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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衛小游    


  真夜想他唯一不該做的,便只有這事。

  至於父皇要怎麼鬥他的朝臣……當今天下畢竟仍是隆佑朝,更別提天子年方四十,正值盛年,當今這天下,仍是孝德帝的天下,不是他真夜的,他就算想管,也無從管起。

  心愛女子?!是指柳琅環麼?黃梨江仔細打量著真夜的表情,心想自己不在他身邊這陣子,或許他有了些她不知道的改變。

  「……柳家小姐真如傳聞中那般美貌麼?」她忍不住問。

  「美貌?應該是吧。」見面兩次,一次在永寧宮白花宴,一次在柳家宴席上,那柳小姐不是躲在扇子後頭,就是隔簾而坐。他根本連她長相如何都不清楚。

  「所以你是……一見鍾情?」否則以真夜的個性,相識短短兩個月不到的時間,絕不可能為伊人如此黯然神傷。

  一見鍾情?真夜略偏轉身看著表情有些苦惱的黃梨江,回想著當年與她在大學初次見面的景況……

  「可能是吧,我沒怎麼想過這事。」還沒怎麼想過,就以陷這麼深,倘若真再仔細想想,他還有救麼?或者,這就是勾欄戲文裡唱的……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真夜此刻的眼神看起來有些陌生,黃梨江一心為他煩擾,根本沒發覺他們談話中的主角是不同人。

  「真夜,你千萬別做傻事。」儘管那些市井閒話未必是真,可她仍得親口提醒他一句,才能安心,算是過去常年跟隨他身邊的職業毛病吧!「你不是那種清心寡慾、安於淡泊的人,你——」不適合出家入道。

  「對,我不是清心寡慾的人,從來不是」他悄悄捉起心愛侍讀小手,握在自己手裡把玩著。「如果我說,我不想安於淡泊,你會怪我麼?」

  「我不怪你。」只要別說要出家入道就好,那條路不適合他。

  「那我可以不要在忍了麼?」

  他聲音裡的壓抑,令她心頭為之一酸。

  想來這陣子,他必定時時辛苦地忍耐著吧。

  閉了閉眼,她說:「你可以不要忍,但我希望只有在我面前時才——」

  「你放心,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不想忍。」

  「那太好——」唔?

