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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瑪奇朵    


  許櫻兒的表情平平淡淡的,但是語氣裡的不以為然卻明明白白,頓時激怒了許春霏。

  這個在她面前向來軟弱卑微到從來不敢站直身子的庶女,居然用這樣的口氣對她說話?!許春霏微抬起下巴,毫不留情的譏諷道:「瞧瞧,淪落成賣滷肉的市井潑婦才幾日,骨頭倒是硬了不少,就不知道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一個下賤之人也敢這樣囂張?」

  如果是以前的許櫻兒,可能早就畏縮得連忙討好道歉,但是換成了現在的許櫻兒,只覺得這個向來只會在原主面前耍大小姐威風的女人真是無比可笑。

  「我是下賤之人,那你又是個什麼東西?」許櫻兒微微一笑,臉上也是明晃晃的嘲諷。

  這女人以為她永遠不敢把她的把柄說出口?還是以為她那一招威嚇永遠都對她有用?

  許春霏心中有鬼,一下子就刷白了臉,指著她質問道:「你……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許櫻兒笑得更歡了,步上前,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道:「不用裝了,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我那日的確聽見你們說的話了,未婚就與男人苟且……好個大家閨秀啊!」

  「你……」許春霏猛地退後幾步,眼裡除了恐懼,便是恨不得將她拆吃入腹的惡意。

  許櫻兒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裡,淡淡的道:「許春霏,從前的事情我不想多加計較,但以後你在來找我麻煩前,可得先掂量掂量我是不是跟以前一樣是個好欺負的。」說完,她冷笑一聲,連再見也不說,直接將大門關了起來。

  許春霏蒼白著臉,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動彈。

  一個穿著綠色衣裳的丫鬟覺得自家夫人一直站在街上也不是辦法,走上前,小心的試探問道:「夫人,時候不早了,是不是該回了?」

  許春霏臉色難看的瞪著那關得死緊的大門,腦子裡一片亂糟糟的,一聽到丫鬟開口,想也不想就直接甩了她一巴掌。「囉唆!」

  打人後掌心微微的麻熱,讓她稍微冷靜下來。

  丫鬟被打了一巴掌,惶恐的往後退了退,滿臉委屈的站在一邊,不知道自家夫人又怎麼了。

  許春霏現在可沒心情管一個丫鬟是怎麼想的,她滿腦子都是許櫻兒剛剛威脅她的話。就算許櫻兒知道了又如何,她應該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之前的事,光憑許櫻兒一張嘴,又有誰會相信?是啊,又有誰會相信一個犯官家眷……等等!

  她猛地想起京城裡不是一堆人正在找胡家人嗎?她冷冷一笑,瞪著門板,心裡全是算計後的得意。

  「是誰不放過誰還不知道呢,你就好生等著吧!」

  第5章(1)

  許櫻兒關上了大門,強撐著走到院子後,雙腿一軟,癱坐在柴火堆邊的小凳子上。

  現在可好了,逞了一時口舌之快,麻煩的還在後頭呢!

  不是她考慮不周,而是因為突然湧現出來的記憶,讓她的情緒有點失控了。

  她皺著眉頭揉著太陽穴,一條條整理著腦子裡有些混亂的回憶,然後不得不說,就算重來一次,她還是不會給許春霏那個女人好臉色。

  雖然她一直沒有細想過這個問題,但是情況已經很明顯了,原主不僅和娘家的關係不好,其實在將軍府,也沒有受到多大的重視,要不然一個新進門的媳婦兒有了身子居然沒人知道,實在說不過去。

  而會造成這種狀況,自然有原因。

  許櫻兒仔細整理那些記憶,不由得為原主的遭遇而歎氣。

  有一個陳世美翻版的爹,逼正室為妾,又迎娶恩師之女,讓許櫻兒一夕之間從嫡女變成了庶女不說,就是後來的主母也是個口蜜腹劍的人,表面上讓原主和自己的親生女兒有一樣的待遇,但實際上該學的東西,原主都只學了個皮毛就不讓她學了,管家理事也沒學過,甚至都到了年紀了也沒帶她出去交際過,把一個小姑娘養得畏畏縮縮的。

  可能再過個兩年,主母就會隨便找個人家把原主給嫁出去了,偏偏原主撞見許春霏和男人私會,雖說她難得機靈了一把,當做沒這回事,但是後宅裡哪裡是裝糊塗就沒事的。

  沒過幾天,去上香時,原主身邊的丫鬟婆子突然都不知所蹤,她落了單,被一群小混混包圍,眼看著就要清白不保的時候,她奮力一搏,衝了出去,結果就是衣衫不整的撞進剛好路過的胡靖惟懷裡,促成了這一門親事。

