽到一聲衣服的撕裂聲,猛地一回頭,竟見她的裙襬一角就在屋角飄啊飄的。

  慘了!她哀號一聲。衣服破了,她會被娘給打死!

  立刻將這罪算到那淫賊頭上,她怒不可遏的吼叫,「你這該死的淫賊,給我站住!」

  她飛身而去,一群人在街上也跟著追。一黑一白的身影在錯落的屋簷上飛縱跳躍,一下子眾人便追丟了。

  這一路追逐竟到了近郊,倪夏曦氣急敗壞的叫嚷,「好手好腳的什麼不做,卻當淫賊,我定要你非死即殘!」

  黑衣人一見到了不見人跡的郊外,追來的還是一名人如花嬌的美人兒,色膽即起,「小姑娘,妳有幾兩重要我非死即殘?倒不如讓我來教教妳如何快活吧!」

  「好啊,姑奶奶我就先用拳頭問候你的鼻子快不快活!」

  倪夏曦狠話說完,拳頭跟著擊出,沒有防備的惡人馬上流下鼻血,氣得破口大罵,「該死的,我一定要妳在我的身下唉唉叫!」

  面對他撂狠話的舉動,倪夏曦直接又餵他幾顆拳頭,再加送幾腳,沒一會兒就將淫賊打個落花流水。她的倪家拳可不是練假的!

  淫賊見情勢不妙,忍痛施展一招驢打滾,又跑往森林裡去。

  倪夏曦哪肯算了,尤其她這身白到發亮的新衣在這番折騰下來後,已破了好幾處,也髒了好幾處,她若不將他逮回去交差,肯定很慘。

  一陣追逐後,兩人進到略微陰涼的幽靜森林裡,「你再逃--」

  她的話都還沒說完,腳不知踢到什麼鬼東西,害她跌個狗吃屎,翻了兩圈,裙子還沾上一堆泥。」慘了!慘了!我不被娘捏掉耳朵才怪,把這件新衣裙弄成這樣,到底是什麼鬼--」

  她一回頭,杏眼圓睜的看著一名趴臥在草地上的男人,只見他右大腿上全是血,連草地上也印染了一大片刺目的紅,應該已躺在這兒好一會兒了。

  「喂!喂!」

  天生膽大的倪夏曦想也沒想就手腳並用的爬了過去,這動作讓她潔白的袖子又染上了血,但她無暇多想,一伸手便探他鼻息--

  雖然有些微弱,但是活著的!她眼睛陡地一亮,仔細將人檢查一遍。

  好在,這人身上除了大腿那一刀外,其它地方都好好的,只是那一刀下手很重,深及見骨,所以他應是失血過多、昏厥過去的吧?

  她將頭上的綠色緞帶取下,替男子的傷口給束緊。綁好後,她吐了一口長氣,拭了下額上汗水,即背過身蹲下,試著將他扛起來,但有著天生神力的她,竟然扛不起這個昏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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