  他低頭吻住她的小嘴,不想再忍了。

  早想嘗嘗她的滋味。

  期盼了太久的緣故,他不敢貿然深吻,怕驚嚇到她,只輕輕;吮住她柔軟的唇瓣,握住她雙手,耳鬢廝磨地愛著她。

  「我的小梨子……」他沙聲輕喚,短暫移開唇,本想就此放開,可一時情不自禁,又偏頭含住她珠貝似的耳垂,溫暖雙唇一路滑下她粉嫩頸項。

  發現她還是受到了極大驚嚇,兩隻黑溜溜眼睛瞪得好大。他笑著空出一隻手遮住她眼又傾身吻了她的嘴。

  她從震驚中醒神,臉龐一度想躲開。

  他微笑,抱住她纖細身軀,一齊滾到在錦被上,被翻紅浪,連連放肆親吻,引來她嬌聲喘息,頰色染上霞彩,旖旎至極。

  束著夏季長衫的腰帶不翼而飛,只可惜長衫下是男裝錦褲。兩人貼身摟抱,她原想推開他,最終雙手卻只觸著他的心,結實肌理下,那心跳飛快。

  「真夜……」她微弱低語被他吞下,渾不知她嬌俏模樣逗惹著男人,忍不住想將她一口口吃下。

  「真夜……」被吻得頭昏腦脹之際,拚命想捉回理智,但才開口,雙唇又被人有點蠻橫地吮住。

  他舌尖撬開她牙關,找到那閃躲不及的香舌,相濡以沫,相忘於江湖。

  指尖探進儒衫內把玩著她衫內小衣邊緣的帶結,很想知道假如他一把扯開這帶結,會否看見……

  她終於找到氣力推開他,結巴道:「……夜,你誤會了!」

  散著長髮的他被推開,一雙眸子還染著醉人春意,心裡卻想:誤會的認識你吧,小梨子。從頭到尾他可是都很清楚明白的。

  倉皇擺緊衣衫,還來不及束起發,黃梨江腿軟地逃下床鋪,不敢再與男人滾上床廝混。

  「往後切莫不可再如此。」她到處找不著用來束髮的錦帶,記得在房內團團轉。

  那束髮的錦帶被真夜握在手裡,不確定此刻心裡的感覺,是滿足還是不滿足。

  等了那麼多年,終於吻到她小嘴,應該要滿足了,可又覺得還不夠,想再繼續……

  她的唇,吻起來像吻一朵小花兒似的,柔軟又香甜。

  她的肌膚溫潤如玉,他一碰就捨不得放手,結果真的嚇到她了。

  可以避開她被吻得紅嫩的小嘴,真夜咒罵著自己吃太急,萬一嚇跑他的小花兒,可沒人能賠給他。假如她真不見了,他真的會變成行屍走肉。

  離開柔軟的大床,他將手中髮帶遞給她。「小梨子,找這東西麼?」

  她一把接過那素色錦帶,心慌地看著他,道:「我說真的,你絕對不可以在這樣做!」

  「怎樣做?」那命令的語氣教他有些不高興。「吻你的嘴?還是脫你的衣服?」反正都已經忍不住做了,如果代價便是等一會兒跪下來求她別拋棄他,他的膝蓋也已經準備好了。

  果然是天生嬌慣的太子,一點兒都不管別人心裡是怎麼想的!黃梨江無奈又惶恐地瞪著他。

  他到底在想什麼呀!當初在御船上脫衣驗身後,她不是已經讓他相信,他是個男人了吧?

  她只差一點沒對他發出怒吼,可因怕人聽見,硬生生忍下來,壓抑著聲量道:

  「那柳琅環封了美人已經是事實,你就算再怎麼憤怒示意,也不該這麼做!」

  關柳琅環什麼事?真夜俊眉微挑。他不過是一時情不自禁親吻自己心愛的女子啊。所以就說嘛,他覺得誤會很大的根本不是他。

  「我到底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難道她真對他連一點點喜歡的感覺都沒有?雖然她曾說過討厭他那樣的話,但這幾年朝夕相伴,他以為,她該多少有那麼一點在乎他的吧?

  瞧他理直氣壯的,黃梨江急著想澄清這件事。「我,我不好男風的!」

  「我也不好男風啊。」這有什麼問題?他的小梨子是女子啊。

  捉住真夜語病,黃梨江圓睜著雙眸到:「那你還吻我……?我可是個男人啊。你忘了麼?我脫衣服驗過身的。」至少她在他面前曾證明過自已的男人身份。

  又不是脫給他看的!當時在御船上,有幸看到小梨子脫衣那人,若不是眼睛有毛病,就是也是個女人……不想爭辯這些,真夜採取最明快的解釋:「那好吧,我可能有一點好男風。」就算小梨子真是男兒身,他也認栽了。

  聽見他承認自已的癖好,她更堅決地相信自已早先的想法。

  「這就是你的目的吧?」她從一開始就往錯誤的方向想,才會誤會這麼大,卻又渾然不覺,繼續道出內心的懷疑:「你想讓世人誤以為,柳琅環之所以不嫁東宮,是因為太子有斷袖之癖,你就是想用這幌子來掩飾你其實傷心欲絕的事實吧!」害她也快為他傷心欲絕了。

  「……」真夜說不出話來,他扭了扭嘴角,心裡翻騰起來。

  當他真的笑翻過去,卻又忍不住同情起眼前的她來。

  是怎麼了?他一向聰慧過人的小梨子竟也會……為情所困?

  這是為情所困吧?否則她怎會看不清楚這麼顯而易見的事實?

  活了二十個年頭,此生唯一觸動他心的,從來就只有一個名叫黃梨江的小女子啊。

  察覺他異樣的沉默,她遲疑的問:「你怎麼……不說話?」

  只見真夜緩緩走到她面前,執起她的手,在她抽開手以前,將那手按在自已心上。

  「我有口難言,不如你聽我的心怎麼說吧。」

  黃梨江倒抽一口氣,不確定該不該把手抽回來,還是真如他所建議的,傾聽他的心。

  其實,他的心音,她聽過很多次。同眠的幾個夜裡,她經常聽著他的心跳聲入睡。在真夜身邊,她總感覺快樂又悲傷,兩極的情感常教她難以承受,卻又硬生生承受下來,不敢說出深藏心底的真心話。

  見她躑躅,真夜又說:「假使你不敢的話,那麼換我聽聽你的心。」

  他鬆開她的手,按住她肩膀不許她走,單膝跪地,側耳貼住她的心窩處。

  聽著她怦怦,怦怦……的心跳聲,聽了半響,他面露微笑。

  「小梨子。」他換道。

  「做什麼?」他不可能真聽出什麼吧!心又不是真會說話。那只是心跳聲啊。

  「你心跳好快。」

  「那又怎樣?」心跳快是正常的吧,代表她身強體健啊。

  「你的心……」

  「到底怎樣?」一直賣關子,她就不信他真能聽見——

  「你的心在說:好喜歡好喜歡真夜,雖然真夜很可惡,可這輩子最喜歡的人還是真夜,除了真夜以外,不會再那樣在乎一個人了。」她不會知道他說出的,正是自已內心的聲音,盼望著她真能喜歡他,瞭解他,認同他。

  「……」黃梨江臉色霎時發白,不由得咬緊下唇,竟不慎咬出一滴血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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