  或許要感激洪正皇朝的審美觀以奶油小生為最高標準,胡靖惟這種身高八尺、身材魁梧的武將一點都不討

  喜,再加上胡家幾代沒出過半個文人,在官家貴女裡頭根本就找不到自願嫁過去的,且胡靖惟也不知道是命硬還是真的是巧合,前兩樁親事都莫名黃了,女方一死一退親,更沒有人想嫁給他了,原主才能成為正妻。

  即使如此,一個不受歡迎的庶女嫁了過來,還是在那樣的情況下不得不娶進門的,胡家上上下下就算沒說什麼,心裡多少也有些疙瘩,原主又是那樣軟弱的個性,在胡家於是成了安靜的透明人一個,最後原主幾乎不離開自己的屋子,平日就做做針線、描描花樣子打發時間。

  許櫻兒邊想邊歎氣,這樣一個小姑娘根本就是劇本裡標準的路人甲,從小被欺壓到大,好不容易嫁出去了,又不受重視,最後還死了丈夫,被抄了家,若要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慘,三個字來形容,那就是非常慘。

  回想完原主的悲慘遭遇,還有許春霏在裡頭扮演的重要角色後,她馬上又動起腦筋,想著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

  她現在的身份可是見不得光的,別說前陣子將軍府外還有人看守著,就是現在,朝堂上還為了這個案子鬧得不可開交,當初派士兵半夜抄家殺人的人若是知道漏網的幾條大魚在哪,怎麼會不嗜血的循著味道過來?

  思及此,她突然覺得不能再悠閒坐著了,必須盡早離開,她連忙站起身,急著要將搬家走人的決定告訴胡老夫人時,眼角餘光瞥見熟悉的高大身影翻牆過來。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許櫻兒已經能夠很坦然的接受他在自家自由來去了,雖然不免提心吊膽的怕他被老夫人或是被小叔子發現,但是大概是他藏匿的功夫和運氣真的不錯,到現在為止都沒被發現。

  一看到他,她有些黯然的想著,要是真的搬了家,以後就見不到他的人了……

  「剛剛好像看到有人找你麻煩,沒什麼事吧?」胡靖惟也是剛回來的時候瞧見的,不過見說話的人是個女子,他不好上前看看是什麼情況,但看對方樣貌有些熟悉,兩人談話的氣氛也不怎麼好,他不免擔心,沒多想又翻牆過來,想著要問個清楚,可是見許櫻兒和對方說完話,又坐了下來似是陷入沉思,他不便打擾,才會拖到這時才現身。

  「沒什麼,不過就是些惹不起的人,這地方可能不能住了,我得趕緊找個新宅子搬家,今兒個就不和你多說了,我得先去找我婆婆商量……」

  一聽她要搬走,他一個沒忍住,直接抓住了她的手,皺著眉頭問:「為什麼要搬走?要搬去哪裡?」

  被他毫無預警的握住了手,許櫻兒不只嚇了一大跳,就連心也漏跳了一拍,一時間竟然忘記抽回自己的手,呆楞了一會兒,她才緊張的低喊道:「你……你放手啊!」

  他的手如同鐵鉗一樣緊抓著她的手腕,他身上的溫度毫無保留的透過兩人相觸的肌膚傳了過來,讓她有些慌亂。

  「不放。」胡靖惟直直望著她,掌心感受到的細膩,讓他有仔細撫摸的衝動,甚至想不顧一切的將她摟進懷裡,向她承認自己的身份,再理所當然地以她的丈夫之姿,為她解決所有問題。

  但是……現在還不行,想起不久前和安王爺討論的事情,如今正是引蛇出洞最關鍵的時候,他不能因為一時衝動壞了所有盤算,也不能把她牽扯進來。

  許櫻兒拽不開他的手,又不敢大聲嚷嚷被屋子裡的一老一小知道,只好沒好氣地踢了他一腳,怒道:「你這人……算了,我就老實說了吧,其實我家是在躲災的,我那死鬼男人死前弄了一堆債,死後讓我們這些老弱也不得安生,所以才搬到這兒,沒想到以前的債主找上門來,所以我急著要搬家,要不繼續住在這兒,我手上又沒有足夠的銀兩,難不成要我去青樓賣身嗎?」

  她的十句話裡頭有九句都是瞎扯,但是就某一種意義上來說,也不算錯,他們的確是在躲債主,只不過債主要的也不是銀兩,而是其他什麼消息和人命,不過這些目前全是猜測,全靠她浸淫多年狗血劇組的經驗。

  胡靖惟聽她又在胡扯,臉色變得極為陰沉,她要是知道她嘴裡那個欠了一堆債的死鬼男人正是他,不知道還能不能說得這般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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